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楚仟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左娉动作小心的拉拉左肖的衣袖:“哥,你认识这个人?”
左肖笑了一下:“偶然遇见过一次,怎么了?”
左娉嘟着小嘴:“这个人抢了我喜欢的荷包,是个坏人!”
“荷包?抢了就抢了,你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要这么小家子气,以后又重新买一个喜欢的就好了。”
“哥!你怎么护着坏人呢!”左娉不甘心的跺脚,她原以为哥哥会为自己讨回公道呢。
“好了,好了。你魏尧哥哥应该就在这里,快去看看他。”
左娉这才想起重要的事,甩开左肖的手跑上二楼,一间一间的找人。
之前她和魏尧在逛夜市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闯出一群刺客直奔他们而来,魏尧为了保护她,引开了所有的刺客,独自留她一个人在人群中不知所措,好在后来左肖从天而降,将她带离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之后多方打听才得知刺客朝着这家酒楼来了,他们便尾随着找来,恰巧碰到那群刺客撤离向别处离开了。躲在墙角观察一会确定没有危险再进来。
魏尧等楚仟泠离开后体力不支的倒在床脚,左肩侧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刚刚楚仟泠若是仔细闻闻定能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在夜市遇刺,为了护住左娉,一把将她拉在怀里时重重的被砍了一刀,难得今天穿的是一身玄色衣衫,又是黑夜难以看出是否受伤,否则刚刚就很难蒙混过去。
左娉异一眼就看见倒在那的魏尧,冲过去将他扶起来,眼里雾气顿起,带着哭腔的问:“魏尧哥哥,你怎么样?伤到哪了,严不严重啊?都怪我,要不是我,魏尧哥哥你就不会受伤了,都怪我!”
魏尧温柔的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娉儿不哭,乖啊。魏尧哥哥不疼,真的不疼。别哭了啊!”说着眼神示意左肖过来将左娉拉开。
左肖蹲在左娉的旁边,对她说:“娉儿,你魏尧哥哥受伤了,你到一边去,让哥哥为他处理一下。”
左娉哽咽着点头,乖乖的站到一边去。
魏尧说:“娉儿,你去外面等着我,伤口处理太血腥了,你别看。”
左娉不想:“可是,可是我想陪着你……”
魏尧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赞同,左娉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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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肖拿过剪刀将连着血肉的衣服剪开,被刀看过的地方深可见肉,白皮外翻。简单的用棉球将血迹擦干净,抽出一根针在烛火上灼烤,待得通红,穿线。
“有点疼,你忍着点。”
“来吧!”
针尖刚刚穿透进去,饶是魏尧有再多心里准备也还是疼得闷哼一声,表情煞是痛苦。
“你觉得今天是谁指使的?”
魏尧不做声,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丢在地上:“我从刺客身上偷来的。”
那块令牌通体漆黑,正面刻了一个令字,背面是再常见不过的一面旗帜,这在楚国是最为常见的一种令牌,那些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地痞帮派都有这种类型的令牌,实在是太多了,也就表示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
单凭这块令牌去找幕后之人无疑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你有什么猜测?”
“没有猜测,整个皇城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
多到他都懒得去猜测是谁,因为谁都有嫌疑。
魏尧没告诉左肖,那块令牌的左下角比常见的令牌多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瞳孔乌黑,就像一只地狱之眼在注视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姣姣:你居然摸人家的胸?忒不要脸了!
魏尧:媳妇,你听我解释……
嗯?既然是媳妇,这不应该是很正常的?
魏尧嘿嘿一笑:媳妇,再给我摸一下!
第10章
又是一日被早早叫起的早晨。
太子妃早早隆装打扮,穿着一袭烟紫色宫装,标准的大礼鬓头,身后带着诸多宫女,推开长清殿的门径直走了进去。只见楚仟泠还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眼睛大大地睁着,就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太子妃难得狠下心来揪住她的耳朵:“都是一个及笄的姑娘家了,还有这么个赖床的习惯,也不怕人笑话!”
“哎,哎,娘,轻点,疼!”耳朵的刺痛迫使楚仟泠顺着太子妃的力度坐了起来,也不敢去扳她的手,一边惨叫一边等着仆人为自己穿鞋,“谁敢笑话我啊!我可是公主,还是娘亲的小宝贝!”
太子妃被她逗笑了,用长袖掩面笑了一会子,一戳她的脑门:“就你嘴贫,什么大宝贝小宝贝的!还不快些梳妆,你的及笄大典父皇可是准备了许久,你可万万不能延误了吉时,听清楚了没?”
楚仟泠举双手告饶:“清楚了,清楚了,女儿这就去!”
三月三是楚仟泠的生辰,今年及笄。按常人家的姑娘,及笄这日也就邀亲朋好友在一旁观礼,向长辈三拜,司礼奉上罗帕与发髻即礼成。可楚仟泠不同,她非寻常人家的女子,她是一国公主,自是不能那般简单。
太子妃牵着她的手,亲自将她送上马车,临走前嘱咐道:“姣姣,今日是你及笄礼,那些个大臣家妻都在一旁看着,你今日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到皇家的脸面,所以无论你平日里多么娇惯,今日都要收敛起来,你皇爷爷说什么你答是就好,知道了吗?”
楚仟泠原本嬉笑的颜色渐渐敛在翻卷的睫毛下,她知道这一天对她多重要,也明白太子妃那颗担忧的心,她担心自己会出现失礼的地方,以后在他人眼中留下诟病。沉默片刻答道:“娘,我知道了。”
重重握了握太子妃的手:“女儿走了。”缩进马车中,没过多久马蹄轻响,踢踏踢踏——带着她缓缓驶向进入正暄殿的午门。
这一路太子妃不能随着她一起走,只能另行一路先行抵达正暄殿高台与中宫娘娘一起等着她。
马车停了。
楚仟泠扶住琐灵递来的手,站在朱红色大门前,等着吉时。
此时乐礼于吉时正刻响起,朱红色的门从里向外缓缓打开。
站在青石砖上,看见东侧高台之上的中宫娘娘和站在中宫娘娘身侧的太子、太子妃,司礼双手托盘站在台阶之下,台阶之外站满了大臣家妻和一干女眷。
女子的及笄礼,男子在礼成之前不能随意入场,除却父亲、兄长等血脉至亲。
“吉时到,礼始!”
楚仟泠身着彩衣采履,双手交叠在腹前,小步小步的往前走,一众宫女从两侧涌上跟在她的身后。
阳光透过浅淡的云层,照耀在青绿色的石砖上,如蚕丝一般的银色光线直射进她的心里,那原本阴暗昏沉的心房此刻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太子和太子妃相携从台阶上走下,停在楚仟泠的面前,楚仟泠双手交叠,在父母面前揖礼:“父亲、母亲。”
太子妃用指腹抹去眼角溢出的泪,直说:“好,好。”
待得楚仟泠直起身,太子扶着太子妃又走上高台,等中宫娘娘落座主宾位后相继坐在自己的位置。等主人落座,宾客有序的就座于观礼位。
所有人坐好后,太子站起身对诸位来宾告礼:“今日,乃小女楚仟泠行成人及笄之礼,荣谢诸宾客观礼!现,及笄之礼伊始!”
赞者是楚仟泠四个哥哥中仅剩的还未成家的三哥楚熙,本来赞者只为该由的姐姐或者妹妹担任,奈何就她一个女嗣,也只能勉强的让楚熙来为她梳妆。
楚仟泠走出来,面向南边,向宾客作揖,转身向西侧稳重地跪坐在准备好的蒲团之上。楚熙穿着绛紫色的官服和坐于主位的太子妃摇摇相配,他走至楚仟泠的身侧,拿起雕花檀木梳自上而下,一丝一缕的为她梳头,动作轻柔。楚仟泠跪坐在那儿,脸上浮现淡粉色的红晕,嘴角向上勾起带着羞涩的笑意。为她梳好,楚熙规整的将梳子放到席子的南边。
刚还在身侧的楚熙已经退到台阶右侧静候,太子和太子妃则适时起身走下陪在中宫娘娘的身边,来到东侧台阶正下方,双手浸入到洒满花瓣的盥盆中,反复搓洗,再拿过一旁的干布拭干手上的水渍。一众宾客起身与中宫娘娘相互揖礼后各归自位。
楚仟泠坐在蒲团之上,由西转向东面而坐,司礼抬着罗帕和发笄走到楚仟泠身边,双手抬起恭敬奉上。中宫娘娘起身,走下台阶来到楚仟泠身边,双手合十放在眉心处,下颌微扬:“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耳成德。考孝惟祺,介尔景福。”后膝盖着席,桌案上的雕花檀木梳再一次被拿起,比起楚熙的生疏,中宫娘娘明显很熟练,中宫娘娘的手灵巧的拿着梳子在她乌黑的发间穿梭,待得黑发理顺,在她的发间插上发笄。之后起身,走到一旁静静的看着。
楚熙则离开原位再次走到她的身边,为她矫正发笄。
站起身,宾客向她揖贺礼。
“恭贺公主殿下!”
礼程行至此,楚仟泠终于得以舒缓,走到正暄殿的侧间,琐灵从司礼手中取过衣物,去到里间帮助楚仟泠换上与头上发笄相匹配的清正淡雅的青绿色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