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谁的马车快速拦住了她的马车,这会儿说他的马车坏了,脸皮也是够厚的。
“这个,只怕不方便吧。”棋烟为难地说道,“小侯爷,可否将马车移开?”
把公主府的马车堵在里面算怎么回事?棋烟虽不知滟来和连无瑕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明显这俩人之间有事,联想到滟来彻夜未归,清晨却穿了一身男子衣衫回府。莫非……殿下是在连府变的身?身上的衣衫是连无瑕的衣衫?
棋烟这么一想,顿时知晓滟来为何躲着连无瑕了。她为难地咬了咬唇,说道:“殿下,不如让小侯爷进来吧,有什么事,你们还是说清楚的好。”
言罢,她掀帘出了马车,施礼道:“请小侯爷上马车。”
滟来就这样冷不丁被棋烟卖了。
车帘掀开,外面日光明媚,连无瑕弯腰入了马车,端坐在她面前。
“我们谈谈。”他说道。
滟来鬓边乱发拂到耳后,定了定神,嫣然笑道:“小侯爷,你我之间能有什么好谈的?”
连无瑕的目光笼住滟来,眸中水波潋滟:“公主殿下这么快就忘了今早的事情吗?”
滟来淡淡一笑,摊手问道:“本公主不懂小侯爷在说什么?”
她决定死不承认。
她现在又不在他的榻上,又无其他人看到她曾在他榻上。
连无瑕显然没料到滟来会如此说,他哑然笑了笑:“怎么,殿下是打算死不认账了?”
“我没欠账,认什么帐?”滟来厚着脸皮说道。
她有些想不明白,两人同榻之事,与连无瑕而言,绝非好事。倘若让连晟抑或连皇后知晓,只怕会影响他与桐兰的亲事。
他应当恨不得没有发生这种事才好,怎么还在宫门前堵住她逼问?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些卡文,更得有些慢,多谢小天使们依然不离不弃。
后面主要交代俩人感情戏,就准备收尾了。
我尽量保持隔日更吧,再次感谢各位。
☆、亲事
尚记得当日她送他郁金香时,他那双如冰面般寒冷的双眸,还有那冷冰冰的话语:你说恋慕我,勿论真假,我劝殿下适可而止。
然而,现在,还是那双眼眸,目光却不再冰冷。
对于她耍赖般的回话,他也不恼,只说道:“我不知公主殿下如何夜半到了我的榻上,但我想你应是有原因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愿意配合你。”
滟来其实最怕他怀疑自己会变猫,然而,如今看他的意思,似乎并未想到这一点。想想也是,倘若不是亲见,谁会相信一个人夜里会变猫?一般人都想不到的。
如此,滟来便放心了些。
“你说配合我?你晓得我要做什么吗?”滟来故意眯眼,目光在他身上流转,唇角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如果我想让你不要娶桐兰,娶我的话……”
“好!”连无瑕轻轻说道。
滟来还不曾说完的话,瞬间卡住了。
她有些吃惊地抬头,车厢内有些暗,但他盯着她的灼灼目光却不容人忽视。这样的目光,静静地却也毫不回避地望着她,让她脸颊隐隐发烫。
滟来虽仍是静静坐着,心中却有些慌乱,一时忘记了自己下面要说的话。
“如此,我择日会向陛下提起此事,先告辞了。”他点点头,幽深的长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
似乎是怕她反对,他掀开车帘出去了。
直到棋烟上了马车,滟来方从惊愣中反应过来。连无瑕,他不会以为他和她昨夜已经双宿双飞了吧,所以,他真的要娶她?
棋烟听闻这件事,倒是认真地说道:“他若当真要娶殿下您,连家和连皇后一定会闹僵,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滟来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惆怅地说道:“棋烟,我总觉得,连无瑕与连晟不同。”
那一夜,她曾亲眼目睹他坐在院内垂泪,那浓浓的哀伤绝不是装出来的。
那时,滟来就隐隐觉得连无瑕与连晟并非一条心。
她笑笑:“他也许只是说说而已。”
如今,她应该担忧的不是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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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一路南下,短短十日,便自云州、暮州,一路到了襄州。
就在京城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雷洛何时打到京城时,自前方战线传来军报,前太子萧绎亲自率领麾下兵马前去襄州援助。
这些年,关于前太子萧绎的消息在京城很少流传,不料他再次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居然是带兵平叛。然而,雷洛掌兵十万,萧绎梁州兵马不过万人,与襄州兵马汇合也不过四万,不知能否敌得过雷洛的叛军。
滟来每日都在忧心忡忡中度过,每日里都派侍卫出去打探消息。
城外别苑的红豆和林嬷嬷也被她派人接了回来。
天气日冷,院内的树木经了霜降,悄然凋落,满院落叶,一地寂然。今日出门打探消息的侍卫回府禀告,说是叛军依然在襄州,被前太子的兵马阻住了。
滟来担忧兄长,日夜不宁。
虽是听了好消息,却也高兴不起来。
萧绎被贬到梁州时,只带了数名护卫,他手底下也没有武将,且他储兵不能过万,如今要他领兵打仗,这让她如何不担忧。
皇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称了连晟和连皇后一党的意。
在如此多事之秋,偏还有人来招惹她。这日,崔玉珠递了帖子,邀她到珍馐楼去用午膳。
青樱不放心,说道:“殿下,崔玉珠不会又在耍什么阴谋吧?”
棋烟哼了声:“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我们殿下手里捏着她的把柄呢。”
崔玉珠豢养男宠之事,端看滟来想不想给她捅出来。
珍馐楼。
滟来以前与崔玉珠没少来过,滟来一道珍馐楼前,便有小厮过来引了她上楼。二楼过道铺了波斯厚毯,走上去轻巧无声。
滟来随着小厮来到走廊尽头的雅室,里面布置得很华丽,正中摆着一张原木桌案,铺着案巾。
崔玉珠席地坐在案前,看到滟来便起身迎了上来。
滟来径直走到案前坐下,问道:“怎么,如今你还有闲情邀我出来用饭?”
崔玉珠笑道:“这回可不是我。”说着,招手将小厮叫过来,“先上一壶陈年果酿,糕点、新鲜的果子不拘什么各来几样。菜肴就捡时新的,惯常吃不到的招牌菜先上十道。”
小厮立刻吩咐了下去。
滟来问道:“怎么,不是你是谁?”
崔玉珠正待说话,听得房门外的动静,起身道:“来了。”
门开处,苦茶先行进来在门旁站定,淑宁公主萧桐兰随后漫步走了进来。
她身着缃色折枝缠花上襦,蜜色襦裙,腰束宫绦。乌发堆成螺髻,发间珠翠点缀,光华炫目。
滟来看到桐兰,很是意外。在她印象中,除了重大节日或去庙里许愿,从未见过她出宫。连皇后将她保护得很好,她今日能出现在酒楼,想必有些缘故。
“表姐。”她朝着崔玉珠淡淡一笑,又转向滟来,唇角笑意凝了凝,不自然地说道,“皇姐也在这里啊。”
滟来轻轻一笑:“玉珠说多日未在珍馐楼用膳了,邀我出来走走,倒没想到兰儿也会出来。母后怎舍得放你出宫?”
她扫了眼苦茶,显然桐兰不是自个儿偷溜出宫的,不然,苦茶也不会跟着。
桐兰脸色微微一黯,说道:“我借口要去舅舅家,母后才肯放我出来。”
说话间,小厮引着仆从过来上菜,随后又躬身退了出去。
三人在侍女服侍下净了手,跪坐在案前。
崔玉珠屏退左右,说道:“你们都到外面候着,我们姐妹们有话要说。”
待到室内只余三人,桐兰斟了杯果酿,仰首一饮而尽,放下酒盏忽说道:“皇姐,你与表兄,你们两个何时好的?”
滟来原本正在夹肉,闻言手一顿,问桐兰:“我和谁?”
桐兰直视着滟来,神色清冷,又道:“皇姐,你莫要装糊涂,我说的是连表兄。他进宫去求父皇,说要娶你。你到底是如何魅惑了他?”
滟来心中惊讶,面上倒未曾显出,慢慢夹了一箸子菜放入口中。
崔玉珠显然被这话吓到了,刚喝到嘴里的果酿被她全喷了出来。
“什么?你居然与二表兄好了?”
滟来:我也不知我们何时好的。
☆、我信你
面对桐兰的质问,滟来慢慢品了一口酒,自酒盏上方静静地望着桐兰。
“兰妹,我没有魅惑谁,至于我与你二表兄的事,或许是有些误会。”
“我没有误会。”萧桐兰缓缓说道,“你就是抢走了二表兄,先皇后也一样,抢了别人的男人。”
桐兰身份高贵,亲母又是皇后,所求从来都是手到擒来,因此她性子高傲,并不屑与任何人争执。因此,滟来也从未想过她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崔玉珠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连忙和稀泥:“哎呦,这是闹什么呢,滟来已经说是误会了,兰妹就听听她怎么说吧。”
滟来目光忽冷,母后姜皇后已过世多年,居然还被人如此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