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拔了他胸口这些针。
谢罗咬着牙,颤颤巍巍地将手臂送到他口边。稍一松手,澹台成德立刻一口咬住,他暴虐地情绪顿时安静了下来,可她却疼得眼泪直流。
现在不是流眼泪的时候,得尽快拔下他胸口的这些银针,正是这些银针让他癫狂。
谢罗依不知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但至少要坚持到他咬断自己手臂前。
手势飞快,每拔去一根他咬得就更紧,她疼得快晕过去了,全凭一口气支撑着。忍着巨痛拔下最后一根时,澹台成德松了口,神情溃散地瘫倒在地,满身的汗混合着鲜红的血。
“你怎么样?还,还认得我吗?”谢罗依拖着残臂将他托在怀里,失血过多的脸色不比他好到哪去。
“你是阿禾。”澹台成德虚弱地笑了笑。
谢罗依却一愣,完了,这家伙怕是傻掉了,只记得她叫阿禾了。
“我不是阿禾,我是……”
“我知道,你是依依,麻烦的谢罗依。”他点点头,双眸褪去残红只留一片湿润。
谢罗依这才彻底放心,将他推开,骂了一句:“笨蛋。你不知道那卧佛像有机关吗?竟然贴身放着……”
澹台成德嘿嘿一笑,瞧这话说得,好像她知道一样。
他没反驳,只是静静地听她骂着,突然觉得她骂自己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可就是怎么骂着骂着脸上湿漉漉的呢?这家伙骂人的时候喜欢喷口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谢罗依忽然也停住了,她觉得额头上粘粘的。两人一起抬头,一条巨大的虬褫就在他们头顶,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们,雪白得身体亮得刺眼,红信子一吐一吐,摇头晃脑,那湿湿粘粘的东西就是虬褫的口水。
她吓得脸色煞白,身体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虬褫就能将自己吃掉。
澹台成德反而笑了,神情放松地看着它:“瞧这家伙羡慕得直流口水,一定没媳妇。”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谢罗依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情,捂着手臂强撑着道:“咱们还是快想办法出去吧,你身上还有伤。”
胸口那一个个小针眼正流着血,虽不至于致命,但也不能任它汩汩而淌。澹台成德将卧佛像和药罐放在一起,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那条手臂,已如浸泡在鲜血中一般。
“还撑得住吗?”
谢罗依点点头,这一问问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澹台成德一把将她背在身上,怕她掉下来又用腰带将她绑牢:“别睡过去。”
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澹台成德已飞身跃起,将那条看热闹的虬褫吓了一跳,估计是没想到有人这么厉害吧。
澹台成德趁着它往后一退的当口,抓住机会跃上了虬褫的脊背。
待反应过来,虬褫哪肯被他制伏,嘶吼着上下翻腾就为了将他们甩下来。
澹台成德大吼着:“抱紧它脖子!”
谢罗依一个激灵赶紧用一条好胳膊紧紧抱住,虬褫发怒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谢罗依不会水,刹那就觉得要闭过气去,身边似有无数的虬褫将她紧紧缠绕,这是要给她施绞刑啊!
她咬着牙苦苦支撑着,说什么也不能让它们将自己绞死。或许感觉到她的反抗,在她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要窒息了。
突然,缚在身上的力道一松,虬褫鸣叫着出水冲天,铆足了劲将蓄水池的顶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谢罗依的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到下面的惊呼,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这条巨大的虬褫已冲破了宫殿,向暮蓝的苍穹冲去,它的背上插着澹台成德的软剑。
底下的人呼叫着匍匐在地,他们是那么渺小,而她却如此靠近月亮。
“走!”澹台成德揽住她,踏着虬褫的脊背借力跃上宫墙,几个起伏已逃出了皇宫,那条带他们逃出黑暗的虬褫被他们扔在身后,如一条被剪断的缎带岿然而坠。
谢罗依从小到大都没这么飞过,她抱着他的腰痴痴笑道:“阿仁好厉害!”
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别拍马屁了,先给你治伤。”
克星
连延是不能待了,澹台成德带着她快马加鞭连夜出城。连延附近皆是连绵山脉,但他似乎对地形很熟悉,勒缰一拐,拐进了一个小村镇。
寂静的夜里响起砰砰地敲门声,惊得狗吠不停。
“谁啊!”屋里亮了灯,里面的人明显很不爽,但还是小跑着来开门。
“救人!”打开门的汉子还未看清来人,澹台成德已大步跨了进去,将已昏昏沉沉的谢罗依抱进堂屋。
“你这人怎么这样!”汉子无奈只好关了门,骂骂咧咧,“虽然我是个郎中悬壶济世,但你这人也太不懂规矩了,怎么能乱闯我家!”
澹台成德一把掐住郎中脖子:“你再废话试试?”
真是□□裸的威胁,郎中敢怒不敢言,拿起剪子剪开谢罗依的衣袖。莹白的手臂上两排深深的牙印,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在场两人皆震惊不已。
澹台成德没想到自己竟咬得如此狠,若他当时继续咬着不放,怕是她的手臂就要被咬废了,这丫头该有多疼,想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哪是人的牙印啊?这是简直就是野兽!”耿直郎中早忘了刚才的警告,忍不住怒斥了一句,反正他也没料到被称为野兽的人就在他身旁。
郎中还是收到了澹台成德的眼刀,吓得他不敢看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赶紧给伤口清理缝合,上药包扎。
“好了。”半晌后郎中拍拍手道,“将这姑娘抱进里屋躺着吧。”
听她平安,他长出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疼,特别是胸口像要裂开一般,扯着四肢百骸,差点剑都握不住。
好心郎中惊呼道:“你这伤口可不比那姑娘轻呀。”说着就将他按住,又是一番忙活,直到处理完伤口后才抱怨道:“你们幸亏遇见我,不然呀就等着狼把你们叼走吧。”
他身上几乎快被纱布盖满了,谢了郎中给了钱再没精神应付其他事,裸着上身靠在床边。虽闭目养神,但手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郎中瞧他俩这样也只好暂时克制住自己对他们身份的好奇,默默地退了出去。
山坳里的夜寂静得落片叶子都能听到,澹台成德虽然闭着眼睛可一点都没放松,直到天边泛白时才实在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反倒是谢罗依被清晨的鸟叫声惊醒,陌生的环境让她顿时起了防备心,勉强支起身子扯到左臂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一抬眼,这才发现澹台成德靠在身边,手正与她相握,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印着淡淡的晨光,长长的睫毛像沉睡的精灵,薄唇惨白是失血过多,可被她看在眼里却有种难以描述的病娇美,真是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美色当前哪管得了手臂上的伤,她小心地撑着身子看他,静静地凝视着,怎么从前从未发现他的美还能这般惹人心疼?
临川王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但在这之前她对他懒得瞧上一眼,她从小清冷,从未将世间男子放眼中,特别还是他这种风流无脑的,不管京都女子们如何倾慕他,她半点不曾犹豫心动过,所以在皇帝征询时她意见时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来了一次连延后彻底刷新了她的认知,他不仅功夫了得反应敏捷,还熟知堪虞地理,不然也不会在王宫的地下蓄水池中行动自如,也不可能在慌忙逃命时找到这么一家农舍处理了伤口,这样有勇有谋的男人怎能不让人心动。
谢罗依一脸的花痴样渐渐消失,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甚至有些哀伤,这样的男人她注定是要失去了。
万般留恋中手指不自觉地触到他的脸颊,天旋地转,等再看清时她已被澹台成德压在身下,脑袋被撞得嗡嗡直响,呼吸都快停了。
“放手……”她将哀伤敛去,皱眉娇嗔,使这么大力,他是要把自己脖子扭断啊。
她身上的馨香一点没有因为蓄水池中阴湿腥臭而改变,对着她那双无辜的眸子,反而令人心旌摇曳。
软玉在怀,她剧烈起伏的胸膛有种难以言说的诱惑,澹台成德并不想轻易放开她,不过他一贯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在身体有反应之前将她推开,沉闷地坐直了身子,冷冷地道:“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若我一不小心你且不是死得很冤枉。”
谢罗依淡淡一笑:“你不会的,我信你。”
澹台成德扯了扯嘴角:“你还真自信。”
“你的伤没事吧?”她先开了口。
原以为她开了口就会收到他的怜惜,没想到这家伙看了眼她竟然道:“这次辛苦你的手臂了。”
谢罗依真想翻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不过她是个表演高手,笑道:“能救下你的命,它伤得还是很值得的。”
澹台成德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微微扬起下巴,手指间突然翻转着一柄匕首,一圈又一圈,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谢罗依惊呼道:“我的匕首什么时候到你这了?”
澹台成德奇道:“这是我的匕首,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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