先是从饮食上,秋嬷嬷就说了好多此前云锦云雀两个注意不到的地方,像是寒凉之物以及活血的食物都得避讳。
“头三个月最要紧,好在太子妃年岁足,身体都长全了,加上体格也比旁的闺秀们要健壮一些,只要平日里多注意些,不会有问题。”
沈如娇老老实实地听着秋嬷嬷的吩咐,听到嬷嬷说她壮实的话,忍不住笑道:“嬷嬷这是嫌我不如旁的闺秀们弱质纤纤讨人喜欢。”
秋嬷嬷一撇嘴道:“那等子风大一点儿就能吹跑的才不招人稀罕呢!”
虽说肚子里头多了个小生命,可沈如娇除了吃不得腥之外,没别的感觉。有时候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怀疑这里面真的已经有一个孩子存在了吗?
因为有了身孕,别说穆衡不肯让沈如娇操劳,沈明煜也是不许她再操心家里的生意。
沈如娇安心当一个什么也不管的甩手掌柜,每日里除了吃喝,便是挑选自己的嫁妆或是穆衡送来东宫布置的图纸,让她挑选喜欢的图案和颜色。
期间赵管事来过一回,依旧还是为了赛马盛典的事情。
眼看着就要到赛马盛典的日子,沈家马场还没招到合适的赛马师傅,来应招的不是想要浑水摸鱼就是技术欠佳。
沈如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沈家马场一直以来都是帮皇家养育御马,她嫁入东宫之后,沈家马场只会水涨船高,所以今年的赛事便是失利也不会影响到马场的生意。
唯一的麻烦便是安庆长公主那边。
她听闻安庆长公主也打算开办马场,所以才重金挖了自家的赛马师傅,还进了一批种马回来。
若是之前,沈如娇还真觉得有些棘手。
当年长公主能逼迫的全京城无一家敢来与她说亲,如今便能让全京城无一家敢来与她做生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等到太子妃的册封礼结束之后,在所有的正式场合里,安庆长公主无论愿不愿意,都得向她见礼。
若她较真一些,安庆长公主还得向她下跪行礼。
所以,沈如娇便更不在乎安庆长公主私底下那些小动作。
她让赵管事先留下两个赛马师傅用着,过了今年的盛典之后接着招人便是。
眼看着赛马盛典来临,整个京城都跟着热闹起来。
沈如娇在家闷了好些日子了,除了吃饭便是歇着养胎,她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憋闷过。
躺了几日就躺不住了,尤其明日就是盛典,前些年守孝服丧自然没有去凑过热闹,今年便忍不住想去瞧一瞧。
除了想看热闹之外,今年太子主持赛马盛典,她还没见过穆衡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意动。
不知她这个在她面前总是好言好语又温柔的夫君,在这样盛大的场合里是个什么模样。
一听沈如娇想要去凑赛马盛典的热闹,秋嬷嬷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
沈如娇拉着秋嬷嬷的胳膊撒娇:“好嬷嬷,就去瞧一眼,不乱跑的。韩观主不也说了吗?我胎像稳,不必太过小心,适度的活动反而有益胎儿的生长。”
秋嬷嬷眉头拧在一处:“适度的活动?那赛马盛典上人多又杂,万一有个冲撞可如何使得?”
“我就只远远瞧个热闹,哪里会被人冲撞。”
沈如娇跟秋嬷嬷打商量:“这样,您只要允我去参加盛典,我往后都乖乖地喝安胎药,也会把莲子鸭汤吃得一滴不剩可好?”
秋嬷嬷几乎被她逗笑,那安胎药本就该老老实实地喝下去,她倒是拿安胎药讨价还价。
太子妃哪儿哪儿都好,就一点,不是一般的挑嘴怕苦,每回喝安胎药都得又哄又劝,必须搭进去半碟子的蜜饯糖果。
秋嬷嬷怕沈如娇甜的吃多了上火,每回都要跟沈如娇拉扯半天才能把药给喝了。
莲子鸭汤也是,自从怀孕之后,沈如娇的味觉就敏感了许多。鸭汤的鲜美的味道进到嘴里只有浓厚的油腻感和腥味,每次她都是捏着鼻子往里灌,跟喝药没甚差别。
“安胎药是务必得喝的,莲子鸭汤我见太子妃实在是难以下咽,已经让厨房的人换成了姜伏龙肝鸡汤,想来不会那么油腻。”
“嬷嬷若实在不放心,我多带几个婢女护卫出门便是,再闷在家里都要憋出毛病来了。”听到不用继续喝鸭汤,沈如娇眉毛瞬间扬了起来,但想出门的心情还是更胜一筹。
“嬷嬷便让她去吧。”
穆衡听到沈如娇在秋嬷嬷面前撒娇的声音就忍不住露出微笑,开口一同劝说秋嬷嬷。
“孤已经让人备好篷子,多带点人手便是。明日在内场的都是京□□门贵族,寻常百姓也进不到内场,自然也无需担心会因为人多而被冲撞。”
明日的赛马盛典上,他还准备了一份惊喜给沈如娇,若她不能亲自到场,这惊喜岂不是白准备了?
而且知道沈如娇有孕之后,他便立即让韩观主来为沈如娇诊过脉,确定了沈如娇的身体和孩子都没有问题,他才敢这般准备。
太子殿下发了话,秋嬷嬷就是有一万个不赞同也只能同意。
嘱咐太子和太子妃一番注意的事项,她又拉着云锦云雀两个丫头说了一个时辰,生怕她们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也不怪秋嬷嬷紧张。
从前在先皇后的身边,秋嬷嬷见多了为了争宠,后宫的女人们层出不穷的手段。
尤其怀有身孕的女子,本就比平常人更加脆弱。
太子妃如今在沈家自然是铜墙铁壁一样地被护着,可若是出了沈家呢?
秋嬷嬷可是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家的女儿眼巴巴地盼着能将沈如娇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挤下去。
若她们只是在太子身上下功夫便罢了,横竖是白费力气。
可要是她们在太子妃身上动手脚呢?
秋嬷嬷可不敢去试那个万一。
虽然太子妃如今有孕的事情瞒着外面,但稍有不慎就可能是追悔莫及。
秋嬷嬷费心费力地为沈如娇操持,云锦云雀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们也一样紧张自家小姐。
听着秋嬷嬷的嘱咐不算,还要事无巨细地问个明白才行。
如此,最后定下来沈如娇明日出门带上六个婢女,十个护院,还有两个穆衡安排的暗卫。
沈如娇一看,这两个暗卫可不就是上回在法如寺里,暗中保护她却被误认是歹人的那二位吗!
想到上回误会了人家,结果阴差阳错淋了雨,又跟穆衡煮成了熟饭,沈如娇既觉得害人家两个暗卫淋了一夜的雨有所愧疚,又觉得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跟穆衡有今日。
便让云锦拿了钥匙去库房里拿了两把上好的玄铁匕首出来赏给二人。
玄铁匕首削铁如泥已是宝物一件,更不必说匕首的外鞘上钳着不少彩宝,但这些彩宝就已经是价值不菲了。
二人不敢收。
沈如娇道:“太子既然将你们拨来我这儿,以后我便是你们的主子,这不过就是个见面礼,不必如此紧张。往后只要事情做的好,自然还会有赏。”
云锦也笑道:“太子妃一向是赏罚分明,在咱们院内上下,都是如此,也都受过赏,你们就不必推辞了。”
二人闻言这才将匕首收下。
“我兄弟二人往后唯太子妃之命是从,必当竭力护主!”
第94章 交锋
赛马盛典整整持续三日, 头一天便是盛典的开场,往年都是由皇帝指派专门官员作为主理,主持开场仪式。偶尔皇帝也会亲自下场, 博一个与民同乐。
赛马盛典的头一日,先是由主理人喜气洋洋地宣读祝辞,而后拿起木槌, 敲响身后一面巨大的铜锣。
随着铜锣声传遍马场,今年所有参赛的马匹和赛马师一同从栅栏的一侧入场,绕着跑马场跑上三圈, 以展雄风。
来参赛的也并非都是各家精心培养出的赛马师,其中近三分之一的人, 都是各家弱冠公子少爷们。
世家儿郎的骑术那是自小培养熏陶, 骑术并不比寻常的赛马师差。
不过来赛马得名次, 并不是这些公子哥儿们的主要目的。
他们参与盛典无非就是来露个脸,名次都在其次, 重点是要让人看到自己的风采和能为。
赛马不仅仅是比赛速度,除了速度的比赛之外, 还有过各种障碍的马术赛,这些都是世家公子和赛马师们混合比试。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为了世家公子展示本领而准备的马上射箭以及马球赛。
每一场比赛都备了彩头, 众人都可以下注,猜测博得头筹之人。
一旦胜出,除了参与比赛之人能获得太子所备下的彩头之外, 下注之人也能得到一笔不小的□□。
除了达官贵人们的赛事,民间也会举办大大小小的马赛,同样也会有人在赛场之外备下赌台,引众人凑热闹下注。
由于今年是太子亲自主理赛马盛典, 参与比赛的人数也比往年多了许多。
开赛的头一日,下注的银子就已经破了十万两,比往年都要可观。
沈如娇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出门自然不同于一般闺秀或者夫人太太们。
穆衡遣派了不少随从和太子妃的仪仗过来,亲自接沈如娇前往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