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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 (江予白)


  “你不出宫?”顾行知走在前面问,见戚二并没有跟上的意思。两人拖拖拉拉了半天,已过酉时,看这础润而雨的天色,天公又要掉眼泪了。
  戚如珪凝在原地,伸头眺向司天监的方向,她捏着太阴剑,忧心忡忡地说,“我想去见见公孙先生,许久都没他的消息了。”
  “你不知道吗?”顾行知陪她一起站回到那儿,满脸正经道:“公孙惑已经病了许久了。”
  “病了?”戚如珪一惊,看样子并不知情。
  顾行知说:“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呢。自打入夏不久,他就病了,连床都下不了。”
  “怎么这么严重?”戚如珪提步往司天监走,边走边问,“这些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清楚。”
  “先前入宫听太监们碎嘴时说的,”顾行知看着她焦灼的背影,顿了顿,说:“真要去啊?”
  他有些不悦。
  “怎么了?”戚如珪停下步,没品出他的不开心。
  顾行知挠了挠后脑勺,想了一想,说:“行吧,我陪你一起。”
  “怎的我一提到公孙惑你就脸色怪怪的。”戚如珪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是那一顿戒尺,把你脑子都打傻了吧。”
  “没。”顾行知甩开她的手,闷闷不乐地说,“你跟公孙惑……”
  “我与他只是朋友。”
  “屁咧。”顾行知瞪了她一眼,满口埋汰道:“朋友怎么可能共处一室,孤男寡女,你以为我小,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与他燕子楼私会时,我可都亲眼看见过。”
  “你看你,又急了。”戚如珪宽了宽心,好声好气道:“我与他真没什么。”
  “你发誓。”顾行知步步紧逼。
  “我发誓。”戚二将他拉回到暗处,待路过乱瞟的宫女们走远之后,才细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陪我去看看先生。”
  顾行知冷着脸道:“那你跟公孙惑到底是什么朋友,他病了,你还得要去看他。我也病了,你来不来看我?”
  “胡说,你哪里病了?”戚如珪嗔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气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很好笑。
  顾行知捂着胸,委屈说:“我是心病!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我就不喜欢看你跟其他男人搅在一起,你越搅得起劲,我心就越痛。”
  戚如珪听得哭笑不得,她只说,“今儿看在你手受伤的份上,我不跟你吵。你要是不愿意陪我去,那我自己去。我与公孙惑清清白白,并无男女之情,你耍脾气也要有个度。”
  “那你去吧。”顾行知向后退了退,转身要走。
  “我真去了?”
  “去吧!”顾行知大步流星地往远处走,毫无情面的样子。
  戚如珪不曾多想,提着太阴直奔司天监。只是还没走上半柱□□夫,前头拐角处突然闪出个男人。
  顾行知。
  他抱着刀,嘴里衔着根草,正靠在墙角根抖腿。夜色里,他的眼有些过于清亮,像两颗裹着辉彩的星。那两颗星斜看着戚二,下头的嘴扁成一条线,左右两边脸被风吹得深红一片,像两团雾岚云烟。
  戚二说:“你不是出宫了吗?”
  “迷路了,不行吗?”顾行知将草取下,扔到旁边,戚二看他欲言又止的,想是有什么话。
  “这宫里你是从小玩到大的,还会迷路,你唬谁?”戚二用剑柄顶了顶他,一张脸笑成花,“说吧,你又咋了。”
  “我想问个路。”顾三抬起头,满不情愿。
  戚如珪问:“什么路?”
  “去司天监的路。”顾行知狠狠瞪了她一眼,说:“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故意让你跑来气我。”
  ………………
  柳穆森出了千秋殿,先回耳房换了身新衣裳,才折身去尚宫局。他在太后宫里待了半个时辰都不到,吓得满身都是汗,每回去完千秋殿就得换身新衣,要不然,铁定是万万不能见人的。
  他远远见着白鹭,也不废话,只说:“太后对你不甚满意。”
  白鹭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猜到太后因自己打碎玉盏的事多有顾忌,她眉聚成川道:“怪我自己笨,不会讨太后欢心。”
  “都是这么过来的。”柳穆森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他知道白鹭脑子转得快,稍加点拨便能懂自己的意思。
  “刘锦是为着太后死的,她心里多少有个结。你是刘锦生前最疼爱的徒弟,太后自然会多看你两眼。只是你也得好好想想,如何讨太后的欢心,让她愿意将尚宫之位交付于你。”
  “公公说的我都知道,可……可我一个普通宫女,如何知道太后想要什么。”白鹭来回踱着步,论急切,她比谁都急。
  “□□秘辛什么的,我不懂,但前朝后宫许多人许多事总是相通的。若想快速求得一方信任,须得以最核心的利益打动对方。”
  “最核心的利益……”白鹭细细回味着柳穆森的话,步子下意识慢了些。月亮从云后露出脸,是惯有的冰莹色。
  柳穆森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低头磨了会,尚宫局是女人堆,他不好多留,眼见不远处有女官走过,柳穆森心下一狠,不曾打声招呼,迅身消失在了暗处。
  白鹭吟了许久,脑中灵光霍然爆现。她回过头,正准备言谢,却见原处一片凄空,独留一片明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每天晚六点,固定更新两章。
这样大家就不用早上看一章,晚上看一章啦~(这样挺麻烦的)
谢谢观看。

  ☆、琴圣

  公孙惑难得醒来, 汗浸透了半边被褥。屋外大风咆哮不止,大有拔山掀顶之势。
  惊鸿端着药碗,晃荡着跑进门来。他紧赶慢赶地滚到床前, 泪光闪闪道:“喝药了,先生。”
  公孙惑从床上撑起, 接过那药碗,兀自端详了须臾。病了半个夏天, 他自知难复从前。原先公孙惑的身子谈不上孱弱, 在钧州时也甚少患病,如今不知怎么了, 莫名染了场痨疾,瘦得几近脱相,那袍里的身子像裹着张薄皮,轻轻一戳,便能戳出洞来。
  惊鸿看着公孙惑气息难抵的模样, 想了会,终究还是没把戚二前来探望的事告诉先生。这些日子里, 他一直将公孙惑圈在这间小房子里, 每日由他一人负责送药,就连太医署的人过问, 都得先经他的手。
  他不想先生被任何人分享。
  为着这点私心,他才婉拒了戚二与顾行知。半刻钟前,他见戚如珪神色仓皇地站在司天监门外,一提到先生, 她那眉目看着比自己还急。那种焦急让他不平,像是一种侵略,惊鸿感觉到自己某些东西正在被她吞并,他想也没想,果断打发走了他们。
  屋外大风狂起,卷落沙石撞在户枢上,拉响哐当一片。惊鸿起身关上门,陪着先生把药喝完。
  公孙惑披着衣,听彼此间的风声过于大了,在这样的嘈杂声里,他开口说:“快入秋了。”
  惊鸿颔了颔首,接过碗,温声道:“先生的病会好的。”
  “是吗?”公孙惑冷笑了一声,连病多日,他连拨弄星盘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垂眼看着床头的星盘,上头的凤头机关隐隐生了些锈。公孙惑咳了两声,丧脸说:“我这是痨疾,治不好的。”
  “不会的,先生。”惊鸿看着他浑浊无光的双眼,坚决地说:“一定会治好的。”
  “你帮我个忙。”公孙惑缩着头,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
  惊鸿说:“什么忙?”
  “帮我替戚二——”
  “我不去!”惊鸿扔下碗,气得背过身。先生病中多日,提到最多的便是戚二,公孙惑每提一次,惊鸿心里就难受一分。现下积了许久,正缺一个爆发的机会。
  他绝不会去见戚二。
  公孙惑见他如此抵触,无奈道:“我还没说完呢。”
  “先生不用说完,我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惊鸿拒得干脆,他盯着那碗里未尽的残渣,细细一颤,拿起碗向外走。
  “我知道你非男儿身。”公孙惑伸手挽留,却只抓到一缕无形的风。屋里满都是风,多一缕也好,少一缕也罢,都只剩风。
  在这漫漫风声里,被戳穿的惊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惊恐,公孙惑见她只笑了笑,轻轻松松道:“先生既然知道,又为何还愿意收我进司天监。”
  这不是问,更像是质疑。
  公孙惑无力接话,气喘声越来越急。
  “先生,夜深了。”惊鸿隐去笑意,弯身吹灭屋内仅有的火。公孙惑瞪着无神的双眼,耳闻脚步声越走越远。
  他缩回悬在半空中的手,对风一通狂咳。软帕间顿时塞满药血气,他想呼气,提气,可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顺畅。那感觉就像被摁进了大水缸,他是缸里的一条鱼。这条鱼就快死了,快了,快了,但愿下一次醒来,他还能见得到太阳……
  异动声不止的床榻失了动静,公孙惑瘫在褥里,咽下了唇尖的血。
  ………………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1]”
  松鹤打身钻进竹帘,手里端着一本琴谱。里头人见有人走近,幽幽停下口中词。玉树芝兰的扇面后,是一张温润恬雅的君子脸。纵然松鹤见着多回,可每次看见这张脸,还是忍不住好一番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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