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武跟在澹台成德后面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王妃真是大胆,逛花楼都喊得那么理直气壮。他歪了歪头,看见主子还心情愉悦地朝身后挥挥手:“知道啦。”
邕武觉得主子对王妃真是盲目宠爱,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也难怪,谁让王妃这么可爱呢。他也只是瞧着她可爱,再多点就不敢瞧了,刚刚王妃一脸愧疚地问候他伤势时,身旁就冒着一股寒气。
谢罗依带着小桃上了车,匆匆忙忙地换了身衣裳便往王府赶,刚到门口就撞上了御驾。急忙跳下车,跪拜行礼一气呵成。
澹台上寻并没有太多表示,倒是他身边的俪贵妃惊呼道:“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谢罗依微笑道:“臣妾一早就觉得肚饿,便带着侍女外出觅食。对了,城东的粒牙记卯时就开市,他们家的豚骨鱼片粥很好吃呢。俪贵妃娘娘若空了可以差人去买来尝尝。”
有皇帝在身边,俪贵妃收起了一贯的张牙舞爪,浅浅一笑不置可否,看上去倒也配得上贵妃的尊号。
澹台上寻看了一眼谢罗依,谢罗依会意,对一旁的管事王慎道:“还不赶紧去请殿下来接驾。”
王慎为难,支支吾吾地道:“王妃,殿下昨夜未归。”
“啊?”谢罗依故作惊讶。
俪贵妃冷笑一声:“王妃是要陛下站在大门口吹冷风吗?”
谢罗依急忙告罪:“是臣妾的疏忽。陛下亲临,臣妾真是受宠若惊!”说完就命人大开府门,将澹台上寻和俪贵妃迎入。
北晋皇帝很少出入宗亲和臣工们的府邸,除非病重得快撒手人寰了,才有幸得见天子垂怜。当然天子若来探视也不会白来,总要送钱送礼,若病情好转,小钱自然是奖赏,但不幸驾鹤西去,大钱就成了朝廷抚恤的丧葬费了。
很明显,谢罗依知道澹台上寻这次急吼吼地携俪贵妃前来就是为了来堵她的,堵成了就能坐实她早已和临川王串通一气;堵不成就像现在这样,能实地游览一番临川王府,亲自检验一下那张地图的真伪。
怎么着都很划算。
谢罗依转头见不到鱼安,便吩咐管事的秦嬷嬷和小桃去准备茶点,她自己陪着澹台上寻和俪贵妃。她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他这次一早赶来,绝不会像昨夜让她轻松地全身而退。
众人在正殿按照品级坐下,谢罗依殷勤地满脸堆笑:“陛下,俪贵妃娘娘,这是殿下从乌江带来的沙棘汁,酸甜可口很适合眼下这个季节。
澹台上寻和俪贵妃原以为没什么特别,待尝过之后俪贵妃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乌江沙棘与以往进贡到宫里的不同,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谢罗依眨眨眼,笑道:“臣妾不敢说。”
“陛下!”俪贵妃向澹台上寻撒娇,“临川王妃在戏弄臣妾呢。”
澹台上寻淡淡地道:“她这是在故弄玄虚。”说完又忍不住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这酸甜之间好像还有一股沁苦味,淡淡的、若有若无,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只是这种喜好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从古至今的帝王都是孤家寡人,他也不例外。
俪贵妃自然知道皇帝平时的喜好,她这么问也是为了投其所好,奈何谢罗依不肯说,皇帝又无所谓,这将她落在半空中,处境尴尬。
秦嬷嬷和小桃带着侍女们端上七道色彩斑斓的糕点,精致可爱,玲珑剔透,另有搭配糕点的香片盛在天青色的茶壶中,十分雅致。
谢罗依一道道的介绍,赤色的是红豆灌花糕、橙色的是香橙薏米露、黄色的是南瓜菠萝酿、绿色的是芦荟桑汁糕、青色的是豌豆糕、蓝色的是笃斯粳米肠、紫色的是酥油紫薯绒。
澹台上寻看着这些糕点愣住了,他曾经也尝过,只是从来没有汇集得这么齐全。
“临川王好口福。”他还没尝就夸赞了一句。
敏感的俪贵妃狐疑地投来目光,不知他为何由此感叹,不过一些寻常小糕点,她宫中的小厨房也做得出来。
谢罗依神色如常,恭敬地站在一旁侍奉。澹台上寻不动,俪贵妃自然不敢动。
澹台上寻突然道:“老七去哪了?”
谢罗依回道:“臣妾也不知,不过已派人出去找了。”
澹台上寻又是一阵默然,弄得一旁的俪贵妃突然有些不安。
“陛下可要尝尝这香橙薏米露,看着挺可爱的。”
这七道糕点中澹台上寻最中意的是豌豆糕,谢罗依当初在这寻常的豌豆糕里放了桂花酒酿,一口咬破,桂花酒酿的清甜就滚入喉中,润喉解燥,独有风情。
她就喜欢玩这种小把戏,外表做得越好看,口感越是平平,反之亦然。
澹台上寻抬手制止,对谢罗依道:“朕的七弟贪玩得有些过头了。”
谢罗依神色一暗,似有万般苦楚无处诉说。
俪贵妃冷冷地看在眼里,临川王是什么人物?才高八斗风流倜傥,最重要的是世间美人阅览无数,任你长得再美,也落不进他的法眼。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江山代有美人出,你谢罗依算个屁。
“对了,听说临川王还纳了一位娘子,是与王妃一起过来的。今日怎么不见她出来接驾呢?”俪贵妃觉得是时候自己出马,化解尴尬。
谢罗依道:“荔枝娘子正在病中,臣妾不敢让她出来,怕将病气过给陛下和贵妃娘娘。”
俪贵妃冷哼一声:“到底真病了,还是王妃善妒将人软禁了?”
“贵妃娘娘何出此言啊?”谢罗依大惊失色,试探地问道,“该不会又有人在娘娘面前嚼舌根吧?”
俪贵妃意识到不会,掩饰道:“本宫只是好奇罢了。”
谢罗依道:“在府里侍奉殿下的只有臣妾和荔枝娘子,臣妾身为当家主母牢记殿下的教诲不可善妒专横,况且殿下无子嗣,臣妾很乐意能有妾室为殿下开枝散叶的。”
她这话说给澹台上寻听是自己不受宠没地位;说给俪贵妃听是府里女人少,没宫里头这种勾心斗角的肮脏勾当。
俪贵妃久经宫斗自然听得懂,淡淡地道:“王妃能想明白,很好。”
澹台上寻暗叹了一口气,听她们说话听得都有些累了:“坐着说话也挺无趣的,临川王妃带朕逛逛园子吧。咱们边逛边等老七。”
该来的躲不过,谢罗依不好拦着他,也不能表现出为难,她只能兴高采烈地应下,刚才拖了一会儿时间,听到消息的鱼安应该能将事情处理干净了。
说起逛园子,最开心的就是俪贵妃,她那园林的造诣似乎早就超出了各路名家,为了在澹台上寻面前表现自己,她简直就是将谢罗依当孩童教育。
比如这里该栽上海棠,春天一到,满园红艳摇晃;再比如这块影壁实在突兀,风水不佳,可考虑堆个假山建个亭子,即可赏月又可小憩;又比如池塘该扩大修葺了,青苔太多很容易滑倒。
她话风一转,突然道:“依本宫看不如在园中再造个高台,一览此园芳华且不奇妙。”
她偎着澹台上寻,半撒娇半讨好地道,好像这园子是澹台上寻赏赐给她的,与谢罗依半点关系都没有。
要不是澹台上寻在身边,她得给足皇帝面子,依自个的性子估计早就把俪贵妃扫地出门了。
谢罗依忍不住侧过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白眼正巧落在澹台上寻眼中,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宠溺地对俪贵妃道:“爱妃瞧,这是什么?”
俪贵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掩在郁郁葱葱竹林里的藏书阁正适合凭栏而望,她拍手笑道:“陛下,我们去登高看看可好?”
澹台上寻笑了:“你啊,这也算登高?”
“臣妾没见过嘛。”俪贵妃巧笑倩兮,“除了朱雀楼和皇宫,臣妾还没在其他地方见过这么有意思的高楼。”
谢罗依终于知道为何澹台上寻宠幸了她这么多年,这女人不仅会讨好还会察言观色,知道他喜欢什么,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抓住机会
澹台上寻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谢罗依干笑着命人打开了藏书阁的大门,门一开众人被其间的规模震住了,阁楼重叠,汗牛充栋,还有一股子扑鼻的灰。
谢罗依暗暗地赞叹,这灰洒得可真是时候。
澹台上寻平静地道:“老七倒是爱读书。”
俪贵妃捂着鼻子,刚一脸的嫌弃此时立刻笑道:“陛下,以后臣妾可不敢小觑临川王喽。”
澹台上寻道:“你小觑他?”
俪贵妃道:“臣妾以前总以为文德殿的藏书天下最盛,如今看来,是臣妾眼界太狭隘了。”
她轻轻地说,一双媚眼若有若无地瞥向谢罗依,暗含杀机。
谢罗依领着府中众人急忙跪下:“贵妃娘娘千万不要误会,这藏书阁只是殿下附庸风雅之所,怎能和文德殿的当当熏风泱泱大典相提并论,这里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澹台上寻不置可否,朝她抬了抬手,道:“王妃在前引路,带朕进去看看。”
谢罗依根本没进去过,不安地想拉住小桃,这时幸好此时机灵的鱼安赶到她身边,给了她一个坚定又自信的眼神,伸手就将她扶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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