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单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将清越郡主带出皇宫的,但又不想就这么放弃,实在难以甘心。若是放弃营救,明日就得灰溜溜地回府,到时候还不得继续看澹台成德的脸色,听他埋怨嘲讽,想想就受不了,如果万一清越再出点什么事,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在他面前抬头了。
这种屈辱和不甘早就盖过了感情上的失落,她捂着心口狠狠地捶了几拳。
就在一筹莫展时,她打开了那张白纸条,翻来覆去的看,想看出些门道来,奈何就是把纸看穿了他也没看出是谁写的,更加难受。
郁闷无法开解,索性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心想明天还得想个法子继续留在宫里找机会,总有办法能将清越带出去,就算出去后要与澹台成德合离,自己也不能亏了理,输掉气势。
转念又觉得委屈,明摆着是被陷害,为何他那么聪明的人却看不出来?难道真的是被爱之所急,急红了眼拿自己出气。不知不觉就有眼泪溢出,气得她举袖随意一抹,吸着鼻子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此事是因自己而起,大不了拼尽全力将清越还给他就是了。
想通了便倒头睡觉,就在她睡得呼噜噜时,澹台成德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刚从谢府出来,还是被轰出来的,整条阒静的大街回荡着翁婿互骂,吵吵囔囔十分难堪,两人就差没动手了。
皇帝接到虞信卫的密报,心情大好,问宇文辞:“你可看真切了?”
宇文辞道:“臣跟在虞信卫后,的确见临川王与谢大人当街大吵互相埋怨,之后临川王生气地回了王府,再也没有出来。”
皇帝道:“他们吵些什么?”
宇文辞道:“临川王说到了休妻二字,谢大人很生气,骂了些难听的话。”
“他真要休妻?”
“臣听到是这样。”
皇帝喃喃地将休妻二字重复了几遍,在殿中来回踱步。
怎么可能?他在心里扪心自问了数遍后吩咐道:“让虞信卫盯紧临川王府,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等等,你也亲自在后面跟着,别让任何人发现。”
“是。”宇文辞领命而出,从小他就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如今他做了皇帝,他的初心从未变过,无论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宫外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宫内的谢罗依在睡梦中惊醒,她一睁眼突然就想到一个办法,这大概是大神仙托梦过来的。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谎称自己做了噩梦害怕,将守夜的宫女全部叫进殿内陪伴,熄灯后用寝被捂住口鼻,悄悄捏碎了一颗迷药丸,放倒了一干宫女,悄无声息地再次溜出了清晖殿。
幸亏自己出门时带了一堆迷药迷丸,真是有先见之明。承香殿离这里较远,为了抓紧时间,她几乎是撒开了跑得很快,这种粗糙的午夜奔跑就没多少功夫和禁军玩捉迷藏了。
她取下金玉冠上的簪子,放出里面的木色蜜蜂,一遇到人就派出去打掩护,如此一来,轻轻松松地就到了承香殿门口。
可刚刹住脚即刻就傻眼了,承香殿门口重兵把守,自己根本没机会混进去。
她咬破手指,躲在暗处让木色蜜蜂吸血,那木色蜜蜂吸得狠,忍着痛等它吸饱后又在它身上撒上迷药粉末,叮嘱道:“去把它们都放倒。”
木色蜜蜂盘旋了一圈又飞回她掌心,不肯再去,谢罗依急了,道:“你是要看着你家主人死吗?我告诉你啊,赶紧去,你要是办成了赏你吃大血桃。”
果然这蛊虫一听大血桃,立刻兴奋地振振翅膀往守在宫门口的禁军飞去。
她心中痛啊,这大血桃是孟谈异种植,养在地窖之中,虽取平常的种植土壤但以人血混合雨露浇灌,不可阳光直射又不可不见日光,定期捉五毒翻土,取飞鼠粪便滋养,这才几年难得结上一两颗大桃,甚是珍贵。就连她想要都得向孟谈异支付数百两黄金,简直是割肉般的疼。
大血桃是蛊虫们的滋补上品,因为那只木色蜜蜂听到后会如此兴奋。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木色蜜蜂之后的出色表现,很快殿前的禁军一个个的都疲软得蹲下身,不一会儿就挨着晕了过去。
谢罗依很高兴,拍拍手召回木色蜜蜂,大大方方的推开殿门。殿中燃着烛火,清越郡主仍未就寝,散着长发,穿着墨灰色的宽袖长袍,挑着灯芯愁眉苦脸地坐在桌边。
“清越郡主。”她摘下面纱笑嘻嘻地与她打招呼。
“你怎么进来的?”她吓了一跳,腾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往里跑。
谢罗依皱眉道:“喂,我又不是来杀你的,你跑什么!”
“来人啊——”清越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谢罗依放出木色蜜蜂:“能让她别再大喊大叫了吗?”
木色蜜蜂嗡地一声,对着清越郡主的樱桃红唇扑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蛰了一下,虽是微不可觉的疼痛,但红唇很快就肿了起来,声音发不出来,口齿也不清晰了。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瞎叫唤什么。”她很不高兴,叉腰数落她。
面对谢罗依的逼近,她吓得连连后退,眼中全是恐惧。
“你以前在思过堂要害我,倒没想过害怕嘛。”她意味深长地道,看着面前花容失色的女子眼中满是嘲弄。
清越呆住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概是被戳中了心。
谢罗依冷笑道:“本来殿下是担心你让我来救你,不过我看你在这儿倒是过得不错,不如就待在陛下身边安心度日吧。”
听闻殿下二字,清越这才急了,呜呜呀呀地想说什么,但发出的声音形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徒劳尝试后只能摇头。
“这么说你还是想回临川王身边?”
清越拼命点头,眼眶也红了。
谢罗依道:“那你想好了,要不要跟我走?”
清越也就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是小薰。
“我现在找不到小薰,你先出去我再想办法。”
清越还想争辩,谢罗依不耐烦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算了。”说完真就转身走了。
清越小跑过来拉住她,急切地想表达着要走的意愿。
谢罗依道:“真想清楚了?”
清越点点头,虽然她知道面前的女子害过自己一次,但她情愿再信她一次,无论是什么结果总比待在皇宫好。
谢罗依见她不再犹犹豫豫,便道:“你知道有什么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宫吗?”
清越被她问懵了,她本是指望她的,没想到她倒反问起自己来。
谢罗依见不得她发呆,心想澹台成德的眼光真差,会喜欢这么一个空有长相却呆头呆脑的女人,不禁鄙夷道:“你在皇宫长大,难道不知道怎么溜出去?”
清越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门外的禁军撑不了多久。”谢罗依没好气地道,“咱们是逃出去的,不能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
她嘟嘟囔囔,意思好像在说你既然来救我就应该将逃生的路线想好。
谢罗依想了想道:“北面玄武门清晨会有运送木马子的车队,你就从此处混出去吧。”
清越听了直摇头,嘴里嘟囔着:“我不去我不去……”
谢罗依暗暗发笑,这发音倒是挺准,不过她仍板着脸道:“为了你的殿下你连这点委屈都不愿意?看来,他真是白担心你了。”
清越有许多话想问,但现在她口齿不清,又急又气,咿咿呀呀连比带划半天什么都没说清楚,谢罗依又不耐烦了,正准备往外走又被她一把拉住。
“我答应。”她大着舌头,一字一句总算是说清楚了。
“麻烦。”谢罗依依旧没给她好脸色看,拉着她从窗户翻出去。
清越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翻窗户,既然殿门外的禁军都被放倒了,为何还要翻窗户?她向来闺秀,迈不开腿使不上力,被谢罗依连推带抱地摔出了窗外。
谢罗依拿出火折子,预估了一下禁军们苏醒的时间后,便在承香殿后殿点燃一排火,拉起清越往皇宫北边跑。
不一会已看见大火烧着了半边天空,人声逐渐鼎沸,沉睡中的皇宫开始在黑夜中惊醒。
谢罗依道:“记住了,现在你是死人了,你被烧死在承香殿中。”
清越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谢罗依仔细分辨,听出了尸体二字。她想了想道:“有道理啊,看来你也不算太笨。不过,别管那么多,尽快跑出去。”
清越被她连番奚落,又说不出话争辩,只得嘟着肿得吓人的嘴,看上去很滑稽。
谢罗依瞧她那样子心情大好,不过她要赶回清晖殿而清越要赶去玄武门,两人便要在西北宫墙处分手。
谢罗依怕她遇上危险便将麒麟匕首塞给她,又给了一些迷药丸让她应急,叮嘱一番后正要各自离开,忽听脚步纷踏,已有禁军将两人包围起来。
宫白鱼
谢罗依定睛一看,为首的一人虽有些年纪但眉清目秀,从身上的官服分辨,应该是羽林军统领。右都统裴理她在无妄山见过了,那么这位肯定就是左都统宫白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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