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脱口而出的霸道。
亦是不为人知的真心。
“我、我不走,不走。禾茵,我哪也不会去的,就待在你身边。”喜悦的浪潮肆意拍打着阿来,他回抱住怀里的小人儿,将全部温柔拱手相赠。
“呜呜,说好了哦,不许反悔!”禾茵哭得更大声了,“昨儿阿爹才说勒丹不好,要废掉这个婚约……阿来,你娶我吧,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原是情爱有时,后知后觉。
这瞬,年轻的男女拥得更紧。热烈的爱意也将清晨寒气悉数驱散。
已而马车上路。
碧空如洗,山河自在。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周晏西朝身后大笑一声:“你倒是个机灵鬼,还使计牵起红线来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乐见其成。”
清俏的声音由远及近。
周晏西一低头,江繁绿白嫩的手臂,早已从身后揽住他腰腹。
第40章 口脂
半个月后。
周老爷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个儿光宗耀祖的心愿达成得这么突然。
周晏西这日辰时才取药回来,银城的热疾患者午时便齐齐登门道谢,可谓将周府门口堵了个风雨不透。
看着他们目光里充斥了无上的崇敬与感激,站在前院里的周老爷忽有所悟。
“儿啊,你这回做得太好了。比起爹那跟文人交好的路子,果然,行善,才是赢得全城敬佩的最有效手段。”
“只不过爹以前给他们什么小恩小惠,都暗里被说道成不怀好意。今时不同往日,这回你辛辛苦苦取药回来,谁对我周家,都得打心眼礼让三分了。”
听着外头人声热烈,周老爷猛拍身前自家儿子的宽肩,夸赞之意滔滔不绝。
“爹,您高兴就好。”然周晏西对此,压根没期待过任何人的感恩戴德,这会儿情绪淡淡,眉间还搭着股焦虑,“绿绿回府累得很,跟您和娘见了礼后一直在房里睡着,也不知道现在醒没醒。爹,外头场面由您应付,我去看看她。”
“好好好,去吧去吧。”
周老爷关心儿媳,忙挥挥手随周晏西去了。
到了厢房,周晏西一过落地罩,看见江繁绿仍旧睡得沉,索性轻唤几声:“绿绿,醒醒。别睡太久,会头晕。”
移时江繁绿迷迷糊糊睁了眼,被周晏西扶起上半截身子,神态还有些恍惚:“是有些头晕。”
“不行,我得打起精神来。”坐定一会儿缓过神,她撩开被子便要下床,“对了,路上给爹娘买的那些个礼物,他们可是喜欢?”
“自家乖儿媳尽心选的,他们怎么不喜欢?什么红丝砚台,玉杆软毫,爹他立马就摆书案上去了。还有你待会儿见着娘,她手上脖子上戴着的,也全是你挑的首饰。”
周晏西边说边拿起床头一件妃色襦袄给江繁绿穿套起来。想了想,又道:“还有给岳父岳母和祖父的礼物,我已经喊小厮送过去了。这会儿你要有气力,我就带你回江府看看,陪长辈聊聊天。”
“好呀好呀。”
心里开心,江繁绿坐到梳妆镜前,难得挑了支颜色活泼的芙蕖步摇插在发髻上:“本来担心你回了银城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没想着让你陪我回娘家去的。”
唇心点上口脂,再用指腹一点点抹开,她听见身后一句义正言辞:“绿绿,你这话说得不对。我岳父岳母哪个不比旁事重要。”
……真是除了平乐外,身边又一大狗腿子。回眸间,江繁绿没忍住,露着皓齿笑了。
周晏西瞧着,真真癫倒众生,也没忍住,凑上去一口捕获红唇。
只不过任他亲得再和风细雨,温柔缱绻,江繁绿刚抹的口脂依旧被他全亲没了……继而发觉江繁绿山眉皱起,他无奈:“乖,再抹一遍。”
江繁绿恨恨咬牙。
后头收拾好形容,两人出了厢房,便遇上小厮来禀:“少爷,按你吩咐已将那几箱子芜药运去了陆府,只是……”
耳边话语骤断,周晏西斜眼:“只是什么?”
那小厮再禀:“知州家出了大事,林夫人失踪了。”
“珂姐儿失踪?”江繁绿闻言大惊,“如何失踪的?你可听得仔细?”
“听仔细了,说是今日午时林夫人领着个丫鬟出门逛会街的功夫就不见了。那小丫鬟晕得早,醒来一问三不知,只说在个小胡同里遇到两个撒迷药的蒙面汉。”
小厮说完,周晏西扬手示意他退下。再侧身看向江繁绿,一张小脸神色张皇。
“晏西,要不我们还是先去陆府看看。你素来多谋,一定有办法帮知州找珂姐儿回来。”
“好,知州那边我这就去帮忙。但你别着急,先回府看望长辈。”
他抬手摸了摸她一侧脸颊,用言语和动作表达安抚。见她乖顺地点头,又喊来平乐叮嘱几句,方才放心。
为了避开大门外仍然沸腾的人群,江繁绿乘坐的轿子在后门启行。
紧接着,周晏西骑了马,也匆匆离府。只不过他去的地方并不是陆府,而是日醉阁酒楼账房。
账房重地,设在酒楼后偏房,整日上锁,下人皆不能出入。
这会儿候在马厩多时的阿左见自家少爷来了,忙迎上去将唯一一把铜制钥匙还给周晏西:“少爷,人已经关在账房密室,方才轻易躲过府衙搜查。”
“嗯。”周晏西无有情绪,只接过钥匙道,“你栓好马,仍旧在这候着。”然后独自去了账房开门。
周围偶有酒楼下人经过,也只道自家少爷勤快,又进账房核账去了。
殊不知账房一间无有陈设的狭窄密室,靠墙角一个敞开的大木箱子里头,正装着今日失踪的知州夫人。
密室光线昏暗,周晏西向来不喜。好在阿左先前进来藏人的时候特意点了几盏长烛,眼下借着烛光去看,也大抵能瞧清那箱子里头的情形。
林珂似是醒了,只迷药药效未全部散尽,她四肢仍然无力,挂在箱子边沿外,时不时轻晃一下,算是一种挣扎。
嘴上无需缠布,她的喉咙仿若是哑了,发不出什么大的声音,只微弱喊着:“周晏西?居然是你绑的我?”
看得出,她也正借着光努力识别身前模糊面容。
识别成功,她神情渐渐凝重,又问:“你为什么绑我?”
“知州夫人,瞧你平日性子直爽,也该敢做敢当。我今日绑你,自是为了给绿绿讨个解药。”
周晏西踱步走近木箱,旋即听见林珂音色略颤:“周公子说的,我听不懂。什么解药?绿绿怎么了?”
他摇头,一声嗤笑:“这类装腔听多了,耳朵都能起茧。夫人既然不懂,那我好心提醒提醒。长崖山涉猎那日,夫人提着猞猁出来,可瞧见了地上断箭?”
“没、没有。”
昏暗中,林珂表情不明。但她的回答,分明有所犹豫。
“那箭是杀人箭,专冲着绿绿心口去。”
说及心口二字,周晏西嗓音一刹喑哑。狠狠攥了拳,再开口,声色狠厉:“也亏得她心大,前一瞬还在我怀里怕得身子打颤,后一瞬见夫人射中只猞猁又满心欢喜……却不知那猞猁不过是个幌子。”
“什么幌子?”
用尽力气,林珂终于以手撑着地面从木箱里爬了起来。待她走到昏黄的光线下,脸上露出几分惑色。
而她身前,周晏西讥笑着别开眼,一一拆穿这几分惑色。
“夫人,那只猞猁你分明早就射中,只是过了许久才拎出来。因为如果你一得手就回到绿绿身边,猎物总会在路上留下血迹。但我后头看过,只有附近一处山坡上有一滩血……本来山里人多,难以寻凶。夫人,是你自个儿撒谎,自我暴露。”
“再说后来刺绣一事,我问过平乐。每回去陆府,你都待她很好,各种招呼丫鬟带她玩乐。换句话说,你意在和绿绿两人共处一室,方便下、毒。”
“芜族族长推论这毒极为隐蔽,杀人于无形……夫人,我猜它可能是种香料,就故作随意提了一嘴,结果绿绿确说你房里有熏香习惯。”
……一层层的抽丝剥茧。
林珂逃无所逃,闭着眼垂下头:“没错,是我,是我想要杀死江繁绿。”
“可你该知道,她待你有多好。”
听到林珂的承认,周晏西整个人开始散发出一种危险气息。
林珂看过去,就好像在林间暗处看到一只凶兽,随时要将她吞入口腹。
“所以我第一回 杀人杀得这么纠结痛苦。一开始在长崖山,我还图个一箭痛快。可我发现你护她护得太紧,实在难有机会下手。所以最后我换了个法子,翻出以前跟我爹南下办事时偶然得到的一种毒药,添在了香篝里。”
“是,同样闻了香,我一点无碍,自然是有解药。可周晏西,我既然狠了心要杀人,自然不会把解药给你……除非事情败露,你会拿陆屿来威胁我。”
提及陆屿,她连连苦笑。
结果已摆在眼前。
但胜者一方,周晏西仍嗤之以鼻:“一个陆屿怎么够。怎么也得像前任知州那样家破人亡,小爷方才满意。”
林珂叹气,知道这人说得出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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