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被他堵地说不出话来,六姐姐在林中等她,她怎会害怕,但这些话并不能用来反驳魏濯,只好默默垂下了头,看着很是理亏。
魏濯很难对什么提起兴致,但看着眼前小可怜无语凝噎的小模样,心中也会泛起微小的涟漪,把她放在身边,闲来无事时逗一逗也不失为一则趣事,无怪乎母妃那般喜爱她。
回府之后,还是得将她归还于母妃……
魏濯敛下神色,“剩下一日,跟在本王身后不可离开,免得你又到处乱跑。”
阮阮怔住,“我只是假扮的,你太苛刻了。”
“嫌苛刻,本王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回王府。”
阮阮这下便再也不想开口了,她趴在桌子上,霸道占据了整片地方,直到把魏濯放在桌面的折子挤下去之后,才肯罢休。
魏濯捡起来放到另一边,阮阮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魏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再度以下犯上,用手指把那摞折子又推了下去。
然后迅速收手,装模作样地抱住脑袋,呢喃道:“头疼,被人气的。”
魏濯:“……”
桌子上耍脾气的小姑娘两次三番地挑战着他的底线,他竟没觉得反感,耐着性子再一次捡起来,见她乖顺后,才绕进里侧处理公务。
阮阮睁开一只眼,又闭上,悄悄骂道:“魏濯混蛋。”
忽而,她听到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跟江阳茂那种走三步拖一步的步调不一样,大晚上的,该是谁来了?
阮阮心里有些恐惧,还没来得及跑到魏濯那边时,黑衣人已经进来了,边走边扯下脸上的黑巾,来人面色憔悴,是多日未见的须寒。
她松下一口气,准备再次趴回去后,须寒却停在了她身边,用一种极其不善的眼光打量她。
阮阮直起腰,绷紧背脊,软声问:“看什么?”
须寒蹲了下来,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以后离殿下远点。”
阮阮:“……我也想离他远点,但这话你该对魏濯说。”
“不准直呼殿下姓名。”须寒斥道:“我已查出你的身份,稍后就去禀告殿下,若殿下不动你,你也别沾沾自喜,最好安分一些,留你是为了孝顺禹王妃。”
阮阮听到查出身份这四个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手心冒出一层薄汗,若仔细听,声音也是带着颤意的,“不可能,那你说,说我是谁?”
须寒闭了闭眼:“非要我说你才肯罢休?你跟陶雀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陶雀门又跟南疆有着暗中联系,我不管你来禹王府是做什么的,偷情报,做卧底或者别的什么,我不关心,殿下也不关心。”
“你记清楚了,天下大势已定,殿下手握实权,且比南疆,比魏家皇室,要厉害的多,无论你怎样翻风浪,都不成气候。”
阮阮一开始看须寒那般信誓旦旦,还以为会从他口中听见“皇宫”,“九公主”,“魏姝仪”之类的字眼,没想到须寒说的是一个她连听都没听过的陶雀门。
真是古怪,陶雀门是什么?跟临雀山庄都带了一个雀字……但她更庆幸自己没被查出来。
须寒继续道:“无论你是被逼迫而来还是自愿过来的,只要在禹王府安分守己,照顾好王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他说着,还把腰间的剑扯了下来,拍到桌子上,任何一场威胁都少不了兵器加持,他准备开口恐吓之时,那边传来了魏濯的声音:“她胆子小,见不得兵刃。”
“是。”须寒恭敬地对着竹帘行了下礼,才大步走过去。
阮阮发现,须寒来的时候,没关门,没关门的话,她不发声音就可以逃出去找六姐姐,这样被发现溜走的几率很小。
她轻轻站起来,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幸而雅间面积大,如若不仔细注意这边的话,是很难察觉她有没有乖乖呆在原处的。
经过一阵提心吊胆的挪动,阮阮终于走出了这间房,她疾步奔往梅岭的入口,眼前是一片黑,不敢下脚,她又偷偷摘了路旁的灯笼,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在这里还能隐约听到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大概是庆碧荣她们还未离开,阮阮仿佛没有刚才害怕了,她跟六姐姐约好的野亭就在另一侧。
赶到之时,六姐姐正抱着双臂取暖,见到她时眼前一亮:“妹妹,快过来。”
阮阮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情绪表露出来,抱着魏映仪又感动又委屈,抱着抱着就小声哽咽起来。
魏姝仪一下一下哄着这个最小的妹妹,担忧地问:“怎么哭地这么厉害?是瑾王殿下欺负你了吗?”
“魏濯他,他有时候会很凶,不凶的时候,也是讨人厌的。”阮阮缩在姐姐怀里:“六姐姐,我想你了,想徐姑姑,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徐姑姑啊。”
魏映仪擦掉她脸上的泪,叹了一口气,“徐姑姑身体早就没有大碍了,你流落禹王府这些天,她没什么变化,只是白头发比平常多了些,但……但并没有暗地里寻找你。”
阮阮讶异道:“姑姑为何不来寻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魏映仪道:“我必须得当面问她,或许才能得到一些消息。那你现在该如何?是我偷偷把你带走,还是暂且留在禹王府等姑姑消息?”
阮阮脑中突然蹦出何敬这个人,当初他偷偷潜入内院,告诉她徐姑姑身体无碍,还让她安心在禹王府留下。
所以说,难道何敬便是徐姑姑派来的?而徐姑姑也知道她身处禹王府。
从小到大,姑姑对她忠心耿耿,如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爱护,不舍得让她吃半点苦头,若非有难言之隐的话,定不会放任她不管不顾。
阮阮咬了咬唇,道:“我暂且留下,麻烦六姐姐帮我找一趟徐姑姑,跟她说,我想她了,想见她。”
“她若还不理,六姐姐就说,我瘦了,生病了,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你这样说,姑姑肯定会来见我的。”
“你决定了?”
“嗯。”
“好,待会儿怎么回去?瑾王知不知道你过来梅岭了?”魏映仪细细打理好妹妹的衣衫,“捂紧些,别冻到了。”
“他不知道,所以我出去后就去找禹王妃借宿一晚,免得又被魏濯凶巴巴地训斥。”
魏映仪打趣道:“殿下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厌恶?”
阮阮不想多说,只好转了话题:“姐姐,我们安心走路吧,魏濯不好的事,容我先攒一攒,能攒许多件呢,等我回宫之后,再说给你听。”
“听你的,安心走路。”
可偏偏,出梅岭的必经之路上,是庆碧荣一伙人,她们正在兴致勃勃地拿石头砸树枝上的梅花,玩得不亦乐乎。
“阮阮,你先出去,别让她们发现了我们二人私会的事情。”
阮阮犹豫道:“姐姐,她们刚才看见魏濯把我带走了,若发现我第二次过来了,说不定会起疑心,还是你先走合适一些,我待会儿在她们之后走便可。”
魏映仪只好点头,“那你小心一点,他们走的时候你也要跟着走,别在里面耽搁时间。”
“知道了,六姐姐,还有,你那个赐婚的事……我,我会帮你问一问齐锦霄是什么样的人,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啊,万一他是个很好的人呢。”
魏映仪苦笑道:“你自己都管不了呢,就先别担心我了,放心吧,我不会怎么样的。”
~
在这冰冷寒夜中,阮阮四处走动来取暖,但梅岭的地势坑坑洼洼,她一不小心就被绊倒在了地上,沾了一身的泥污不说,眼前的场景吓得她几乎要惊叫起来。
她眼前,猝不及防地站着一个人,青色的衣衫,腰间坠着一件小巧的银算盘。
她摔下去的瞬间,那人没来得及躲闪,所以才被她误打误撞地发现。
阮阮瞪圆眼睛,“何敬!你,你为何跟踪我?”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庆碧荣那伙人,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尖锐的惊叫,听起来是极为恐慌的。
自从入秋以来,梅岭就时不时会有狼群出没,今夜刚好被撞见,所以那边地场景非常混乱。
何敬原本想要立刻离去,听见狼嚎声后,定住了脚步,走到阮阮跟前:“公主,往这边走,我先护送您出梅岭。”
阮阮犹豫了一下,跟上去,边走边问:“你是不是徐姑姑的人?为何帮我?”
黑夜里,看不见何敬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何公公是我叔父,受他所托给公主传信。”
既然是何公公的人,便是向着她的人,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内情,阮阮试着问:“你可知徐姑姑为何不来接我?”
“南疆请和,为求两境太平,齐南王上书替子求娶公主,希望用和亲的方式加固双方信任。”何敬顿了顿,才道:“对方要求是嫡公主。”
阮阮停下了脚步。
何敬继续道:“而禹王妃是齐南王的胞妹,虽跟齐南王本人有所过节,但跟小一辈的侄儿女关系密切,世子上京后极有可能去拜见他的姑母禹王妃。”
“您寻机会在暗地里观测,若欢喜于他,即嫁,若不愿,可逃。但圣旨还未定下,一切皆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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