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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 (江予白)


  顾行知说:“国子监一事,已经惊动了太后。她派了风家大公子全权代理刑部善后,所有涉事监生每人三十大板,许之蘅领头造次,外加二十。祭酒大人听闻此讯,已快马加鞭赶回了蔺都,听说一入城就冲到了宫里,在观德殿前跪了整整一上午,说是请罪。”
  戚如珪淡淡道:“这位祭酒倒挺乖觉。”
  “那可不,这宋子瑜可是蔺都清流,要不怎么会被称作阶庭兰玉?人家自带仙风皓骨,与你我都不是一个路数的人。”
  顾行知歪头一笑,眼神唰唰地落在戚如珪身上。今天她难得做了番打扮,头上插了些星星点点的繁花鬠笄。身上穿的也不是那抢眼的红色,而是换成了一身红黑相衬裙襦,更显几分柔软。
  顾行知啧啧道:“打扮得这样好看,给谁看啊?”
  戚如珪说:“太后设宴表率国子监一事的有功之臣,邀了兵马司副使及以上的人,怎么,你不知道吗?”
  顾行知嬉皮笑脸道:“我知道啊,可我觉得,也不必这样郑重其事吧?兵马司这次本来就没帮上什么,你穿得这样隆重,也好意思,脸皮真厚。”
  “那也总比你一身汗臭地进宫去好。”戚如珪拿起案宗,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我想着,为什么每次跟你说话,总让我觉得胸口闷着一股气?你是不是老天故意派来气我的?”
  顾行知见戚如珪又凶了,忙不迭凑近哄劝道:“我不是故意的。”
  戚如珪捂鼻道:“别靠近我,臭死了。”
  “我就要靠,就要靠,就要靠。”顾行知扭着肩朝戚如珪身上拱,两人推推搡搡着,匡野走进门来。
  “怎么了?”顾行知打住嬉闹,一脸正经地看向匡野。
  匡野揉眉道:“宫里派了车马来迎二位正使,正在外头候着呢。”
  戚如珪旋而整了整衣衫,一行人晃晃荡荡地上了马车。
  “话说……”
  顾行知看着戚如珪,满身无所适从。这马车窄得很,他块头大,腿又长,在车里只得曲着,旁边还得挤上戚如珪与匡野。
  戚如珪正欲开口问他要说什么,马车猛地一颠,车里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戚如珪往顾行知怀里一扑,他求之不得,岂料人家身子一倒,情愿摔在匡野身上,也不愿扑进自己怀里。
  “多谢。”戚如珪对着匡野微微一笑,看得匡野满心欢喜。
  顾行知将腿搭到匡野与戚如珪的中间,冷冷道:“我腿不舒服。”
  戚如珪说:“不舒服就忍着。”
  顾行知黑脸道:“忍不了,要不你给捏捏?”
  戚如珪白了他一眼,自顾自跟匡野说起了话。两人从童年趣事聊到蔺都美食,从蜀外风光聊到诗词歌赋,就这样聊到了宫里。
  “到了。”
  顾行知听到车夫叫唤,如释重负地从车里跳了出来。匡野细心地扶着戚如珪下了马车,两人你对我笑,我对你笑,看得顾行知很不是滋味。
  “后面待着去!”顾行知难得耍起了官威,瘫着脸说:“正使就该跟正使站在一起。”
  这匡野是个性子本分的,虽对戚如珪略有好感,可也不敢为了她,得罪了顾行知,他只得乖乖低头,缩到两人后头。
  戚如珪说:“你瞅瞅你那小家子气的嘴脸。”
  顾行知佯装无知地说:“这是他自找的。”
  ………………
  三人慢悠悠地往太后宫里飘,途经观德殿时,那位祭酒大人还跪着。戚如珪望着他那纤弱背影,喃喃道:“那就是宋子瑜?”
  顾行知说:“不然呢?”
  三人远远地穿过了观德殿外的宫人道,戚如珪刚想说点什么,又见风辞雪的辇仗走了过来。
  她今日穿着一件双鹤齐飞的天水蓝华服,看样子也是要往太后宫里去。戚如珪冲她点了点头,她亦回了戚如珪一个微笑,两人就此擦肩,风辞雪留下一阵香风。
  顾行知趁机打击道:“我觉得风二比你漂亮多了。”
  戚如珪看着风辞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不在焉地说:“她这样子,大概世间没有哪个女人能不羡慕……”
  顾行知品出了她话里的失落,不忍往回拉了拉,说:“其实你也挺漂亮的。”
  戚如珪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风二小姐那与世隔绝的清姿,那种疏冷,那种冰清玉洁,那种旷达的纯粹,我怕是再也羡慕不来了……”
  顾行知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强颜欢笑地安慰她说:“各花入各眼,我就觉得你挺好。”
  “你刚不还说我没她漂亮吗?”戚如珪从痴凝中回过神来,哼哼道:“既然喜欢风二,以后合该娶了她才是。”
  顾行知知道她这是气话,乐此不疲道:“你舍得?”
  “人只能对拥有过的东西才配说舍得不舍得。”戚如珪转过身,撇开顾行知的目光,半问半感叹地说:“我何时拥有过你?”
  ………………
  戚如珪等人入座时,宴已开场。
  刘汝山坐在离太后最近的位置上,对面隔着许久未曾露面的孙黎与徐祥。
  风辞雪依着太后,半跪在堂中拨转着一柄焦尾。绕梁之音不绝如缕,众宾客醉醺醺地看着风二,眼底尽是欣赏。
  戚如珪跟着众人坐了一会儿,实在觉着闷热,请示了太后,一个人去殿外透一透气。
  片刻后,顾行知也跟了出来,看样子也不怎么尽兴。
  顾行知说:“今天是刘汝山的主场,国子监□□一事,御林军如铜墙铁壁般堵在庆阳门前,太后理应高看他两眼。”
  戚如珪垂耳听着,百无聊赖地在廊下走,一边走一边说:“高看归高看,可刘汝山到底还是怀慈帝的人。”
  顾行知问:“你怎么知道?”
  戚如珪笑说:“你且看他在里头那如坐针毡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发虚得很。吃完这顿酒,他估计就得去向怀慈帝呈情,免得让他以为,自己被一顿酒给收买了。”
  顾行知蜻蜓点水地颔了颔首,说:“你看人看事比我通透。”
  “通透有时也不好,看得越清楚,能汲取的快乐就越少。”
  两人稀稀拉拉地说着话,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观德殿前。原跪在这儿的宋子瑜已消失不见,戚如珪看着空荡荡的场子说,“要不回去吧?”
  两人掉头往回走。
  正走到殿外,戚如珪听得里头“哐当”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众人齐声求太后息怒的声音。二人眉头一皱,冲进殿去,见宋子瑜正跪在厅中,手捧荆条,一脸毅然。
  戚如珪一步一步朝着宋子瑜走去,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向她涌来。她看着那背影,想到燕北的朔雪,想到阿爹的雪獒,想到哥哥那把桃木剑,想到郝城十里连天的大火。
  她还想到寒涛涌动的春水江,想到那半块沾满血的玉,想到那只被自己咬下的人耳,想到与顾行知那风雨缠绵的春宵。
  宋子瑜见有人从身后走进,微微支起了头。戚如珪步入了他的眼,两人的目光迎头相对。
  戚如珪强捂住被迫大张的嘴,后退了两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子瑜的脸,颤声道:“临……临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看。

  ☆、蠢狗

  “临泉?什么临泉?”顾行知从后扶住戚如珪, 将她搀回了座上。
  戚如珪惊魂未定地看着宋子瑜,眼见他剑眉星目,乌发长垂, 那五官,那样貌, 与戚家军副将临泉如出一辙!
  只是细看,又好像……好像有一点不同……
  临泉行军多年, 满身都是兵甲戾气, 而眼前这位祭酒,虽与他有着一样的外貌, 可气质却浑然不同。如果将临泉比作是把刀,宋子瑜则像是一块玉,还是最无暇的那一种。
  他端跪在堂中,身着一袭绯色公服。幞头高顶,鬓发规整。内衬白花罗中单, 腰束锦带,辅以革带系绯罗蔽膝, 毓秀钟灵, 清姿斐然。
  顾行知察觉出了戚如珪眼神中的异样,那种异样和她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混合着惊奇、欣喜又怀疑的眼神, 尤其是那丝欣喜,让顾行知有如临大敌的感觉。
  座上太后摔下杯盏,以手撑膝道:“哀家好心邀你来喝酒,你却手持荆条入殿。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于蔺公, 你今日之举,也是为了效仿他吗?”
  宋子瑜叩首道:“微臣身为国子监祭酒,理应负监生□□之责。许之蘅寻滋闹事,也是微臣无能,没能约束好下属,还请太后从轻发落,他们的刑罚,就由微臣一人来承担吧!”
  太后拂了拂衣襟,堆满华彩的护甲划过一丝寒芒,她厉声道:“宋子瑜啊宋子瑜,哀家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蠢呢?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躲都来不及,你却上赶着揽罪。”
  “你可知你替他们扛下刑罚,他们也不会对你心怀感激,尤其是许之蘅,他与你不睦已久,于公于私,你都无须为他们求情。”
  太后看了眼风辞雪,尽力克制住怒气。
  宋子瑜平心静气道:“微臣是在为他们求情吗?不,微臣是在为国子监求情。监生可以淘洗更换,许之蘅可以革职查办,可国子监却一直都在那里。太后如今重刑发落,将监生打得伤残一片,试问以后谁还敢入国子监求学?太后看似只发落了那群监生,却也是在伤天下读书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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