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呆,不晓得这疏琴小馆又是个什么地方,只好抬头问他:“这又是何地,他这话是要同你现在见面?”
上头未写时辰,想来应是指当下吧。
兴许是经了上回王敬予之事,还未待他回话,她又匆忙追问了一句:“你先瞧瞧这是否为顾侍郎的字迹。”
虽说她觉得应该不至于有人要杀顾侍郎来嫁祸于他,只是也难保有什么她不晓得的事儿,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他点点头:“确是顾景尘的字,走吧,咱们去会一会他。”
听他的意思,是要带着自己一道儿同去,她自然顾不得再多问,听了他的话赶紧回房取了斗篷,也未带上夏蝉,只与他单独出了门。
因着疏琴小馆离得秦府不甚远,且这时候赵清允玩雪的兴致还未消散,听得路不大远,便要走着去,道是同时也好赏赏京中的雪景。
他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后,便也随她了。
二人各撑了伞一路缓行,从小巷穿过,路上虽有些积雪,但各家都扫了门前的,倒也腾出了一条可供他们行走的小路。
不过赵清允却不高兴乖乖走干净的路,偏生要时不时的去踩一脚积雪,听着咕吱咕吱的踩雪声,玩得乐此不彼,俨然已忘了二人出门的目的。
末了还是秦子钰怕她湿了鞋袜,将她拉住才了事。
待到了疏琴小馆,她才晓得原来也是个小酒楼,一楼是卖酒的,二楼有几间雅间,可供饮酒吃饭。
小二一路将他们引至顾景尘所在的雅间,待看到赵清允随行而来时,笑了笑,忙起身相迎。
三人坐下后,顾景尘看着并肩坐于一处的两人,说道“还未曾好好恭喜二位,子钰兄,改日你是否该好好同我说叨说叨啊。”
初遇之时他明明听得赵清允道自己是秦子钰的长嫂,而那日宫中大宴,她却摇身一变,在秦家人口中成了秦子钰的妻子,这其中之事,着实让他好奇的紧。
若非眼下实在不宜打听,不然他非要扯着他问个清楚
秦子钰正拎着茶壶替赵清允倒茶,听了此话,淡淡道:“成,往后我定与你好好说说,且总需请你吃杯喜酒才是,你且等着吧,哦,记得先把贺礼备好了。”
那夜顾景尘虽在宴上,只是他未得机会好好与他解释一番,后来又各自忙碌,也不曾得空一聚,而顾景尘偏生又比旁人晓得的多些,想来心里定是好奇万分吧。
“那我便等着了。”顾景尘说着,端起酒杯与之碰了碰,二人饮下,赵清允只坐于一旁,陪着吃了口茶。
“对了,今日你叫我过来,可是查到了什么?”秦子钰一边说着,一边替赵清允夹菜。
此时也正好是吃午饭之时,他们进来之前,顾景尘已点了菜,待他们入座后,热菜更是一碟连着一碟的上,数量之多,让赵清允都怀疑顾景尘是否早便猜到自己会随同而来。
不过,心细如发似顾景尘,他又怎会猜不到呢。
“不错,上回你同我说得那些,我查过了,确与大哥所说无二,那人将消息带入京中,给了京中的一个接头之人。我且查了查,说来也巧,与上回杀了王敬予的凶手同为工部之人。”
“此人乃是工部右侍郎柳沉,素日里与那杀人的左侍郎除了公事,鲜有往来,听闻此人行事圆滑,这些年来一直在工部处事,颇受王今元器重。”
秦子钰听着,徐徐点头,忽然开口道:“那这柳沉将收到的消息可是又传给了魏良才?”
这事,曾是连赵清允都这般猜测的,那怕这柳沉是将消息传给了旁人,怕是兜兜转转之后,仍会与魏良才扯上关系。
只那日他们在醉仙居听到的短短几言,足以证明,魏良才此人身份不简单,做得便不是通敌叛国之行,他也要怀疑,他并非南临国人。
顾景尘点点头:“不错,我观察了许久,才发现二人确有联系,且应该就是在醉仙居。”
“不过,他们二人接个头也随缘的很,兴许今日这人来了,那人却未来,明日那人来了,这人又未来,且还是隔一段时间才会去一趟醉仙居。”
“兴许便是如此,那柳沉才会这般有持无恐,以为旁人不会对他心疑吧。”
听到此处,秦子钰却突然笑了,扭头看着身侧正听得入神的赵清允,轻吐了两个字:“卿卿!”
赵清允一怔,不明白他没头没脑的说这二字是何意,还琢磨着难道这是他突然间想得到对自己的昵称,然与顾景尘的话一接上,她顿时便明白了,转头怔怔地回望着他。
顾景尘作为一个局外之人,更是不明白秦子钰这突然其来的轻语是何意思。
见着二人四目相对,还当他一声卿卿是在叫赵清允,且以为是“清清”二字,正觉着自己像是不该于此时出现在这雅间内时,忽然听到赵清允说了句话。
“你的意思,其实他们二人之间直接的接头之人,是那名叫卿卿的醉仙居老板娘?”
秦子钰点点头,与之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醉仙居老板娘卿卿与他们也有关系?”
顾景尘似乎未曾细查过卿卿此人,也不知是否是因着他此人性子有些耿直,未曾想到一个弱女子也有这等胆识做出此等事来。
“我曾与清允一探醉仙居,发现魏良才与卿卿很是亲昵,我寻思着,或许这二人同是从一处来的。不知你可有查到魏良才的真实身份,查到他两年前又是身在何处?”
听了秦子钰的话,顾景尘摇了摇头,一脸丧气。
“那魏家将消息掩得很好,且很谨慎,我只能探到一些枝梢末节的小事,皆是些无用的消息。”
见着顾景尘的无奈之态,秦子钰亦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能叫他都查不出细底来的,看来这魏良才当真是深藏不漏,然世上怎会有不透风的墙,这篱笆拦得再紧,也不过是不能让小羊进出罢了,这风总还是吹得过的。
“既然魏家那处你查不到什么,不如试着从这卿卿下手,或许还能查到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
听到此处,顾景尘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予他们二人倒了酒吃了一杯。
“这工部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问题,怕是也要看看查查了。”放下酒杯,秦子钰状似随口说了句。
赵清允听罢,挑眉道:“我瞧着,王今元才是最有问题的。”
说罢,见着二人都转头看着自己,不由继续说了下去。
“工部一个两个都出了问题,而他这个工部尚书看似死了个儿子,是最为可怜之人,然工部归他所管,他身为这几人的顶头上司,难道当真什么都不知。”
两个男子皆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自然也想到了这些,然工部下头那几个已颇叫他们顾不及了,一个死了亲儿未多久的工部尚书,他们觉着还可先放一放,只是眼下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果然是个大问题。
“嗯,嫂夫人说得有理,那我回去顺道将这王今元也查一查。”顾景尘说着,端了酒杯与赵清允遥遥一敬。
秦子钰见着他们这番往来,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而后看向顾景尘。
“王今元之事,只怕你我也只能查到些皮毛之事,那些见不得人的,定然都被他掩饰过,你且专心将那卿卿与魏良才先查个清楚,至于王今元,不急。”
王今元的身份比他们都高,多年为官,一直稳坐工部尚书之位,定然是个有手段的,只怕他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需用些非常手段才是。
顾景尘应了一声,看到一旁赵清允似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随口问了句:“嫂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赵清允本不晓得那桩事自己好不好相问,只是他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客气了,问道:“那个杀了王敬予的工部左侍郎可判下了。”
彼时她听着秦子钰之言,总觉着那工部侍郎兴许确是杀了王敬予,只是那通敌叛国之罪,大抵是不可信的,指不定这罪名还是那柳沉泼到了他身上的。
“那人早已在牢中自缢而亡了,时间大约正好是你们回瑞阳之时。”
赵清允怔了怔,没想到那人死了,且还是自缢,这便更奇怪了。
“当真是自缢么?”她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顾景尘自嘲一笑,叹了口气:“连嫂夫人都察觉不对,可刑部对外却只说是畏罪自缢而亡。”
“未曾查过真正死因?便未查过他为何自缢么?或是查一查他的那些罪名是否属实?”
秦子钰自然心中存疑,连声追问,可惜只看到顾景尘摇了摇头。
“那人一死,齐尚书长松了口气,正好将杀王敬予之罪给坐死了,也省得再细查,只草草将案子了结,把人胡乱挖了个坑埋了了事,随即此案封存,不许人再提了。”
顾景尘虽是个正三品的刑部侍郎,却敌不过刑部尚书之令,此事想来涉及颇广,才至齐尚书不敢细究,只好匆忙结案。
“也罢,他若与此事有关,迟早也能顺藤摸瓜查出来,若无关,人死灯灭,咱们便当他只是个为心爱之人报仇的血性之人吧。”
秦子钰淡淡说着,晓得有些事明知有疑,却也只能见好就收,不然往下查只会如个无底洞一般,永远都追究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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