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你不要跑! (漂浮的行灯)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漂浮的行灯
- 入库:04.11
不会还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吧?
顾琢斋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他将姜汤一饮而尽,将碗还给明若柳。
“明姑娘,今日多谢你的照拂。但是天色不早,你一个女儿家独自走夜路恐怕多有不便。”
哟,这是还在给自己下逐客令了。
“我走之后,你晚饭怎么办?晚间还有一服药要喝,你病成这样,难不成还能自己熬药?”
“我一人独身过了这么多年,哪有那么娇气?要是一难受就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了。”明若柳本以为这话能问得他哑口无言,却不想他回答得这般自然。
她想问他是不是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没人照顾,却又觉得不必问。她走到顾琢斋床前,不由分说地替他掖好被角。
“晚间南煌会带点清粥小菜来,等你吃了饭、服了药,我再同他回集芳堂。”
“你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顾琢斋觉得这样太麻烦她,还想劝她早些回去,明若柳猜出他要说什么,抢先堵住他的话头,“你不必觉得麻烦我,你早点将病养好,也能早点回来做事。”
“这场风雨后,春来花盛,我养的牡丹芍药都快开了。你不养好病,我找谁画画?”
顾琢斋知道这不过是明若柳找的借口,但他一人孤零多年,此时病中有人照顾,也不自觉贪恋起这份温暖。
“既然如此,就麻烦明姑娘了。”
“不客气。”明若柳满意一笑,笑容如雨后初霁的阳光,晃得顾琢斋眼花缭乱。
明若柳带上卧室的门,从书房随意翻了本书里打发时间。客厅里昏黄的烛光透过门板晕晕照在卧室的地上,顾琢斋心里莫名升腾起一种安稳的情绪。
他昏沉睡去,迷蒙时外间偶尔传来翻书页的细微声音,不禁让他想起孩童时,他娘亲教他念书的情景。
“小姐,那姓明的姑娘到底与顾公子是什么关系啊?”回府路上,玉溆为白婉宁撑着伞,忽然关心起明若柳的来历。
白婉宁和顺答道:“琢斋现在在集芳堂画画,明姑娘姑且算是他的老板吧。”
“难怪我们溜出来好几次,顾公子都不在家。”玉溆恍然大悟。
想起明若柳对自家小姐那冷冰冰的态度,她不禁撅起了小嘴。
“小姐,那明姑娘长得就像一个妖精,你看她对顾公子殷勤轻佻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白婉宁不吭声,玉溆说得更无顾忌。
“小姐,你要不然什么时候劝劝顾公子,不要在集芳堂做工了。顾公子就是缺钱,那又算得了什么?哪天他成了我们白家女婿,还会愁没钱花?”
“玉溆!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玉溆越说越粗鄙,白婉宁终于听不下去。
玉溆噤声不敢再说,白婉宁抱着百花图,心中烦乱不已:今日顾琢斋将百花图给她,不但没有收她带来的银子,还还了上次她留给他的二两银子。
两人走到白府后的一处小门,玉溆探头探脑地往里望,再三确定花园里没有人,方抬手招呼白婉宁赶快溜进去。
两人溜进宅院,终于放下提了一路的心。不想才转过游廊的一个转角,就见到白老爷一脸怒色地守候在此。
“爹!”刚刚还和玉溆有说有笑的白婉宁吓得一抖,立即敛了笑容垂手站在一旁。
白老爷一张肥胖的大脸黑得犹如锅底。
“你跑到哪儿了?!”
“我……”白婉宁嚅嗫着,声若蚊蚋。
“说!”
白老爷暴喝,白婉宁心虚地盯着地砖,眼里渐渐渗出眼泪。
白老爷目光射向白婉宁身边乖巧得跟个鹌鹑一样的玉溆,“玉溆,你说。”
玉溆背后一紧,赶忙跪了下来。她觑一眼白婉宁,横了心地一咬嘴唇,磕首匍匐在地。
“好丫头。”白老爷冷笑。
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来人啊!把这丫头给我拖到柴房,关个三天三夜!”
仆人一拥而上,架起玉溆就往柴房拖。玉溆面若金纸,抖得犹如筛糠,白婉宁拦在玉溆身前,泪如雨下。
“不关玉溆的事,是我要她带我出去的!”
白老爷一挥手,仆人领会其意,放开了玉溆。
“小姐!”玉溆连滚带爬地蹭到白婉宁身边,白婉宁抱着玉溆,眼泪簌簌而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了?你去找顾琢斋了,我说得是不是?”白老爷弯下腰,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白婉宁。
“你是什么身份,他顾琢斋又是什么身份?!你一个姑娘家,巴巴儿地去给一个男子送钱,也不怕这事传出去给人笑掉大牙!”
白老爷气得面色红涨,青筋暴起。白婉宁无言以对,跪在地上哭个不住。
“你还哭?你还有脸哭?!”
白老爷扬手想要给她一巴掌,手抬了半天到底舍不得唯一的女儿。他余光扫到落到地上的卷轴,心头一凛,立即让仆人将那副画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白老爷怒不可遏。
他想要展开画幅,却又生怕里面画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我托琢斋为祖母大寿画的百花图。”白婉宁抽噎着回答,眼泪淌了一脸。
白老爷展开图册,图上百花盛发,鲜妍明媚,一望即知花了十分功夫。他阴沉着脸把画一摔,“难不成顾琢斋以为他会画一点儿画,我就会把你重新许配给他?!”
“要他趁早别做这个春秋大梦!”
“爹!”白婉宁忍不住为顾琢斋分辨,“我帮他,只是因为我白家对不起他。我和他之间没有半点私情,也没有……”
“对不起?”白老爷遽然打断白婉宁,“你说我白家对不起他顾琢斋?我倒要问你我白家哪里对不起他!”
顾家获了罪,他不与他们划清关系,难道还等着顾家拖着白家一起下水?!
“顾家族人三代不得科考,你告诉我你嫁给顾琢斋之后打算怎么过活?难不成你想要跟着他一起上街卖画,为一文钱算计半天?!”
“爹!”
白婉宁又羞又气,起身往自己房中奔去。玉溆唯恐白婉宁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慌忙跟了过去。
白老爷被晾在原地,气得脑袋直发晕。
“气死我了!”他朝着白婉宁跑走的方向咆哮。
他身旁的管家凑上前扶住他,好言劝道,“老爷,用不着气。那顾琢斋不过是一穷书生罢了,想要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白老爷瞥一眼管家,“你有什么办法?”
管家阴阴一笑,“他不是想要为老太太祝寿么?白顾两家世交,我们莫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明若柳:你说对了,我不仅长得像妖精,我就是妖精:)
ps:好多男人都梦想拥有一个琴瑟和鸣,温柔貌美的妻子,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折到了娇蛮俏皮,捉摸不定的的妖女手中。比如张无忌,比如张翠山,比如郭靖,比如令狐冲。
可能两个太温柔的人在一起会有点无趣吧
【来自作者菌的废话碎碎念。
第8章
顾琢斋为画百花图连熬了一个月,之前身体又疏于保养,这次天气骤变受寒,他病如山倒,人更显清瘦。
那场风雨后,明若柳养的花竞相盛开。顾琢斋病时耽搁了些时日,返工后为了不误花期,每天都在画室里画到华灯初上才回家。
明若柳抓着机会,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好吃的调养身体。她伶牙俐齿,顾琢斋每每想要拒绝,都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
这日顾琢斋回家后,明若柳在画室里收拾着未画完的画,一晃眼在堆五颜六色的瓷碟里看到了他无意落下的小砚台。
这小砚台不过就一手掌大小,随身携带很是方便,顾琢斋用这砚用习惯了,每日都将之带来带去。
明若柳将砚台合好,将之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收拾好画室,她走下西楼,见到楼外的桃花开得灼灼,一计忽上心头。
她快步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飘出的馥郁甜香,将南煌和泛漪都勾了来。
泛漪看着已做好的一叠桃花酥,一碗杏仁豆腐,一盒芙蓉糕,惊喜不已。
“阿柳,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们开小灶?”
“给我们开小灶?想什么呢!你看自从顾琢斋到我们这里来之后,她做好吃的有落下过他吗?”南煌倚在灶台边,嗤笑她的天真。
明若柳麻利地将糕点放进食盒,对南煌的揶揄丝毫不以为羞。
“顾公子砚台忘了拿回家,我把砚台送回去,顺便再送点点心。”
泛漪可怜兮兮地望向明若柳,“不会没我们的份儿吧?”
明若柳从高处翻出包用荷叶包好的茶叶,“剩下的我放在纱罩里了,要吃自己拿。”
“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们!”泛漪喜滋滋地掀开纱罩,却见那几样糕点不像送给顾琢斋那份摆放的精巧别致,不过是横七竖八摆了一盘子。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她忍不住哀叹。
“味道都是一样的,摆的好不好看又有什么要紧?!”明若柳理直气壮,挎上食盒就急不可待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