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伤口啦。”谢罗依知道他不会松手,只好骗骗他。这一松手,她喘过气来,拉着他的手严肃认真地道:“你看看清楚,这丫头还能作妖吗?”
这时大家才敢将目光移到红衣少女不得语身上,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看上去很疼,目光浑浊晦暗,除了憎恨看不出任何光彩,那如同回光返照的微光也消失殆尽。
澹台成德眯着眼,诧异地问她:“你什么时候捅上去的?”
“刚刚。”谢罗依解释道,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自夸道,“这样她就没办法使那邪术了,也算报了仇了。”
忍着疼痛的不得语恨恨地盯着她,眼睛里冒着火。
见她这副样子谢罗依觉得自己的伤口都不疼了,笑嘻嘻地问:“怎么?还想报仇?”
“你会付出代价的。”她竟勾了勾唇角。
“只是破了点皮而已,跟你捅我的没法比。”她拔下匕首,抚了抚刀剑上的血迹,“你还觉得冤枉了?”
不得语恨恨地盯着她。
谢罗依道:“你是乔格尔的人?”
不得语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得意地笑着:“哼,怕了吧。”
谢罗依沉默,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挖苦道:“乔格尔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也对,他小时候就没什么眼光,长大了更是愚蠢。”
她颇为得意地拍了拍不得语的脸颊,笑道:“也只有愚蠢的师父才会收你这样的笨蛋学生。”
“住嘴!”不得语满面通红,“你敢羞辱我师父……”
“我就羞辱他了,你待怎么着?”谢罗依毫不在意,脸上浮出了深深的笑意。
“虽然我失败了,但师父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不得语咬着牙眼中冒着火。
谢罗依不屑地冷嘲热讽:“就他那臭水平还为你报仇?来送死还差不多。”
不得语又羞又恼,苍白的脸刹那升起奇异的红:“你现在尽管得意,我死之后风雪楼定会让你们所有人偿命的!”
她血红的眼睛、近乎癫狂的怒吼像极了一个即将要被施以火刑的巫女,谢罗依心头一悸,按住自己狂跳的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乔格尔的人,你是无双的人?”
这下轮到不得语扬眉吐气了,她挑眉道:“这下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吧,乔格尔算什么,我师父才是天下第一巫蛊师!他若出手,你们去阎王那儿都开不了口。”
谢罗依抽了抽嘴角,震惊地看向身旁的澹台成德,后者冷静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要等他来了。”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李环、白无眉和真真跟在身后。
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趣,谢罗依只好跟着,走到门口又回头朝不得语挤眼睛:“你别听他们的,无双自身都难保,哪有闲工夫来救你。你啊,还是自求多福吧。”
“师父不会不管我的!”不得语斥大声喊,像是在跟他们示威一般。在她眼中,她的师父可神圣了。
谢罗依顿住脚步,干笑两声:“他连雪伊都管不了还来管你?”
不知为何不得语一下子不说话了,沉默下来的小姑娘让谢罗依还有点不适应,就在她尴尬得准备转身就走时,不得语开口了:“我从小就和师父相依为命,那个雪伊,她比不了。”
从她闪烁不定又极不自信的眼中,谢罗依仿佛看出了一丝端倪,勾勾唇角:“她可比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有魅力多了。要我是无双,也会将她放在心坎坎里的。”
“他才不……”
不得语的声音被挡在重重的石板后,谢罗依没再跟她废话,扭着纤腰娉娉婷婷出来,看到门外的几个人,诧异道:“你们还在?”
澹台成德将她按回轮椅上,不顾旁人眼光亲自推走,边走边道:“好的不学尽学坏的,谁让你把腰扭成这样的,伤还没好呢。”
望着两人渐渐走远,真真不可思议地道:“公子变了。”
“变得更不像个人了。”白无眉咬着牙,啐道,“禽兽!”
真真和李环齐齐望向他,李环不解:“他哪里禽兽了?”
白无眉刚要回答,李环哈哈一笑:“他是比你更会调情,你嫉妒了。”
“我怎么可能嫉妒他!”白无眉申辩着,奈何李环已经不屑理他,拂袖而去。
人都走光了,白无眉长吁短叹一声,继续腹诽澹台成德不够兄弟,明明说好有女人同享的,为什么偏偏谢丫头不让碰……
越想越委屈,干脆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澹台成德带着谢罗依回房,将她轻轻地抱上床又撵好被子,道:“其余的事不用想,乖乖睡会。”
这时候她睡意全无,拽着他急急地道:“你听到了吗?那丫头是风雪楼无双的人。”
澹台成德点点头,安抚道:“无双不足为惧,况且我们救过他的命。”
谢罗依担忧道:“但不得语说的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澹台成德道:“你是怕其中有些误会,无双会以为是我们害死了雪伊,要为她报仇?”
这正是她担心的,虽然雪伊的死是一个意外,但若在亲近的人看来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毕竟是他们带着雪伊去冒险害她尸骨无存的。
“风雪楼虽早已淡出江湖,但关于它的传闻从未断过。”谢罗依正襟危坐,此刻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伤口的疼,“南朝夜郎能在一夜之间夺下叶榆城,你以为真的是夜郎名将登过台有经韬纬略,纵横捭阖之才?”
这是一段百年前的往事了,澹台成德在孩提时曾在史书中看过,他当时惊叹登过台千里奔袭,昼伏夜出,迤逦而走,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率军兵临叶榆城下。待足了整整三日,不断派细作入城刺探,终在三日后一鼓作气拿下叶榆城。此后数十年,直到登过台过世,叶榆城一直都是夜郎的属国。
可是奇怪的事,登过台一死叶榆城立刻反击,竟然轻而易举地攻下夜郎,在绵延山地中长驱直入,从此之后夜郎沦为叶榆城藩属,幸存的皇室躲进深山野林,再不见踪迹。
叶榆城在南朝诸国中算得上佼佼者,而夜郎无论是国力还是军事都是入不得眼的小角色,怎么就能在一夜之间拿下富庶强大的叶榆城?
更奇怪的是如果夜郎打赢后烧杀抢掠一番就走也就算了,偏偏他们还安稳地治理了数十年,叶榆城的人这么心甘情愿吗?如果真是这样又怎会在登过台死后立刻反扑,反扑得还如此凶狠,像是在发泄多年的怒火。
如果真的强大,夜郎何会犹如败絮;如果真的孱弱,叶榆城又如何能在转瞬间击垮对手?
澹台成德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登过台有风雪楼的帮助。”
谢罗依慎重地点了点头。
澹台成德展颜道:“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风雪楼早就不是当年了。”
谢罗依急得直摇头:“风雪楼的无双我小时候就听过他的名号,族里的老阿姆说她们小时候就知道无双,那是风雪楼历代楼主中最杰出的一位。你想想,他都活了多久了!就算他没有帮过登过台,那在他之前的楼主们就那么大本事,他自己且不是……”
“你忘了吗,他自己还在那冰罩子里等我们救他。风雪楼败落了,一代不如一代了。”澹台成德打断她的话,皱眉道,“盛衰更迭是常事,有什么值得慌的。你啊,太看得起他们了。”
谢罗依见他动怒,抿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可那个不得语的蛊术就很厉害。”
澹台成德冷哼道:“关她几日,再厉害的蛊术又能掀多大的风浪。”
谢罗依白了他一眼:“你就是看不起人,没听过骄兵必败吗?”
澹台成德哈哈一笑:“如今你倒是成了我身边半个狗头军师了。”
灰烬未冷
澹台成德说是要将不得语关几日,但谢罗依觉得自己只是打了个盹的功夫,整栋楼就开始摇晃起来,她吓得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推椅上,身上被床单绑着动弹不得,吓得大叫起来。
“夫人别叫唤,咱们现在得赶紧出去!”真真后面推着,怕她听不到,几乎是在扯着嗓子喊。
听到真真的声音谢罗依稍稍冷静了下来,但推椅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她吓得只能双手紧握着扶手,颤颤巍巍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逃啊?”
她记得她刚刚还在盈盈一水间的塔楼里打盹呢,怎么突然之间就要逃跑了?
“还把我绑成这样?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她越想越不对头,急得出了身汗。
真真喘着气解释道:“夫人睡得太沉了,我没办法只能把你绑在推椅上,不然你还不摔下去啊。”
她们几乎是在昏黑的甬道里狂奔,推椅一个右转,真真熟练地冲入一条抖狭的坡道,这回谢罗依吓得叫都叫不出声了。
一路冲到坡底,真真也松了口气道:“爷要准备烧楼了,吩咐我先将夫人带回王府。”
“烧,烧楼?”谢罗依捂着心口,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为什么呀?”
真真哪知道她其实是心疼这满楼的贴墙金箔,只是老实地解释道:“昨晚发生的事太多人知道了,万一其中有些人没被不得语的蛊术蛊惑住,咱们是要遭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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