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在这等着, 行宫这么大,指不定你就会迷路。”沈辞皱眉,“不睡了, 我去给你找吃的。”
“那也好。”琬宁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打算谦让一下。
昨天他那么凶巴巴的质问自己,合该受点惩罚, 所以琬宁没拒绝沈辞,任他溜溜的去跑腿。
沈辞走后,琬宁哼着小曲起床叠被子,屋里有清水,她就手洗了把脸,挽袖子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扎了她一下。
琬宁心情甚好,也没在意,洗完把水倒在了外面雪地里。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小雪,琬宁缩了缩身子,有点冷。
她刚回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琬宁把铜盆放下朝外走,打开门见是夜忱,琬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夜侍卫,你怎么来了?”
夜忱穿的单薄,脊背有些不自觉的微颤,声音有些凉:“太子妃娘娘让臣来问下宁妹妹今日是否要与她同乘回去,娘娘住所离宁妹妹这甚远,就没托侍女来,只让我跑一趟。”
琬宁“哦”了声,见他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很冷,想让他进来说话,可转念便想到沈辞非常介意她们,便想匆匆结束话题,让他尽快走。
“帮我和娘娘说声,我就不和她一起了。”琬宁想也不想,迅速拒绝。
夜忱点头,又补了句,“我们正午时分走,宁妹妹若改变主意可随时到钟祥阁来。”
“嗯,有劳了。”琬宁不欲多言,脸上一副送客的表情。
夜忱也心知昨天给她和沈将军造成了误会,不打算多留,作揖后便告退。
琬宁刚打算关门,便觉有道凌厉灼热的目光盯着她。
她顺着那下意识顺着那股不安感望去,东边的月亮门处,沈辞站在那,提着一个笼屉,左手拎着食盒,近乎冷漠的看着她。
沈辞走过来,手里的食盒“啪”的摔在了地上,小米粥洒了一地,散发香气的肉包弹了弹,松软的表皮沾满了泥土。
琬宁几乎下意识失声道,“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沈辞视线攥住她的,狠狠的钳着她手腕,咬牙道,“他来做什么?我昨天同你说过的,让你忘脑后了吗?”
他口不择言,脑海一片混乱,只想着拿狠话去伤害琬宁。
琬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里起了一股火,死命挣脱。两人拉扯间,一枚蓝田玉环掉在地上。
琬宁身子一滞,沈辞低头捡了起来,眸色愈发冷冽,几乎一字一句,“你还敢收他的东西了?”
“林琬宁。”沈辞冷笑了声,“我平日太纵着你,惯着你,以致你无法无天,忘了什么是夫纲,现在都敢这给我偷男人了!”
琬宁怔着,脑袋有些僵硬,不敢相信这是沈辞口中说出的话。
他怎么可以用那么难听的话侮辱她呢。
偷男人?呵……
她缓了好一会儿,眼里满是失落,“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解释一下,我不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在我身上。”
沈辞被妒忌蒙蔽了双眼,脑子也无法理智思考,“解释?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背叛了我。”
沈辞靠近了些,死死抵着琬宁,将她按在门上,语气狠毒,威胁道,“你不是喜欢那个侍卫吗,还愿意跟他往来。好啊,我这就杀了他,一刀一刀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送给你。”
“别说了。”琬宁眼里蓄满了泪水,胃里一阵干呕,别过脸不想听。
“呦,心疼了?”沈辞讽了声,尾音上挑,“这才哪到哪,你偷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恶心,嗯?”
琬宁身子蜷着,手撑着膝盖,干呕了一声。
沈辞眼里划过一丝不忍,可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干的那档子事,他心里便燃起熊熊怒火。他那么信任她,几乎把全部的精力和所有能给的都给了她,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背叛。
想到这,沈辞也不觉得琬宁可怜,抱着臂冷嘲热讽,“用不用把你的夜侍卫请来,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该有多心疼。”
“你就是个疯子。”琬宁直起身,喉咙酸涩,身子一直抖。
她瞪着他,骂道,“蛮不讲理,活在自己的世界,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
沈辞被她骂的脸色愈发阴沉,她偷男人还有理了?到最后不要脸的竟成他了,真是好笑的很。
他捏着琬宁的下巴,讽刺笑,“觉得我不行是吧,觉得我配不上你了,看来只有那个侍卫能入你的眼,用不用我求陛下,再给你们赐个婚?”
婚字刚落地沈辞就看着琬宁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失望,心下顿时有些不安。
琬宁是他去求陛下赐予的妻,现在他怎么能说要她另嫁她人呢?
沈辞默着,心下五味杂陈。
琬宁感觉有些可笑,她竟然还试图着去跟他解释,面对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甚至从没把她当回事的人,有什么可解释呢?
她心绪平复下来,眼里布满了平静,“若你喜欢,大可去求了陛下。能嫁给夜侍卫,我巴不得呢。”
琬宁面上一派沉静,心里针扎一样的疼,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知道自己眼圈已经红了。
她讽刺的笑了声,笑自己的不争气,竟还为了他难受,掉眼泪。
现在的沈辞让她觉得很陌生,甚至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他曾说过要给她足够的信任,作为夫妻这是最起码的底线。
可他不分青红皂白,甚至连解释也不听。
也许是时候该想想清楚了,她一直一来追逐着沈辞的步伐,总是仰望的看着他,觉得他哪哪都好,就连那个酸性脾气她也可以包容。
总是冷一句热一句的也都无所谓,因为想着他是喜欢自己的,总能改变。
可她忘了,沈辞是一个男人,从前没去战场前是盛京混不吝的头一份,军营生活或许会磨炼他很多,但是骨子里那劣根性是改不掉的。
也许,和他成婚是个错误。
想明白这一点,琬宁平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外走。
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沈辞开始慌了,尤其是琬宁方才匆匆一瞥,宛若寒潭死寂,更是到了一个崩溃的临界点,那样陌生,仿佛他是一个路人一样。
沈辞慌忙拉着琬宁,心慌意乱问,“……你去哪?”
琬宁用力甩开他的手,疏离的看着他,“请问,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沈辞垂着头,喃喃道,“当然和我有关系,你是我的未婚……”
“真是可笑呢。”琬宁打断道,“我应该是夜侍卫的未婚妻,还请沈将军别忘记请陛下赐婚为好。”
沈辞听到夜侍卫三个字顿时心里那股怒火又被撩了起来,他攥紧拳头狠狠的砸向一旁的石柱,骨节顿时红了一片。
他恶狠狠斥道,“你还真起了这份心思啊?你想都别想,只要我没死,你休想嫁给他!”
“我不嫁给他也不会嫁给你。”琬宁不甘示弱的抬高声音,“你累不累啊,沈将军,为了一个变了心的女人在这磨磨唧唧,我都瞧不起你。”
琬宁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明日就进宫跟陛下说,退了你我两家婚事,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你别再纠缠我。”
“别跟着我。”琬宁狠狠斥责道,显然动了怒火。
沈辞还想去追,却被这话下意识绊住了脚步。
他颓然的看着琬宁从自己眼前走过,穿过月亮门,消失在回廊里。
明明错的是她,怎么她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要退婚呢?
退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
沈辞的心好像被细细密密的针穿插而过,疼的厉害,他弯着身子最后蹲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酸涩,他到底是难以接受琬宁放下的狠话,拳头狠狠砸向一切能砸的,“哐哐”两下,脆弱的木门轰然砸落。
木屑混着灰扎破了沈辞的后背,殷红的雪珠子顺着指节淌下,他浑然不知,径直朝外走。
走了没两步,便直挺挺的摔到雪地里。
几乎是耗着精神一夜没睡,此刻动了肝火,沈辞急火攻心,昏倒在地。
*
琬宁从住处走出来后,凭着记忆在行宫里走。
可昨晚回来时天已擦黑,那婢女领着她七拐八拐的,树影葱葱,她愣是没记住。
琬宁站在影壁下,犹豫着该往哪走时,正碰上琅叶的贴身掌事宫女芳菱,冲她招了招手。
芳菱冲她福了福,脸上欣喜,“找了姑娘一圈,竟在这呢。”
“找我?”
琬宁疑惑,“找我做什么?”
“娘娘让我来找姑娘一同回京呢。”芳菱见琬宁鼻尖红红的,以为她是冻着了,将手里带着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琬宁惊讶出声,“一同回京?先前她不是派了夜忱来询问我是否一同归京,我拒绝了呀,你们不知道?”
这话把芳菱问住了,她同样不解道,“没有啊,娘娘才让我来找您。”
“男女有别,娘娘怎会让夜侍卫来找姑娘呢?”
这话触动了琬宁心里的警戒线,中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琬宁:今天的你很硬气,希望你一直都这么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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