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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同消古)


  那又为何…赵志明沉吟,继儿豁然抬首,严华已敛去锋芒,又回到平静模样,他却刚从这步棋中初尝亢奋味道:“殿下的意思我懂了,事情成不成原就不在小李将军,李将军打赢固然可贺…虽则不太可能…输掉也会让徐匡凝疑心是不是李缜对他已起杀意,如何抉择就看他了!”
  是逃是反,一念之间。
  等再将目光投向严华,严华却仿佛突然累了,声音也沉沉的:“下去吧。”赵志明知道他还要独自待会儿,于是自己沿漫坡下至地面,靠着日晷假寐起来。
  临睡前又看了眼那疏桐影里的人,时光倒退三载,那也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怎么仗打赢了,反而一切都变了呢?
  严阙还在回廊,就听到殿内的吵闹声,准确说,是皇帝单方面发脾气。待人来到殿前,丞相崔胤恰好走出,严阙屈身行礼,崔胤也回礼,那欲盖弥彰的狼狈却从他额前未消的汗渍走漏了。
  严阙眸光流转,但笑上前:“先生授我的《祭十二郎文》学生会默了,赶明儿我拿过去给您瞧。”说着搀扶住崔胤小臂,崔胤心下稍暖,遂一脸慈祥地说:“公主肯学,是老身的荣幸。”
  目送着崔丞离开,严阙方被内侍引入宫殿,室内灯火通明,她一眼瞧见龙塌上揉着太阳穴的父皇,径直夸了过去,先不出声,推了父皇的手,站在他身后替他按着:
  “父皇近来老是头疼,所以不该发怒。”
  皇帝眉头一挑:“崔胤跟你说的?”严阙摇摇头:“还用人说么?”皇帝叹息,也是。
  “没人在意朕有多难,竟想着如何给朕出难题,后宫如此,前朝更甚,都是领着大周的俸禄,为何不能相安无事?”
  烛光丛丛,燃烧地劈啪作响,光晕打在严阙的右颊,她长睫下垂,轻声说:“这些父皇不必说与儿臣听的。”
  周帝才想起,她不是那几个臭小子,而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合该无忧无虑,但偏偏承载了太多,声色遂平和下来:“豆豆今日有何事?”
  严阙为父皇认真的按摩着额头,眼光掠过龙案上散落的檄文,漫不经心道:“儿臣想问如今的宣武节度使可叫赵克用?”
  周帝睁开双眼,觉得奇怪,回头看她:“并非,为何这么说?”
  “也没什么,不过是儿臣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些奇怪的名字。”
  皇帝看她笑得顽皮、稚嫩,俨然是小女孩在天马行空,便也没做多想,放松下来:“如今的宣武节度使叫蒋玄,”转念又觉得自己说多了,“你呀,跟你母后一样。”
  严阙甜笑,脑子想的是不姓赵就好,那个梦也不全然是真,索性装娃娃装到底,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这名字差强人意嘛,还没儿臣梦里的好听呢。”
  皇帝彻底被逗笑,挥手一指:“别胡闹了,下去吧,朕要休息,还有你,一同下去吧,明日再议。”
  严阙顺着父皇的手望去,才发现角落里站了一个人,因为一直和宫人们在一处,自己入殿后他便没出过声,躬身垂首不知多久,是以让她误以为那也是宫人之一。
  乌发垂肩,雪白的锁骨仅露出半幅真容,却在胸口的牵带下起起伏伏,只因为她认出了那人,是李息。
  “李大人请留步。”
  出殿,李息北去,乍然有道丽声从背后叫住,他转身,那人已经来到身前,芬芳扑鼻,李息目光一寸未扬,垂眸行礼:“微臣见过九公主。”
  严阙却在上上下下地审视他,虽然荒唐,不过有些事仍需问上一问的,转瞬用眼风扫到他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知原自何故,竟倍觉怜惜,不由扬手想上去扶他。
  而她的手指仅擦到他的衣袖,摸了个空,早在严阙起势时,李息便后退了一步。
  “怎么?”她道。
  诧异来得短暂,严阙很快意识到是自己的唐突,早晨在御花园亦是,这李息看上去是个老实透顶的人,不过才第二面,她又哭又笑又留人,怕是要把人家吓死,于是赔礼道:“是琼月冒失了。”
  “不敢。”李息声音没什么起伏,眼观鼻鼻观心。
  严阙也站回原来的位置,小心翼翼瞧他,细声问:“大人来自何地呀?”那李息内心奇怪,却不敢不答:“臣的家乡是并州。”
  日斜午后,大明宫外人声寥寥,偶尔有成排路过的宫人,余光扫见的也不过是他们端庄的九公主正在与一个眼生的官员问话。
  他们绝不会知道,此时九公主喉咙发紧,连手也是冰凉的,只因眼前的男子说他来自并州。
  也对上了。
  严阙心绪不宁,索性安慰自己,全对上了又何妨,到底没有赵克用这人,父皇不会骗自己,那么梦境便也只能实现一半,赵克用不会反,她亦不用嫁赵恒。
  徒留此地徘徊竟是孟浪之举,她眼底浪潮寂然,对李息道:“往后李大人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今日是本宫打扰了。”
  榆木脑袋果然未答应也未拒绝,严阙罢休,心口堵得慌,转身瞬间起了逗弄之心,片刻后笑着叫了声:“李大人。”
  她的声音本就绵软,又藏了狡黠,听上去便格外娇嗔:“李大人可没看上去那么老实。”
  李息不明所以,面无表情在远处站着。
  绫波摇叶,步步生莲,严阙撵着足尖踏至他跟前,凑近李息说:“如果李大人真的未曾抬头看我,又怎会知道叫你的是九公主呢?”
  李息眉心一蹙,本能抬头,恰对上一双聪明的眼睛,一瞬间仿佛被滚烫的星火炙到,又深深将头埋了回去。
  这次不等李息向后退去,严阙已经一个旋身,灵动婀娜地拉远了二人的距离。
  鹅黄色的襦裙像是初绽的花朵,在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中一点点远去。
  独留李息一人在风中。


第6章
  送李息出宫的就是引他入殿的内侍,一脸稚嫩,不出十一、二岁,但自幼内廷行走,也识得不少眼色,陪笑说:“李大人遇着贵人了,看来公主很欣赏您。”
  见李息沉默不言,正纳罕,却听对方道:“我与公主仅两面之缘,公主对息也并非欣赏,望公公体谅。”内侍警觉,欠了欠身:“奴才语失。”
  飒飒北风吹得李息衣袖猎猎作响,他尤自庄荣不行于色,内侍不由打心底里高看这位大人一眼。
  严阙踏进墨阳宫,上官晴正伏在琴上专心换弦,她蹑蹀过去,上官晴刚抬头,见自己背后多了道影子,“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严阙这才放肆大笑:“胆小鬼!”
  “公主就不能换个玩法?”上官以手抚膺,“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严阙欺身上前,勾住她脖子:“好上官莫生气,下次再不敢了,”余光又扫到那张琴,“坏了这么久,修它做什么?”
  “公主不能沉迷诗文而疏忽了其它,”上官思忖片刻,好整以暇,“贤妃娘娘要生气的。”
  严阙摆正身子,盈盈的眸子总像汪着一池春水:“母妃来过了?”上官小心翼翼点头:“恩。”
  上阳宫就在墨阳宫西北,严阙来到时,见她的两个姐姐一个在旁调弄熏香,一个跌坐地上抱琵琶吟唱,贤妃则半卧软榻,用手撑起脑袋,醺醺地美目半合。
  严阙走进来,无意间便打断眼下的其乐融融,歌罢曲终,香倒是还在燃,却也靡靡的。贤妃睁开双眼,缓缓微笑:“琼月来了,坐吧。”
  她只是说,不见动,也没有婢人来上坐,两位公主更是漠然,严阙心口寥落,仍是一笑:“谢母妃。”说着就近席地而坐了。
  贤妃生得美,与晚辈交流时又很端荣,合乎严阙对母亲的一切想象,她柔柔发问:“近来六艺学得可还认真?”严阙羞赧低头:“练琴落下了…”贤妃莞尔,拉起她手来:“没关系,慢慢来。”
  严阙迟疑了下,心中霎时冰雪消融,这时贤妃突然话锋一转:“听闻你又去陛下殿上了?”手也跟着抽开,严阙似是留恋,虚握了握,放回身侧道:“是。”
  贤妃意有责难,语气也冷了几分:“说过多少次别去烦他,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呢?”
  香料燃尽,无人去添。
  原来关心都是假的吧,严阙不忿,思绪起伏一日终是逼近极限,声音也低的很:“父皇苦闷,期待儿臣问安。”
  殿内静极了,贤妃垂眸看着头回顶撞自己的女儿,竟不知如何是好,哼哼一声:“到底是跟着陛下去过洛阳的人,合该比我们更了解你父皇。”严阙惊觉抬头,恰撞上母亲的一目凉薄:“母妃何出此言?伤儿臣的心!”
  话说得极重,连贤妃都愣了,却不知,诸如此类的,过往在严阙心中酝酿过千千万万次。
  “你会哭父皇才更疼你么?”垂落榻沿的手被八公主一拂打落,“父皇为何从不叫我与瑶月问安?”
  是了,这两位怎会如此凑巧与自己同时出现在母妃寝宫,该是专门等着她呢。严阙环顾一周,缓缓站起,心里说不上是悲是气:“因为你们素来不会与父皇分忧罢。”
  “你…母妃!”八公主鼻子一皱,便欲哭出,严阙苶然疲役,转了身去,却被贤妃厉声叫住:“严阙,给你八姐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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