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丰文站得远远的,笑眯眯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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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还是病死了
胡霁色听了,也就笑了笑,真就走上前去。
他敢聊,她也没啥不敢听的。
等她在胡丰文面前站定,就见胡丰文笑眯眯看着她。
“四叔知道,因为四叔以前做的荒唐事儿,你心里是怨恨四叔的。”
胡霁色也笑,道:“那确实是的。”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率地承认,胡丰文倒是愣了愣。
“毕竟都是一家人……”胡丰文苦笑了一声,道,“四叔以前都耽搁在城里,不知道家里艰难。”
胡霁色笑眯眯地听着。
见她这样,胡丰文又道:“家里的事儿,也都是听你老姑说的多……她是被你奶给惯坏了。”
于是这是把责任给推给胡宝珠和孙氏了?
胡霁色点点头:“四叔还有别的事吗?”
“我是真的打算改过,你为什么就不相信?”胡丰文皱眉道。
“四叔说笑,我一个小辈,管不了那么多。四叔要改,当然最好,这也是为了四叔自己以后的人生。”
她这话将了胡丰文一下,反正就是说胡丰文改不改都和她没关系。
如果是骗人骗己,以后受苦的难道不是他自己?
胡丰文抿了一下唇,道:“你等着瞧吧,我都是改了的。”
江月泓正从屋里出来,远远地看见了,连忙跑了过来。
“他是不是跟你借钱?!”
胡丰文的脸色就变了变。
“不是……”胡霁色想笑,“好了,别胡闹。”
江月泓自是不肯罢休,恶狠狠地盯着胡丰文,道:“我可告诉你啊,这钱你必须得自己还,如果跟霁色家借钱,我就把你腿给你打断!”
胡丰文的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儿,最终憋出了一句:“放心好了。”
说完,到底是绷不住那一张笑脸,走了。
江月泓冲着他的背影大大的“呸”了一声,然后扭头警告胡霁色:“不许你借钱给他。”
“我又不是失心疯了!”胡霁色边说边往屋走。
江月泓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道:“我那不是怕你被他蒙了啊?你不知道他多会哄人,胡叔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胡霁色皱了一下眉,但很快释然,道:“放心吧,我们家的钱都在我这儿。”
“所以才要警告你不要被他给忽悠了”,江月泓道,“他这种人,最会哄你们这种没读过什么书没这么见过市面的人了。”
嘿,我是领先了你们几千年的新时代MD好吧,读了二十几年书呢!
胡霁色道:“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江月泓还想跟着她再念叨几句,最终却因为他二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而罢休。
“聊什么呢?”江月白笑道。
“还不是我那个四叔的事儿。他把我爹哄得挺好?”
江月白道:“嗯。刚下了席,叔还问我,对这事儿怎么看?”
胡霁色来了兴致,道:“你咋说的?”
江月白:“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就说他只要下定决心肯改,慢慢的也能改掉。”
他很懂得说话的艺术,这事儿他一个外人说确实不合适,但他说“慢慢的”,也就是说人不可能一时就脱胎换骨。
“那我爹怎么说?”胡霁色好奇地道。
“就皱皱眉,然后笑了笑。”江月白道。
胡霁色心想那大概也是领会到意思了。
……
现时胡家摆满了大缸,都是醋泡的黑豆和药材。
胡霁色算过,一瓶染发膏成本不到一百大钱,那还是因为用了药材。
这回和上次不一样,她定价直接定了三百。
金掌柜还觉得好便宜,毕竟那么大一罐。
这两天烟云坊加定了一千只护手霜版的凝脂膏,虽然赶了出来,但感觉人工显然不够用了。
主要是最近水利也在开工,男人们又要忙地里,又要忙工上的事儿,妇人们肯定也得帮着分担一些地里的事儿。
姜氏妯娌俩家境好些,家里人口也多,倒是能腾得出手。
可王婶和朱婶就比较难了。
还有明氏,家里就他们夫妻俩和孩子,鲁木匠又是这次水利的主要设计之一,她反而成了最忙的一个。
眼看着黑豆泡得差不多了,还等着蒸煮和过滤熬浆,胡霁色一时之间也有些愁眉不展。
这时候偏偏屋漏又逢连绵雨,胡丰年那边也出了乱子。
那天一大早,胡霁色正给王婶和朱婶处理这几天因为下工而弄伤的手,就见小张氏匆匆忙忙地上了门。
“霁色丫头!不好了!”
胡霁色连忙站了起来:“婶儿,怎么了?”
她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心都跟着多蹦了几下。
小张氏是个很稳重的人,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急成这样?
就连王婶和朱婶都站了起来,有些惊慌地看着她。
小张氏跑得满头是汗,连气都来不及喘,急道:“大堂爹昨晚去了!还有大财媳妇的孩子今儿一早也没了!”
胡霁色吓了一跳:“这么突然?”
小张氏急道:“这倒罢了!昨个儿那姓赵的大夫就耽搁在他家没走,说是治了一晚上,结果人还是没保住。结果现在正闹呢!”
胡霁色听得云里雾里:“闹啥?”
小张氏大喘了一声,终于能把话说匀了,道:“闹你们啊!前些日子你爹不是去给他家看过一次?大堂媳妇也在你这儿看了脉的!那姓赵的非说就是你们多事掺了一手,不然人早就好了!”
卧槽?!
王婶震惊地道:“这还能赖到老胡家?!”
胡霁色皱眉不语。
“你爹今天早上刚到工地上,结果被他们给拦住了,现在正闹着呢!连尸体都抬出来了,一家人披麻戴孝又是哭又是嚷的!”
“尸体……”
小张氏面色非常难看:“他爹的尸体。”
胡霁色立刻道:“有多少人在那?”
“不少……你爹拼命叫大伙儿先走,那赵大夫说了,谁也不许走,不然就把大堂爹的尸体挨个抬去他们家。”
真特么疯了。
胡霁色立刻冲出去大声喊道:“娘!家里那些生石灰你都收在哪儿了?!”
王婶急道:“丫头啊!要生石灰干什么!”
胡霁色道:“只怕不够用,两位婶子都去家里,把存着的生石灰都搬出来,跟我一块儿到前头去看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如此无耻
前里正家闹事的地方,正是村头正在开的一个渠。
按照最初的设计图,大家是想要从这里引水的,算是这整个水利的上游。
虽说现在水还没有引过来,可把一具肺痨而死的病人尸体往那一摆,众人难免都有些害怕。
他们家之前是已经分家了的,可这时候,他们家的子孙全都跑了出来,这还不算,还叫上了许多亲近的亲戚,各个披麻戴孝,跪在那哭成一片。
村民都是想骂又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地看着。
胡丰年今天也是赶巧,就在这一片附近的工地给人看诊,结果被胡家人堵了个正着。
那赵大夫非常激动,满脸通红地站在胡家孝子中对着胡丰年破口大骂。
“医者仁心,你医术不行就该有自知之明,不指望你治病救人,怎么反倒害人性命?!我杏林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
胡丰年不善言辞,此时只能急道:“你……我都还没说你耽误人家的病情,好好的人都给你治没了!“
赵大夫啐了一声,道:“他们家的生石灰,是不是你让扫的?”
“是我,可是……”
不等胡丰年说完,他又厉声道:“我给他们家的人煮的巾子,是不是你不让用的?!”
“是我,可……”
“就是你害了人性命!”赵大夫总结似的大声吼道。
胡大堂哭道:“都怪我猪油蒙了心,听了那个害人庸医的话!爹啊!儿子不孝啊!奶死在他手里,竟还听信他的鬼话!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世上做人!”
闻言胡丰年就急了,道:“以我的观点,那些东西确实不能用,可你们不是没听吗!”
胡大堂一把拉过旁边,目光呆滞的兄弟,指着胡丰年,咬牙切齿地道:“我这兄弟的婆娘,到你家去看了一次诊,回来就横竖不顺!我这兄弟耳根子软,听了那婆娘带回来的鬼话,这才害死了我爹!”
说着,突然就用力掐住了胡大财的脖子:“都是你!听了那婆娘的话害死了爹!我要杀了你给爹报仇!”
众人大惊,连忙想去阻拦。
胡大堂一边掐着兄弟的脖子,一边道:“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把我爹的尸体扔河里!”
一句话让大家又只能刹住了脚,一时之间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胡村长急得嗓门都冒了烟,对那群披麻戴孝的人吼道:“都干什么呢!还不拦着他!真想闹出人命来不成!”
那群人不为所动,似乎也觉得应该要掐死胡大财才对。
最可怕的是胡大财自己也毫无反抗的意思,似乎也觉得自己该一死才对得起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