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你无冤无仇,要杀你自然是受人指使。”澹台成德人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受谁指使?”谢罗依看了一眼地上堆得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有心要杀她的人是洪小胖,知道她是目标的人怕是澹台成德吧。一想到他早就知道,不免失望。
洪小胖面对她的质问,咬着唇好半天才道:“对不起。”
谢罗依蹲下身,柔声道:“姐姐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与我说说,是谁在威胁你,只要你说出来,他们就不会为难你。”
洪小胖看看谢罗依又看看站在她身边的澹台成德,纠结半晌,终还是摇摇头:“我不能说。”
谢罗依将目光移到澹台成德脸上,见他抿着唇,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那算了,我带你治伤去。”谢罗依轻巧地道,拉起他就想往外走。
已有人拦住了他们,想走,没那么容易,这里可是临川王府。
谢罗依回头看他:“他还是个孩子!”
澹台成德道:“他不是孩子,他是个杀手,差点要了你命的杀手。”
如果说开始还心存幻想,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他,现在她不得不回到现实,澹台成德一直都很冷静,冷静到从同意她留在府中开始就已经计划着收网抓鱼了,亏她还为他担心,以为他傻得要被人利用,没想到被人利用的人是自己。
谢罗依干笑了两声,转头对洪小胖道:“姐姐也救不了你了,你看他们的架势,你今天要是不说就没命了。”
洪小胖道:“我说出来也会没命的。”
澹台成德道:“你说出来整个临川王府就是你的后盾,可是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会放了你。”
洪小胖听了这话,眼睛亮了亮。
澹台成德耸耸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洪小胖不疑有他,捂着被刺伤的腹部正要往外走时被谢罗依拉住:“你傻吗?你这样出去,指使你的人会觉得你一定出卖了他们,临川王才会轻轻松松地放你出来。到时候你以为你什么都没说,他们就会信就会放过你吗?最终等你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横死街头。”
洪小胖吓得弓起了身子,失血过多的脸上一片死灰,谢罗依扶住他对澹台成德喊:“你还不赶紧找人救他!”
澹台成德冷漠道:“他现在是一心求死,我还救他干什么。”挥了挥手,带着人就要撤出去。
“等等,”洪小胖无力地歪在谢罗依身上,“我说。”
他终归不想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他的答案。
洪小胖一字一句地道:“是邹相,邹相让我干的。”
澹台成德挥挥手让早就等在一旁的郎中为他治伤,一边道:“说仔细了,他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
洪小胖道:“他为什么让我这么做我怎么会知道,他只是告诉我要不惜一切杀了你。在京郊那次我没有成功,后来没想到被姐姐抓了回来,邹相就派人警告我,不准泄露一个字,还让我再找机会除掉你。”
他看向谢罗依,露出愧疚之色:“我看看姐姐与临川王亲近就想暂时留在姐姐身边伺机刺杀。可这几天邹相说临川王失踪了,我探到王府中来了陌生人,邹相就断定是你,吩咐我来杀人。”
谢罗依奇道:“为什么又要杀我了?”
洪小胖道:“邹相说你是临川王看重的人,杀不了他也要先杀了你。”
谢罗依无语,她总觉得洪小胖这话不像是真的,邹进是朝廷官员又不是职业杀手,难不成还杀人杀上瘾了?
澹台成德吩咐左右将洪小胖带下去,又招来一个医女,名唤连翘,让她随身伺候着谢罗依。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嘱咐她:“别多想,好好休息。”
听他这么一说谢罗依手臂上的疼痛难忍起来,看着他转身离开,她急忙上前拉住他,心里许多话呼之欲出。
澹台成德蓦然转身,她眼中一种让人看不清的情绪让他紧张起来,张了张口不知该从何解释。
“洪小胖刚刚说的话不足为信。”
澹台成德一愣,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本已做好了面对她质问的准备,没想到竟是这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倒觉得他说得挺真的。”
谢罗依一时分不清他说这话是真是假,但她觉得她必须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他。
“洪小胖说话颠三倒四漏洞百出,你怎能信他?”她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耐心地解释给他听,“首先,邹相在官场耕植那么多年,怎么会蠢到让一个杀手身上留下证据证明自己是幕后主使呢?其次。当朝宰执要除去你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让借陛下的手扳倒你吗?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文臣最厌恶这种打打杀杀的直接手段,让你前途尽毁民心尽失才是上上之选啊。再来,他为什么要杀你?你与他之间并无什么大不了的新仇旧恨。最可笑的是,杀不了你就要来杀我,这是什么道理?你不觉得奇怪吗?”
澹台成德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柔声道:“说了那么多,渴不渴啊?你还病着,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谢罗依眉眼温柔:“我是担心你误会了好人,平白无故树敌。”
她没有质问自己为何利用她,反而处处为自己着想,这让澹台成德免不了心中感动,柔声道:“你放心,我虽然蠢笨了些,但还算谨慎。”
“可是……”
她还想再劝却不防被澹台成德打横抱起,吓得她把要说的话都忘记了,乖乖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听话,好好睡一觉。”俯身在她额上一吻,她觉得自己心都快停了。
做局
撩人而不自知,说得大概就是澹台成德。
谢罗依被那一吻弄得一晚没睡着,仿佛那吻是一个烙印烙在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烫得她意乱情迷又沾沾自喜,甚至都快忘了他是如何利用她来诱捕洪小胖的,只想这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
“殿下呢?”她问连翘,气若游丝。
连翘用冰块为她降温,照理说用了药她的烧该退了,没想到一早额头又是滚烫。
“奴婢去找殿下来。”
谢罗依摆摆手:“算了,他来也救不了我。”
连翘担心她胡思乱想:“谢小姐千万别乱想,您是昨晚受到了惊吓才会高烧不退的。用了药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
谢罗依道:“你怎么就能保证?”
连翘道:“奴婢是医女啊。”
“这世上庸医何其多。” 谢罗依懒懒地道,一点情面都不给。
连翘听了这话心中不是滋味,咬着唇道:“奴婢从小在百草山学医,不是庸医。”
“原来是百草山啊。”谢罗依听说过,点点头,“那儿的名气挺大,怪不得他会收你在府中。”
连翘不懂她的意思,见她烧得晕沉沉的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意义。招来两个侍女守着,便退出去找澹台成德。
澹台成德根本没时间见她,他的茶室里正坐着一位重要的客人,只是这位客人脸色铁青,对放在面前上好的泚州回春无动于衷。
澹台成德笑道:“邹相这是怎么了?这泚州回春茶是您的最爱呀,本王可是千里迢迢从泚州为您寻来的。”
邹进胖胖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他瘫在椅子上:“这个洪小胖到底从哪来的?又是谁要挑拨殿下和本相的?”
澹台成德道:“既然是有人存心挑拨又怎会让你我知道呢?”
“太过分了!”邹进气得拍桌子,身上的肉抖得不停。
“息怒息怒。”澹台成德安抚他,“邹相不用担心,本王从未相信过此人的话,也知道邹相绝不会害本王。”
邹进稍稍安心:“今日若不是殿下让本相亲耳听到,本相还真是不敢相信会有人背地里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此事,一定要彻查清楚!”说完一口饮尽桌上的泚州回春茶。
澹台成德又为他续了一杯:“本王奉劝邹相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殿下是害怕了吗?”邹进挑眉。
澹台成德道:“这个洪小胖本王调查过,他在入京都前在黑子山待过。黑子山是什么地方,黑子山能不能动,邹相应该比本王清楚吧。”
邹进渐渐冷静下来,琢磨半晌后道:“最近陛下为戊戌城哗变头疼不已,本相不如推荐厉观侯前去平叛,殿下以为如何?”
澹台成德明白他这是在投桃报李,不愿欠他人情。
黑子山一带是厉观侯管辖,洪小胖代表黑子山出头挑拨离间,如此猖狂一定是背后有人撑腰,除了这个厉观侯实在让人想不到还有谁。既然如此,推荐他去戊戌城那个野蛮之地平叛,十有八九是要送掉性命的,这样也算是解决了他。
澹台成德微笑着摇头:“我们没有证据怎好随意诬陷厉大人?这不是让一个国家栋梁陷于危险中吗”
“这……”邹进意识到是自己失言。他此番受了澹台成德的恩惠,太急于用一些事儿来回报他了。澹台成德很危险,从为官的经验来看,皇帝虽然对这个仅存的兄弟疼爱有加,但都是表面现象,不然也不会将一团乱麻的修堤之事交给他。现在冒然与澹台成德为伍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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