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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类 (谈树)


  三思有些烦地想要将那颗脑袋摁下去,并未意识到此时二人的距离有多近,正膝盖点地,支起身子动作。然而下一刻,就在她的左手在那人颈后接过右手递来的布条,正准备顺着肩膀绕下去时,忽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三思低下头,虞知行的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一惊,险些向后倒去。
  一只臂膀迅速伸长揽住了她的腰,二人晃了一下便稳稳立住。
  三思半跪在地,身体发僵,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咫尺间的那双眼睛夺走,手里还僵直地抓着那未完工的绷带。
  虞知行处在三思略下方处,微微仰着头,正巧对上三思的双眼。
  “你......”三思的目光仿佛被吸住,几不可闻地吱了一声,然而对彼此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握在腰部那只手臂温热而有力,隔着湿润的衣衫烙印在皮肤上。随着虞知行着了魔似的向她慢慢靠近,三思的心跳越来越快,擂鼓似的响在耳边。
  他这是要打算做什么?
  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他越靠越近了,她要怎么办才好?
  三思的脸和脑子一同烧成了一锅粥,她的目光向下,飞快地瞟过虞知行的嘴唇。
  后者并未注意到这道一闪即逝的视线,否则他大约会立即吻上去。
  此刻虞知行的心绪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游刃有余,比起三思,他并没有多平静。内心的躁动和肢体的僵硬共同促成了他那只完好的手臂丝毫未放松,甚至有隐隐在收紧的趋势。
  他无暇顾及三思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因为他自己的心跳已经占据了所有的感官,那心脏跳动得如此急促有力,仿佛要蹦出胸腔。
  奇异的骚动被掩盖在皮肤与呼吸下,这山洞中唯一如常的只有那燃烧的火堆。
  **的胸膛几乎贴上三思的衣襟,二人的呼吸挨得极近。
  噼,啪。
  火堆中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那是明火焚烧果壳种子之类时的正常现象——对于从小在山中长大的三思和走南闯北的虞知行而言原本是再熟悉不过的动静。
  然而正是这再普通不过的爆响声,令那二人几乎是同时一抖。放在平时这也没什么,然而此刻三思手中正捏着那吊着虞知行断臂的绷带,二人这一个激灵,生生将那固定筋骨的木条移了个位,虞知行登时疼得额头冒汗地弯下身,三思倒抽一口气,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帮他将木条摆正。
  旖旎的气氛霎时被打破,心脏倒是不跳了,二人的距离也拉开到了正常范围。
  虞知行咳嗽了一下,这回是不嫌弃她手重了,他甚至不敢垂头正经看三思一眼,目光像是无处安放似的落在山洞的一角,那里只有乏味的枯枝和石块。
  “我这多灾多难的手啊,估计没有三个月是好不了了。”虞知行终于停止了先前那胡乱撩拨人的言语做派,鬼鬼祟祟地垂眸瞥了三思一眼,只看见她一个黑乎乎的发顶,清了清嗓子,“咳,好了好了,不用包那么严实,捆稳了就行。”
  三思没理他,继续用布条在他手臂上绕圈。
  虞知行盯着她的头顶,眸光闪动,欲言又止。纠结了半晌,他也拿不准她在想什么,干脆也难得地噤了声,不再作妖。


第50章 四十载孤身斩情仇
  然而三思并非有意不理他, 只不过此时她的脑子几乎被雷劈焦了。
  这一切都来源于她方才的一句扪心自问——
  为何不推开他?
  按照她对自己的了解, 若是此僚敢对她动手动脚,她早八百年就把他摁在地上狂抽了。
  她在内心就此拷问了自己无数遍,最终成功刨出来两个借口——此鱼先前帮自己挡了一砸,还断了手, 对待这样的人, 她是决计不能下狠手的。
  没错,就是如此。
  三思自认目前她人生中的一大优点便是凡事不想太多,此时更应该如此。她及时地打住心里冒出来的无数念头,用力地甩甩脑袋, 将虞知行手臂上的绷带捆紧, 打了一个结实的结,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 已经恢复了常态:“今晚这山上恐怕不安全,就先饿一宿罢。明早起来再去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
  虞知行点点头。
  三思:“可以去抓鱼, 下午都没抓到。”
  虞知行:“我骨头断了,要吃鸡汤。”
  三思:“说得轻巧, 哪里来的锅?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盛汤行不行?”
  虞知行长叹:“我还想喝酒。何时才能出山,我要去买上好的葡萄酒。”
  三思:“你摸摸你的钱袋。”
  虞知行伸手摸向裤腰:“钱袋, 钱——”他忽然顿住。
  三思:“别看我, 我的也没了,全被水冲走了。”
  仿佛突遭晴天霹雳,虞知行不可置信地用那只尚且能动的手在自己全身上下摸来摸去地搜。
  三思:“哈哈哈哈哈。”
  虞知行遭受惊天打击,咬牙道:“笑个屁, 你也要跟着一块儿风餐露宿街头乞讨了。”
  三思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自己背后拎出一个钱袋,正是虞知行随身的那个。
  虞知行:“你!”
  他一把将钱袋夺过来,然而喜不过半刻,他就发现重量不对,倒了倒,只倒出几块碎银子。
  三思再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知行:“是不是你把钱藏起来了?”
  三思:“是啊,都藏在河里了。”
  虞知行:“……”他默默地扔下钱袋,捡起碎银子,满脸木然。
  三思总算不笑了:“莫灰心,我这里还有一点。”说着她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堆银两和铜板,一颗颗摆开,“省一省,也够我们一路吃烧饼吃到登封了。”
  虞知行捏起一枚铜板,甚是绝望:“早知有今日,当初就不赢牛头那么多钱了。还没来得及花,就都送了河神。”
  三思讥讽道:“怪你平日过于奢侈,怎么,长安来的贵少爷,过不得半天苦日子?”
  虞知行:“得亏我平日过得奢侈,留那么多钱做什么?还不都是要喂鱼的。”
  这么一说竟还有点道理。
  三思伸了个懒腰,往一旁的石头上一趴,撑着下巴:“你说牛头会不会来找我们?”
  虞知行:“这么大片山,找不到的。”
  “白驼山庄也没了,不知庄子里的人都迁去了哪儿。”三思打了个哈欠,“恐怕我们再要找流庄主就有些困难。”
  “是啊。”虞知行扔下铜板,往背后的石头上一靠,“今日白天应该破门而入的。”
  “明日再回山庄看看罢,说不定有没溜走或是跑回去的。不然也没辙了。”
  言及此事,虞知行心中便又开始隐隐焦虑,他手中摩挲着那几块从孟景尸体旁捡来的碎玉——尽管钱袋漏了,这玉始终稳稳当当地收在胸前——这些东西加重了他连日来的担忧,某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正在渐渐成真。
  三思:“对了,你还没同我说,迷踪谷的那对兄妹护法要追杀肖登云?算算年纪,他们跟你们的这位肖兄弟可隔着辈分呢,怎能牵扯到一块儿的?”
  “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了。”虞知行道,“若是倒吊鬼那处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们估计只能等谈兵宴去少林找线索了。”
  他将旁边已被大致烤干的外袍拖过来,在三思的援手下虚虚地披在了身上。
  他拨了拨火堆,那火光倏地变亮,飘出几点火星,消失在空气里。
  火光明确地勾勒出他眉眼的轮廓。虞知行微微侧着头,一小半脸颊陷在阴影里:“在此之前,我得先同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是从四十年前的一个上元夜里开始的。
  薛城坐落于西北边陲,此地多兵马而少平民,商铺少得可怜,女人们不施脂粉,男人们间的娱乐再出格不过便是摔跤赌钱,偶尔有路过的商贾驼队,都能使得总角小儿追出几里地看热闹。
  这一夜,塞北的风丝毫不因节日的到来而有丝毫的衰弱,开春的雪下得很大,家家户户的灯火照映在雪地上,在这茫茫大漠边缘反射出了一小片温暖的夜空。以往冷冰冰的街道上,今夜却有稀稀拉拉看灯的行人。未卸甲胄的兵三两成群地在路边的酒肆中饮酒划拳,呼呼喝喝开怀大笑,给这座城难得地增添了生气。
  在这乏善可陈的人流中,一位耄耋老者佝偻着脊背,如一棵山间被雪颤巍巍压弯了脖子的矮松,提着一只被雪覆盖了一层的晃晃悠悠的灯笼,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是巫家的老太爷。
  巫家世代都是龟兹人,家业兴隆,在当地也算是名门望族。然而在中原朝廷设立安西都护府后,龟兹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于是他带着一家老小举家搬迁入关,在薛城里扎了根。
  巫家以制毒立家,迁入关内后,为许多江湖人带来了数不尽的闻所未闻的毒物方子,于是渐渐有了些名气。但毕竟地处偏远,因此即便做着不寻常的活计,却始终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巫家族中人丁不怎么兴旺,五年前,老太爷喜得曾孙,是一对龙凤胎。他一个黄土没过脖子的老人,这辈子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喜事,因此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巫家的大运,他的子孙们将来必是要飞黄腾达的。只是这对孩子的生母在生产后大病,没挺过一年,生父又在两年后病逝,于是这对龙凤胎成了巫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老太爷对其愈发疼爱,亲自悉心照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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