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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 完结+番外 (未晏斋)


  顿了顿:“倒是个嘴巴紧、讲义气的。”
  李贵不知道怎么回事,讪讪地看着这两个——这是闹脾气呢还是闹脾气呢?
  昝宁重新到李夕月面前坐着,说:“李贵得了多少赏,都汇报给朕了,不用你替他瞒着。他从小儿看朕长大的,更无须叛朕,朕要连他都不信,就没可信的人了。你呀,真是傻!”
  李夕月抽搭了两下,感觉自己被他耍了,也抽搭不出来了,就是想咬他一块肉。
  昝宁说:“当差当得不好,朕自然慢慢教你。至于脑子笨嘛……”
  他抬头对李贵说:“赏她三斤核桃补补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几天在医院陪护,好在暂时还有几章存稿,可以手机发文,就是不大方便和大家交流了。还是求大家多多留言,我都会认真地看的。
多难兴邦,多些坎坷也是对我的磨练,愿一切安好。

  ☆、第 40 章

  李贵带着李夕月去领赏的时候, 看着小姑娘泪痕都没擦干净的脸蛋儿,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夕月,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李夕月还处在大惊之后的大喜中, 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啊?”了一声, 傻乎乎地望着李大总管。
  李贵说:“万岁爷的意思你不懂?”
  李夕月脸“腾”地红了, 噘着嘴不说话。
  李贵看她那小表情实在生动, 脸上挂着泪呢,刚刚知道没事儿了时则眉花眼笑的,这会儿突然又是一副嗔色。鲜灵灵的, 怪道惹人喜欢。
  李贵说:“答话啊。真不懂?”
  李夕月说:“我还等着出宫嫁人呢。”
  李贵若有所思地问:“你……外头有人等着?”
  李夕月踟蹰, 该不该说亦武呢?不过,他们俩也就是被父母辈的拉郎配、开玩笑,又没有真的合八字、下小定, 这会儿就说他在等她,她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她一踟蹰, 李贵就笑了:“别傻了, 你入宫晚,十七了, 但要等出宫,少说还有八年。什么人啊等你八年?除非是娶不上媳妇的没用男人, 那,比得过万岁爷?”
  若是论模样、论地位, 当然一个都比不过。
  但是李夕月噘着嘴, 半天说:“甭管是谁,总不会娶我做小。”
  李贵明白了些,眨了两下眼说:“这就是奢望了。”
  “我没有奢望他!”
  李贵说:“万岁爷对你好不好, 你觉不出来?”
  李夕月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受不起。”
  她的意思,其实李贵也琢磨明白了。
  小儿女之间的那种爱恋,需要两情相悦,需要互相体贴,还需要一点干柴烈火。昝宁这个人,小时候在皇子居住的北五所长大,年节难得才能见一次父母。一个没被好好爱过的人是不大懂得如何表示自己的感情的——不仅不懂,甚至还会有点别扭。只是他现如今的身份摆着,没有人敢跟他提,也没有人敢不顺从他。
  他们都觉得他对李夕月好,那也是相较而言。可李夕月一看就是家里父母和睦,小日子过得幸福舒服的那种,哪瞧得上这样霸道而专横的示好?
  李贵也只能抠抠耳朵眼,无奈地说:“万岁爷心热也不容易,你好歹别寒了他的心。”
  李夕月抱着一大堆核桃回到了营帐里,招呼白荼:“来,咱们一起吃!”
  白荼诧异:“哪儿来的核桃?”
  “万岁爷赏的。”
  “赏……赏核桃给你?”白荼更诧异,“为什么呀?”
  李夕月满不在乎地:“觉得我笨呗,多吃点补补脑子。”
  核桃不错,秋天刚打下来的新核桃,掰开一个裂成两半的尝尝:一点不涩,香喷喷的。
  第二天李夕月没有早晨的差事,皇帝穿戴整齐甲胄准备出门时听见什么地方老在响,问李贵:“这什么声音?”
  李贵四处看了一圈,丧着脸、陪着笑回来复旨:“李夕月在营帐里砸核桃。”
  “砸核桃?”
  李贵扯了个勉强的笑脸:“她说她奉旨补脑子。”
  昝宁直接笑出来,摆摆手说:“让她砸吧,确实该补补脑子。围猎去,今儿最后一天了。”
  李夕月把一堆核桃吃了大半,看着日光西斜,皇帝出猎的队伍回来了。
  她打着饱嗝出门迎候,只见小太监带着皇帝的马缰,那匹御用的白驷一步步走得规矩。而天上盘旋着的皇帝的海东青此刻慢慢降下来,那短毛牲畜看看侍鹰小太监胳膊上的鹰架和皮护臂,扇扇翅膀又飞高了,只在李夕月脑袋上方飞。
  皇帝一边下马一边对侍鹰的小太监说:“把鹰架和护臂给她。”抬下巴指着李夕月。
  李夕月被白荼轻轻推了一把,只能上前把护臂裹在胳膊上。
  海东青于是高高兴兴飞下来,落在她的胳膊上,脑袋左右转了转,表示很满意。
  皇帝掸了掸衣襟,说:“这家伙还不错,今天光它就捉了六只兔子和一只狐狸,之前饿了它两天,捕猎起来果然勇猛。你一会儿喂它点牛肉,朕看它还就认你。”
  他吩咐得寻常,李夕月也不那么紧张,见他进御幄里洗澡更衣了,她就叫小太监拿了装生牛肉的盘子,打算喂鹰。
  当然,没忘了吐上一口口水作为喂鹰人的辨识特征——鹰反而惯了,伸喙啄食得欢快。
  皇帝今日洗浴得也快,一会儿就换上了家常的衣服出来看他的宝贝鹰。
  他在海东青啄食的时候亲昵地抚弄它的脑袋:“小家伙,今日真够勇的!多吃点,隔几日带你出来再跑一跑,让你自由地再捕一捕食。”然后伸手拈起一片肉喂给鹰吃。
  李夕月欲言又止。
  皇帝看她的怪模怪样,问:“干嘛?不能这样喂?”
  “能。”李夕月只能说。
  皇帝又拈了两片肉,喂完还闻闻自己的手:“这肉好像有点潮。”
  李夕月苦着脸,盼着鹰赶紧吃完,皇帝赶紧离开。
  好容易盼到了,她一溜烟儿地回去洗手。
  昝宁也回屋洗手,边洗边问李贵:“今日供鹰的肉是不是不好?”
  李贵说:“回禀万岁爷,应该挺好啊?特特切出来的鲜牛肉。”
  昝宁说:“潮潮的。”
  李贵说:“嗐,还不是李夕月的别致喂法?说要鹰熟悉她的味道才能驯顺,所以每次喂鹰都吐点口水进去。万岁爷还别说,这鹰现在就认他,新派去照顾鹰的小刘子,还没她上手好……”他突然发现皇帝脸色不对,却不知道怎么了。
  昝宁心里那感觉,真是吞苍蝇似的。
  他大声喊:“换水!拿西洋进贡的檀香胰子!”
  还喊:“叫李夕月给朕滚进来!”
  李贵还以为他们两口子没啥了呢,见这主子突然又变了脸,又不知为什么,心里直打鼓。
  李夕月正躺榻上吃核桃呢,见传话的小太监脸色都变了,不由也吓了一跳。
  她跌跌撞撞赶到皇帝御幄里,皇帝正在银盆里用力搓自己的手,那愤愤的架势,仿佛要把手上的皮都给搓下来。
  见罪魁祸首来了,他更是眉毛眼睛都错了位一样,咬牙切齿说:“你滚过来!”
  李夕月觉得伴君如伴虎,不得不滚过去。
  昝宁甩着手上的水珠问:“谁让你在喂鹰的肉里吐口水的?!”
  李夕月瞠目结舌:“万岁爷,您知道的呀。”
  “朕是问今天为什么要往里头吐口水?!”重重地读“今天”二字,两个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但别看说得凶,其实底气已经不足了。这喂鹰的方法,李夕月确实是和他汇报过。
  李夕月继续憨憨:“今天和以往不是一样的方式喂么?”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昝宁很想责问他:为什么在他用手拈肉喂鹰的时候不提醒他?让他沾了她的口水?
  但是“为什么”了两次,觉得说不出口。今天确实是他自己心急欠考虑,怪不得她。
  李夕月还补刀:“再说,以前万岁爷喂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样的肉?”
  假惺惺嫌弃啥呀?那时候你都没这么着洗手!
  昝宁几乎要吐血。
  但是色厉内荏,只能狠狠一跺脚,对端银盆的小太监吼:“再去换盆水!把胰子也重新冲干净!”
  新的水端过来,他气哼哼又洗手。
  李夕月大致明白过来,内心对他这无谓的洁癖嗤之以鼻。不过瞧他真是气坏了,李夕月还是说:“那,万岁爷,奴才帮您洗一洗?”
  皇帝两只手插在水盆里,气呼呼瞪着她,最后点点头。
  李夕月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搓了一遍,又在掌心把胰子打出泡沫,温柔地涂遍他的手,再用水泡洗干净,用新手巾擦干水渍。然后后退一步,听他还有什么吩咐。
  昝宁看看自己一双手,洗得好像都白了三分,檀香胰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就算心里膈应,但也晓得真没什么脏的了。
  再看看李夕月,虽然是屏息垂头的模样,好像还带着三分鄙薄——大男人家,喂个鹰还闹幺蛾子,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传膳传膳!”他只能挥挥手说。
  今天气饱了,丰盛的晚膳只吃了平时的一半量。李贵劝他多吃点,昝宁说:“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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