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案子与你的成家并没有直接联系,日后别拿这个借口去搪塞人家小姑娘。这样的人,一个就够了,别增多。”汤君雅眼底划过一丝嫌恶,“这簪子全称镂金藤团粉珠钗,是京城名店翠宝轩的热销货品。”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萧卫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好一阵子后回道:“先前自缢身亡的潘府账房蓉香也有一支,但楚柳说那是仿冒品,难登大雅之堂。”
“仿冒品自然难登,但依着蓉香的性子,当真会甘心佩戴假货么?”
“汤二姐认为蓉香的簪子被人掉包了?”
汤君雅微笑,“胡思乱想罢了,作不得数。”
待萧卫走后,一直不发言的汤婆婆对女儿道:“你二弟说的事,如今可是有眉目了?”
“根据我手头的情报,他的的确确是被人利用了。”
“萧家的男子,总是这般单纯。”汤婆婆叹气。
萧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复坐起身靠在墙边,心里好一阵打鼓。经过些时候,他跳下床打算出去,与提着纸包的周嘉海打了个照面。周嘉海将敞开的纸袋送到他眼前,“吃么?张大娘自己晒的地瓜干,我瞧着成色不错,就约了点回来做零嘴。”
“你今日没班么?”萧卫嗅着地瓜干的香甜气,愣愣地跟着周嘉海坐下。周嘉海解开纸包,里头是山楂糕、山核桃、无花果干等物,见萧卫含着地瓜干半天没动静,催促他快些动嘴。
“你要是再不快点下手,等吴哥他们回来可就吃不到了。”周嘉海嘻嘻笑,“他们这些个人啊,成天就跟群饿狼似的,见着吃的就扑上去,甭管好不好吃,都先卷到肚子里去。你说他们可不可恶?”
萧卫默默嚼着地瓜干,小半晌后才道:“你知道京城的翠宝轩么?”
“知道。不就是苏玉缜以前开的店么?听说生意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转让出去了。吴哥他们说是因为她要回老家,可我觉着事情定然没有这么简单。”他往嘴里丢进一颗核桃仁,“萧卫,我可跟你说,从大人的案子上我可是看清楚了。凡事可不能就看这个面儿,得瞧里头的芯,知道不?”
萧卫疑惑,“我原先就觉着奇怪,但一直忘记问你。你祖籍何处?”
“青阳城周家庄。”
“可我听你的口音,这青阳城似乎离京城不大远?”
周嘉海大笑,“那是因为我们教书先生是从御书院告老还乡的官员,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就学了他的腔调。不过,还真是没有你和萧大人念得那般字正腔圆。”
萧卫牵出个笑脸,伸手去摸无花果干。
“吃,自家兄弟别客气。”
卫战,破绽漏得这般清楚,应当能猜出点什么了罢?周嘉海眯眼笑望脸鼓得好似松鼠的萧卫,如是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周嘉海:康康我,康康我,猜猜我是谁呀?
☆、先入为主
萧卫从衙役所出来,越想越不是滋味, 转道前去书房找南楚枫。
“小杉儿与小柳儿去万事屋调档案, 我这儿还有几份紧急公文要看, 你先随便坐。桌上的茶点想吃便吃,反正萧大人一时半会儿也尝不到。”南楚枫将公文放在桌上空位,换了份新的。
“我这事说急不急,说不急却又有些急。”
南楚枫抬眼瞥他一眼,摸出块锦帕掷到他怀里, “一脑门的汗,擦擦。”萧卫随意抹了两把,捏着帕子犹豫。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南楚枫搁笔,走到他身边坐下, 抬手摸他的额头, “没烧。”
“我似乎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南楚枫挑眉。
“嘉海是青阳城人士?”萧卫满眼填着疑惑, “可我记着周捕头似乎来自宣城。”
南楚枫道:“嘉海是他的远房堂弟,自然不住在一处。”
“不。”萧卫忙摆手, “我来前查过地图, 青阳城地处西南,而嘉海口音却像是京城的。枫哥,你就没有任何异议么?”
“你在怀疑什么?”
萧卫忍不住搓起手, “这是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因为可怕,所以你选择沉默?”
“并不。嘉海是在三个多月前进入县衙任职,而陛下恰巧也是在此阶段离宫。”
南楚枫深望他一眼,起身取来一份名单递上, 萧卫飞快扫完,讶道:“嘉海竟参与了衙役的选拔?”
“不错。”
环海县的衙役选拔半年一次,周嘉海恰巧报名了这年上半年的选拔赛,按照时间推算,是在四个多月前,和祁靖宁出宫时间不符。
“不过,嘉海的确有些可疑。即便不是祁靖宁本尊,也同京城脱不开干系。”他伸手捏了捏萧卫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以免他们怀疑,还是快些出去巡街罢。”
“好。”
萧卫出门不久,王九来报汤君雅来访,南楚枫心里一沉,嘱咐他将人带到偏堂。
南楚杉提着菜篮子回来,恰见南楚枫送汤君雅出来,快步上前询问来意。
“来得正好,帮师爷把东西送去厨房,我有事找她谈。”南楚枫叫住一名衙役吩咐道。那衙役颔首,接走篮子,与同伴绕道而去。
南楚杉满腹疑问地跟着他进入偏堂,南楚枫左右检查一番,关上门在她对面坐下。
“这般神神秘秘的做什么?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南楚枫未答,只是将桌上的小包打开,“这些是永雅方才送来的东西。”
“这些不都是永乐的东西么?”南楚杉粗粗瞧了两眼,陡然一愣,“不对,这是什么?”她捻起两指宽的纸片,“御书院的地图?你从哪里得来的?”
南楚枫转述汤君雅原话,南楚杉的眉头自始至终紧皱。
“看来荆阳并不相信她的星骑。”
“何出此言?”
南楚杉稍稍展眉,“出事的地方是北都所,而非御书院,这回连萧大姐也被骗了。另外,我怎么越瞧这簪子越觉着眼熟?”
“蓉香那支,便是仿冒了它。”南楚枫拿起簪子,“可依照我们获得的情报,能得出两个猜测。一,蓉香手中的簪子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二,有人调包。”
“这货品本就珍贵,拥有者不多。如若苏玉缜真想动什么手脚,倒是有可能。只是,她为什么要在簪子放这东西?”
南楚枫摇头。
“此事暂可押后,你还记着选拔赛当日的事情么?哪怕一丁点也可。”
“倒是有点印象。”
二人就这事谈了约摸一个多时辰才各自散去。
易茗棠面朝墙壁听动静,不多时下床出府,上了炎狐山。
“令主子久等,属下有罪。”易茗棠刚踏进亭子,就冲正在看风景的男子单膝跪地抱拳告罪。
“起来罢。你身上还有伤,这些俗礼能免则免。”男子的声音清冷又低沉,予人沉稳之感。
易茗棠遵他的命令在桌前坐好,迅速扫一眼男子的狐狸面具,“主上,那苏玉缜……”
“与孤无关。”
“是萧大人么?”
“他是替罪羊。”男子推给他一个竹筒,“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罢。”
易茗棠赶忙道谢,拔走塞子灌进一小口,“主上打算何时动身回京?如今看来,京城怕是平静不得。”
“有郑丞相坐镇,孤还算放心。先帝有训,后宫还不敢有大动作。不过,孤没想到,莫太妃竟提早发难了。”
“兴许是离春节不远了。”
祁靖宁了然一笑,“难怪多加阻拦,原来是因为这个。话说,这几日住在南府,可有不适应之处?”
“尚未。只是妄尘法师与楚状师实在是对狠角色,稍不留神就要漏破绽。”
“孤这姑姑打小就令人闻风丧胆,祖父、父王都要敬她三分,更莫提你我这些小辈。”
姑姑?易茗棠愕然。
“这楚状师竟是大长公主?”
祁靖宁微怔,“孤不曾与你说过这事么?”
易茗棠摇头。
“姑姑与父王向来有龃龉,待父王继位后,姑姑便改为母姓离京闯江湖。那些人总是楚状师、南夫人地喊,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她的真实名字。”祁靖宁想到什么,又是一笑,“可无论怎么改,怎么忘,她终究还是我祁家的血脉。”
“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延至子女。”
祁靖宁哦了一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孤怎么觉着有些违和?”见易茗棠不自觉握紧拳头,祁靖宁转道,“孤今日唤你出来并非是要唠这等鸡毛蒜皮之事。你身上余毒未清,本应好生歇息,只是纪司墨那儿似乎不大愿意安分。”
“那属下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替主上拼出一条血路。”
“可。”
返程途中,易茗棠始终惴惴不安,以致没有察觉后院大树下正有一人静静地盯着自己。
“小棠这山路走得可好?”突如其来的声响令他回神,他慌忙躬身行礼。
“你有伤在身,不必这般客气。”妄尘法师嘴角含笑,一派温和之色,“小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易茗棠试探问道:“南大人,您都知道了?”
“这得看你认为的‘知道’包括哪些了。”妄尘法师呵呵笑,引他进书房。易茗棠有些局促地四下张望,妄尘法师放下茶壶,说道:“靖筝出门访友,晚饭之后才回,你可放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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