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更是奇光异彩,各种木雕玉石,更为精致的是墙上的壁画,红柱上的图腾,一笔一划极为顺畅,且含大家风范,细致程度不亚于姝仪宫的下殿。
往年都是有太后亲自坐镇,今年却只有齐阳侯夫人,就连宫中的四妃,都没来凑这个热闹。
“听说皇上最近又因头痛大闹了一场,皇宫里人人惶恐不安,嫔妃更是不敢出门一步,生怕因一些琐事惹恼了皇上,就连掌权的程贵妃都被软禁起来了,你说谁还敢在这时间出风头。”
“自从皇后去世后,皇上就变了个人,以前暴躁归暴躁,起码是个明君,现在……唉!”
魏濯有事出去,阮阮被人领着坐在了殿前的软垫上,听着那些话,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见过父皇了,不知他的头痛之症有没有减轻一些。
阁内陆陆续续地来了人,姑娘们花枝招展,面上挂着薄薄的轻纱,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打算仔细看一看家里人给选定的夫婿是不是符合心意。
碰到相识的闺中密友,还凑在一起细细说笑,在门口围了一圈儿,忽然热闹的场面冷了下来,她们恭恭敬敬地让出一条路来,齐声道:“给齐阳侯夫人请安。”
齐阳侯夫人便是当年的燕姬,数年过去,一如当初般柔美温婉,跟禹王妃站在一起,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禹王妃更大气些,她更淑雅。
“今年有幸能邀得诸位前来,不想让你们败兴而归,还请敞开了性子游玩,莫要拘谨自持。”
禹王妃偏头瞧见了乖乖候在那里的阮阮,慈和地笑了笑,走上前去,“濯儿呢?怎么没跟着他?”
阮阮站起身来:“殿下有事外出,让我先行过来。”
“这便是姐姐常常提起的阮姑娘?”齐阳侯夫人跟众人寒暄完之后,将目光移到阮阮身上,瞧见小姑娘柔和乖顺,笑道:“今日也听我家芷柔说了,新交的闺友名叫阮阮,看来两个丫头很是和缘。”
阮阮俯身请了个安,“芷柔姐姐热情洒脱,能与她相识是阮阮的荣幸。”
“你可别替那丫头说好话了,她哪是热情洒脱,分明是个闯祸精,大大小小的祸数不胜数,净是叫人看笑话的事儿。”齐阳侯夫人嘴上这么说,口气丝毫没有怒意,看来是极为宠溺女儿。
阮阮跟着弯了弯唇,倘若母后还活着,她应该也会这么被提起。
齐阳侯夫人细细打量着阮阮,觉得这姑娘灵动地很,甚是惹人喜爱,而且能被家中那个机敏重情义的丫头看上眼,人品定是没得说。
素来行事不端的大儿子的婚事让她十分头痛,今日却得了赐婚的圣旨,要娶的还是教养极好的六公主,也算是消了她的心头病,但家中还有一个小儿子尚未婚配。
齐阳侯夫人转眼一想,冲后面侍女要来了腰牌,递给阮阮:“芷柔很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这是齐阳侯府的腰牌,凭借此牌可以随意进出府邸,阮阮可常来陪陪芷柔。”
阮阮看了眼禹王妃,见她点头,便收下了这枚腰牌。
正是因为她明明一副下人的打扮,却接连与两位贵夫人谈笑风生,这种身份上的天差地别,倒叫人心中浮想联翩,都在暗地里猜测着这个姑娘是何方神圣。
那边坐着的庆碧荣知道她身份,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真是野鸡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没来得及跟身边的人透露,便瞧见了门口进来的魏濯。
他进门,携来了一身寒气,一双冷眸深不见底,面色沉静地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所经之处无人敢上前问安,都识趣地为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魏濯径直走到前方,冲着上首的禹王妃微俯了一下身,便再没发一言,做到了前列的位子上。
阮阮跟众多丫鬟一样,被安排在了主子的身后,她离魏濯不过隔了一丈之远,却还是能感觉到他周身隐带的冷戾。
也不知谁惹恼了他。
开宴之前,所邀之人全部落座,男左女右,隔半而坐,实际上是方便二者看对眼。素来有男女设防之礼,但又怕自家孩子错嫁错娶,只好想着法地举办各种宴会,如今这赏梅宴,便是其中最为盛大的一场。
席位都是两人一桌,魏濯身侧有一空位,他侧过头,看向阮阮:“坐过来。”
阮阮指了指发髻上的银簪,柔声提醒道:“殿下,我现在是您的侍女,不可以的。”
魏濯:“无妨。”
阮阮看了眼周边众人,觉得魏濯这人真是不讲道理,哪有侍女做主子的座位的,怕是他在琼州待的太久,这些礼仪全然忘记了。
“殿下,真的不可以,这不合礼仪。”
魏濯轻轻勾了勾唇,褪了些那身能结冰渣子的寒气,“坐过来给本王夹菜。”
阮阮:“……”
这下她再没理由推脱,只好迎着众人火热的视线,低着头挪到了魏濯旁边,然后两手叠放在桌上,乖顺地如同小猫一般。
魏濯看了眼她端着的姿态,道:“无需这般拘谨,可随意席坐。”
阮阮现在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众人的注意力,而且,她坐的是最前的位子,对面女眷那里冲着的是在场身份最贵气的六姐姐,她的位子是为男座之首。
她头垂地更靠下了,只觉得紧张。
可惜她现在的名声早已传了出去,魏濯不来,众人还不知道她是魏濯的侍女,魏濯一来,就全都知晓了,自然也知晓了她那等惊骇众人的虎狼之事。
竟然敢轻薄于殿下,这也罢了,毕竟京中没几个女子不乐意这样做,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真正做出来的只有她一人。
最最最为重要的是,她平安地活到了现在,还是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平安地活到了现在。
于是看向她的目光格外复杂,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阮阮并不知情外面传疯了的谣言和绯事,但她的确是肚子饿了,她的胃比她本人松弛多了,完全没有要低调行事的意思,反而慢慢悠悠地响了一声,结尾处还打了个婉转悠长的转儿,听着很是委屈。
委屈到她的胃了。
这声音虽然小,但魏濯还是察觉了出来,他扫了眼奇静无比的大殿,吩咐道:“该上菜了。”
众人皆是一愣,按大魏的习俗,一般要钟鼓歌舞之后,才能上饭上菜,然后再行另外的表演,但魏濯这么一句不顾礼法的话,也没人敢反驳。
后厨的主管见这阵仗,急忙跑去命那些早就备好的前菜先上过来,什么礼义规矩,都比不得听这位殿下的话重要。
不一会儿,满殿飘香,摆上来了一桌的山珍海味,阮阮拉下了眉眼,可看而不可食用,当真是世上的一大难事。
她拿起筷子,准备给魏濯布菜,不曾想面前被推来了光洁的碟盘,魏濯复又把那些饭菜往她面前推了推:“自己夹菜吃。”
魏濯说着,还给她往盘子里加了块鱼肉。
阮阮简直是受宠若惊,魏濯是吃错了药还是中了什么邪,今晚竟这般照顾她。
该不是,做了什么有愧于她的事?她心中颇有疑惑。
“殿下,是要我……以身犯险来帮忙鉴别饭里有无下药吗?”阮阮最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魏濯:“……并无,本王先吃。”
那些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人心中五味杂陈,面前的这个有虎狼之事的小姑娘,不仅在殿下眼前平安地活了下来。
而且还跟瑾王殿下义母禹王妃认识,还得了齐阳侯夫人的腰牌,还……吃了殿下夹过去的菜。
第24章
禹王妃从南疆嫁到京城中后,大大小小的场合也经历了不少,她便是从下面的席位慢慢熬到上首的,见众人的表情古怪,也隐约能猜到他们心中藏了事。
便向旁侧的丫鬟问话,丛露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下午的时候就听到了从殿下屋里流传出来的谣言,只是碍于场合,没立即禀告,现在找到机会,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禹王妃听。
禹王妃知道阮阮怕濯儿怕地要紧,自然不信那些口说无凭的话,“谣言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这不是污蔑女儿家的清白吗?”
丛露小声道:“是殿下房里的小厮传出去的。”
“小厮?”禹王妃揣测道:“区区一小厮没那个胆量,怕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地里推波助澜?”
“奴婢派人打听了下,殿下素来喜静,不喜有人在旁伺候,身边有阮小姐已是足矣。那小厮便得了自由身,他在梅园人缘广善,跟其余门房的小厮丫鬟关系交好,下午接连去拜见了右相之女蓝小姐,碧荣郡主,公孙二公子,李御史之子李少爷,翰林院张学士等数十人。”
丛露接着道:“也不知是不是说漏了嘴,或者吹牛皮,才把话传了出去,至于是哪位贵人暗中宣扬的,奴婢没打探出来,但其中跟阮小姐有过节的是碧荣郡主和公孙小姐,她们二人的嫌疑更大一些。”
禹王妃点了点头,默默记下那数十人的名字,她眯着眼一一比对,找了一圈也没找见蓝初云,倒是找见了她的胞妹蓝初凝。
正好一曲作罢,禹王妃抬了抬手:“都说生女当生蓝家女,才几个月未见,初凝倒是越发俏丽了,身边怎么空着一个位子,是给初云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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