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诫的内容正如谢罗依说的那样,变着花样骂人,骂她不守妇道,骂她□□下贱等等,无所不用其极,也亏得辛嬷嬷口才了得,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方完事。
“辛苦夫人听老奴训诫了。”辛嬷嬷很是客气,喝了口茶就走了。
外头伺候的宫人们也都是捧高踩低的主,他们都知道如今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子失了势,以后当差时不用那么尽心了,也可以偷个懒耍个无赖了,只是活虽轻松了油水也少了。
一连十几日辛嬷嬷每日都准时来训诫,每次都是半个时辰。
小桃忍无可忍,一日拦住正要进殿门的辛嬷嬷道:“殿下到底要折磨我家小姐到什么时候?”
辛嬷嬷淡然道:“老奴也不知道,还请姑娘让一让。”
小桃怒道:“今日我不会放你进去。若你要硬闯,就从我的尸体上过!”
“姑娘何必为难老奴呢。”辛嬷嬷道,“老奴也是奉旨办事。”
谢罗依在里头听到二人在廊下争执,便对小桃道:“让辛嬷嬷进来。”
小桃第一次没听她的,拿起靠在墙壁上的大笤帚对着辛嬷嬷就打。辛嬷嬷哪想到她如此迅猛,狼狈地逃出顺意宫去向澹台成德禀告。
“你何必为难她。”谢罗依歪在榻上连眼镜都没睁开,她今天头晕眼花,浑身乏力,昨夜手臂疼得一晚没睡着。
小桃气呼呼地坐在她身边:“他昨晚花天酒地了一夜,笙歌曼舞声音都传到这里,他就是存心的!”
“殿下现在是这里的主人,你管不着他。”谢罗依捂着头,昏昏沉沉,“倒是你,赶走了辛嬷嬷,一会儿就有人来找咱们麻烦了。”
“再好不过。”小桃颇为硬气,“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想怎样!”
谢罗依笑了笑:“待会最好你也能这么硬气。”
一直等到上灯也没有人来找麻烦,倒是关雎宫的方向又传来了丝竹声。
也不知他正搂着哪位女子欢饮……
一想到此处,谢罗依觉得胸口堵得慌,手臂又疼了起来。她今天瞒着小桃偷偷看过了,蛊虫已经游了上来,这速度比预计快了很多,若游到心口处,她的死期就到了。
到时候是不是得催产?脑海中竟然想到一幕恐怖的场景,一把刀刨开肚子取出血淋淋的孩子。
这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一面,她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他了,他大概已经忘了自己,本来嘛佳人美眷似水流年,根本不需要她这支残花败柳。
想到伤心处不由地滚下泪来,幸好寝殿里没点灯,她伤心了一会儿便一抹泪想翻身睡去。肚子里的孩子却狠狠地踢了她一脚,使得她卷起了身子,抚着肚子轻轻安抚着。
突然床榻边一陷,她立刻警觉有人来了,刚捧着肚子转过身就听见那人道:“你别怕,是我。”
这陌生的声音,她都不知道是谁。如今她记忆越来越差,这人倒是对自己的记忆很自信。
“点个灯吧。”
“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
谢罗依想坐起来,她马上机灵地上来帮忙,拿了软垫让她靠着。
“你这肚子,几个月了?”那声音听着很稚嫩,有种小女儿的不知所措之感。
谢罗依道:“你到底是谁?问这个干什么?”
“澹台上寻说你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谢罗依道:“你想说什么?”
“你口风可真紧。”她咯咯笑出了声,又问道,“你想不想出宫去?”
“不想。”谢罗依飞快地回答。
“不想?”那人显然有些惊讶,“殿下这两天分封了好多姐姐,你没有机会了。”
谢罗依也笑了:“我不指望,你回去吧。”
“我真为你肚里的孩子可惜,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不容你操心。”
那人沉默了一下,不死心地道:“若我能帮你救出孟谈异呢?”
谢罗依猛地坐直了身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他?”
“我是果敢,那日跟着成德哥哥一起来的,在新庆宫里我们见过。”
谢罗依想起来了,当时她还扮成一个小兵,还骂过自己。
果敢道:“我可以帮你救出他,还可以送你们出宫。”
“为什么要帮我?”
果敢道:“我要你离开他。”
谢罗依道:“你搞错了,我不在他身边。”
果敢道:“可是你在宫里头,这宫里的女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你一向都这么直接的吗?”
“成德哥哥说过,等他登基了就封我为皇后,但我不想看见其他女人。”
谢罗依心口又酸又疼,但却笑着说:“那你弄错方向了,你得先对付其他女人。”
果敢道:“你的事比较简单,她们需要徐徐图之。”
我简单?谢罗依不禁哑然失笑。
谁是弑君者
夜宴之后的澹台成德佯装醉酒搂着舞姬进了寝殿,殿中暖香阵阵,澹台成德将舞姬压入身下,刚脱下她们的衣裙,那两个舞姬就晕了过去。
他拍拍手下了床,辛嬷嬷已从黑暗中出来,向他行完礼道:“今天没有完成训诫。”
澹台成德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为什么?”
“小桃姑娘拦着,还打了奴婢。”辛嬷嬷见他皱起了眉头,忙又道,“不过奴婢去查了一下,昭国夫人今日不适,一直在卧床休息。”
“请御医了吗?”
“没有。”
澹台成德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辛嬷嬷突然问道:“那明天还要继续吗?”
“先歇歇,编好了新词再去。”
辛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这话她听得出来,训诫这活算是结束了。
本想看些公文再将沙盘推演一番,这下再没心思,澹台成德换了一件夜行衣,偷偷出了寝殿,七拐八绕地上了顺意宫对面宫室的屋顶。
他对爬屋顶很有心得,小时候就爬过,现在更是得心应手。只是现在这番行为更要谨慎,不能让任何一人看到,不然的话,可能他就要杀人灭口了。
这里的视野很好,正巧能看到顺意宫的全貌,里面发生的事也能窥探一二,这是特意选过的地方。
忽然有人从宫里出来,鬼鬼祟祟的样子,澹台成德往前探了探身体,想看得清楚些。
只是夜太黑,那人动作也极快,一路都在小跑,生怕被别人看到。
身影很熟,就是想不起来。他悄无声息地猫着身子在屋顶上跟了一段路,这才想起来,是果敢。
这么晚了她去顺意宫干什么?
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果敢要害她,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大可能,从那天以后自己就没去找过她,一般女人也不会把醋意泼在她身上。这个果敢,看上去没那么厉害。
澹台成德还是不放心,又折了回去。这次她的寝宫里点了灯,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灯火将她的侧脸印得分外柔美如同上好白瓷,眉如新月,眸如星辰,红唇如远山峰,宽大的月白长袍裹着她,显得她更加娇小。
他突然觉得她很美,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小时候觉得她很勇敢,像个小姐姐一样会照顾人,等她豆蔻年华时,他偶然在上元节那天见她钓金鱼,真是可爱极了。
之前他没见过她几面,却觉得亲切而熟悉,心想要是父皇母后给自己挑王妃,就一定要选她。
直到之后生出了变故,他才觉得与她是没有希望的,可哪里又知道她会亲自将自己送到他面前。
多年的斗争经验让他不得不防,但再怎么防都防不过自己的心,心就像当年那个不听话的小孩,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
澹台成德就在屋顶守了她一夜,殿中熄了灯他也没走,冬夜寒风刺骨滴水成冰,而那座熄了灯的宫殿仿佛温暖了心的明灯。
天蒙蒙亮时他回了寝宫,今天又将是繁忙的一天,田瀚海很难搞,渔阳和齐州如同铁桶一般难攻,他今天准备听听田胜利的意见。
正准备去延英殿,白无眉就已经在台阶上向他招手了。
“都安排妥了?”澹台成德问道。
听他这么问,白无眉眉头都挤到了一起,抱怨道:“你家老十太疯狂,非要弄死你们老哥。你们澹台家的兄弟啊,这都是什么事呀!”
澹台成德道:“所以让你看着他。”
白无眉道:“这小子是你兄弟,又年轻气盛,我管不了。”
澹台成德道:“你也是我兄弟,又比他年长,要担负起这份责任。”
“狗屁责任,管我什么事。”他嘟囔了一句,被澹台成德瞪了一眼,立刻噤声了。
两人往延英殿方向走,白无眉没话找话:“你眼底有乌青啊,没睡好?”
澹台成德觉得他八卦,问道:“孟谈异怎么样?”
“你那情敌啊,快死了。”白无眉口无遮拦,还打了个哈欠。
打完哈欠他才发现澹台成德阴森森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咳咳两声:“我的意思是他真的挺惨的,一个文弱书生新伤旧患的,你再不给他治治就真死了。”
澹台成德问道:“他旧伤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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