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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她强硬可欺 完结+番外 (今州)


  他不停地自言自语,藉此来驱散渐入黑夜的冰冷和恐惧。临到末了,楚思远抱着她沙哑地碎碎念:“你不能丢下我一个。”
  一篇招魂附在唇舌上,从兵荒马乱念到万籁俱寂,念破长夜和破晓,念到他哑不成声的时候,怀里的呼吸忽然加重了。
  “哀江南。”
  轻而又轻的声音续过了他招魂的尾声,把浑浊的眼惹得通红。他低头松开人,捧着苍白的一张脸,未出声先凝噎。
  他们眼对着眼,都想凝刻进对方魂灵里去,最后大病初愈的不归认错,闭上眼一言不发地拥紧他的脊背。抱着这一个男人,宛如抱着一座山阿。
  楚思远猛然扣紧她,嘶哑着低吼。
  不归埋在他心口虚弱不堪地喘息:“我听见……听见你招我了。”
  所以撑着一口气,也要把踏上摆渡舟的脚收回来。跑回你身边,多耗一日是一日。
  天亮之时,罗沁背着包袱赶了回来,下马冲向驿站,正叫袁媛拦下了。她急吼吼地解下包袱塞给袁媛:“前辈你要的药我都要到了!小姐她……”
  袁媛拉她到隔壁去,松了一口气:“暂且用不上。”
  罗沁心都凉了:“那、那……”
  “殿下醒了。有郁王守着,殿下才能没事。”袁媛小心捧着那满包袱的珍贵药材去放下,回头来看见她一脸精彩纷呈。罗沁还以为主子嗝屁,大悲大喜下气急攻心,两眼一翻往地上栽。
  袁媛连忙接住她去躺下,揉着穴位缓解她的晕眩,哭笑不得:“你也绷了好一阵了,现在松下了么?”
  罗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睛湿润了:“醒了就好。”
  袁媛坐床头轻声问:“是亲王吩咐你什么了?”
  罗沁忽然又绷紧,差点要从榻上跳起来,叫袁媛按下了。
  “亲王带出的家生奴是很像的。”袁媛摸摸她头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
  罗沁发着抖:“您原本姓楚……”
  袁媛摇头:“本姓袁,幼年蒙得亲王所养,故得楚姓。如今已不是了,我姓袁。”
  她发起呆来,忽然攥紧腰间那一枚点金石。
  “阿沁,你呢?”
  她想起曙光下的康王,他拉着马缰向她伸出另一手:“和我走好不好?”
  他手颤抖着,说,留下来,我能让你成为楚室旁系嫁我,别走了。
  罗沁攥着腰间的石低声道:“我叫罗沁。”
  罗女官不倚仗虚假姓氏,也不做背叛行径。要走向康王,不用这些。
  袁媛揉着她穴位安抚:“那便对了。先歇会,不然撑不下去。殿下那边你放心,小鱼守着。”
  她的手和嗓音都带着让人安心的力度,手法那么老道。罗沁许久没合眼,恍惚之间便真睡着了。
  隔壁的人也在试图劝睡,然而效果奇差。两夜两天没合眼的郁王眼睛泛着血丝,面上却不显疲惫,仍执拗地摩挲着凝视着。
  不归缓了过来,觉着被盯得毛,提起气力抬手去捂他手背:“休息一会,好不好?”
  楚思远固执地捧着她的脸,抵着额头死死地注视。
  不归哄睡不成,回避着视线:“我真没事,病发什么……诓人的。”
  楚思远执拗地把她的脸扳回来:“看着我。”
  不归睫毛簌簌。
  楚思远死死盯了她一会,指尖抚上她左眉,嗓子哑得不行:“看不见了?”
  这异瞳一片死水。他知道就是病发,就是自鬼门关打了个徘徊。
  不归瞒不下去,贴着他的手低声道:“还有一只眼睛看你,撑过来便好了。”
  楚思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按着她尾椎把人用力贴在心口,恨不得就此揉进骨血。
  他恨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那怎么办好。”不归挣了挣,“不是君子,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前者。”
  楚思远按住她扣好,威胁:“那我做后者。”
  不归顿了会,闷声说:“我错了,对不起。”
  “没用。告诉我你在盘算什么,想做什么,说。”楚思远攥她的肩膀,牙都要咬碎了。
  不归却安静着,挣出一只手去抚他的背脊,半晌哑哑地开口:“鱼儿,我和你说些不好的东西。”
  她把以楚照白、易月为首的上辈人错事简略明了说过,坦白身世和两人的宿仇。
  “言不归这一生叫陛下安排得清朗隐晦,编织在一张幸福安康的罗网里。我不知道是不是走的路再曲折,也将回到他安排的终点去。毕竟血肉根骨,都是他一手铸造的。”
  说的话多了,不归靠着他歇了会。楚思远拢着她,心里奇异的荒凉。从前自觉得九五之尊看着她的目光太深厚,远超一位舅亲应有的正常疼爱。原来最本质的,是那样殷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化身。
  即便如此,二十年父慈,一朝身灭,依然让人悲恸。
  不归闭上眼:“后路不远,大道同归。眼前我最想做的,仅是根除世家瘤毒。这是他想做但来不及动手的心头病。为首的冯家累积数罪,我缺少致命的罪证,还需要你们猛攻,激他们往大逆的刑路上走。”
  空出皇宫让他们折腾,多年慕权夙愿近在眼前,叫他们认定自己站在强势高处,更容不得有人觊觎最高的权柄。清誉崩塌算什么?他冯家经营的多年清誉,不就是为了这一朝夺权来的?
  楚思远抱紧她,这些他猜得出也必会去做,他在意的是别的:“我呢,你怎么和我同归?”
  不归默了一会,反问:“你说你知道上代的宿仇,你怎么知道的?”
  最初得知时是皇帝在琼林宴后亲口对他说的,彼时不解,如今也知道了,为了考验他的情根。
  楚思远不说来再伤她的心,说的是甘城旧振武山匪透露的数桩情报。
  不归当即明白,这人不想让那些事泄露,故而杀了个干净。
  什么都知道,还在孜孜以求。
  “冯太师肯定知道长公主当年意图回国都造反。你要小心,后头打得狠了,他们恐怕要以这名义摆弄。”
  他有军功傍身,有下属将友,哪怕来日真实身份曝光也不怕。但她不能,皇帝因其妹恩赐了她几乎一世的荣贵,公主不归的恩宠建立在前代人的功勋和皇室情深上。一旦生母有造反嫌疑之事传出,有心人一定大做文章。更不提最骇人听闻的身世,一旦暴露,他连想都想象不出。
  前代人的错误和谎言,最终要他们继续圆谎和收拾烂摊子。
  “我不当皇帝。”楚思远贴着她耳廓,泛着血丝的眼睛看向紧闭的窗,只想带着人远走高飞。
  “我带你去西北,你在绿洲上养,我值完岗就打马回家。我们再养只猫,给小雨也找个伴,养一窝小猫。”他越说越沙哑,“再养……再养几个孩子,我们建个完整的家,自由自在。”
  不归抓皱他背上的衣服,喘息良久,才到他耳畔艰涩道:“等尘埃落定,我们就走。”
  楚思远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下来,身躯忽然一歪,抱着她仰栽到榻上。
  不归被他紧箍在臂弯里,被迫趴他怀里,低声哄他:“鱼儿累了,歇歇吧。”
  楚思远倔强地辩解:“不累……边关上常有厮杀几天的防守……你是让我怕了……我怕极了……”
  “你睡一会。”不归摸摸他眼睛,“我哪也不去。”
  怕了十来天,落定的心带起后知后觉的疲倦,楚思远脑袋一歪,攥着她的手睡着了。
  不归坐在床边看他安睡,发着呆等了好一会,等他睡定了便慢慢把手抽出来。她缓缓起身走向火炉,从贴身取出一方极薄的绫锦,放在在炉上慢慢燃尽了。
  不归看着拟着“楚思远为帝,言不归为后”的圣旨销毁,最后回头看榻上的人。
  虽瞎了一只眼,眸子依旧亮。


第102章
  不归守了楚思远一会,袁媛来轻敲门,请不归到隔壁诊脉。不归抚了下鱼儿的长眉,蹑手蹑脚出去了。
  到了隔壁,罗沁也直挺挺地躺床上睡觉,睡得怪沉,眉头还蹙着。
  不归和袁媛到角落的桌子边去坐,袁媛端详她的气色,伸手到她左眼前挥了挥。不归捂上右眼,视线里一片漆黑。虽有所准备,依然很不适应。
  袁媛低头诊她的脉,凝重的脸色才慢慢放开。
  不归摸摸左眼皮,压到了睫毛,心有余悸道:“还以为当真扛不过去了。”
  “这毒只差一点点就来到心脉了。”袁媛长叹,“殿下还是动气过了,我得再制一回新解药,但这左眼……”
  “看不见就看不见,夫子能保我一命,我已知足了。”不归撸起白袖,任凭袁媛取了小刀划破小臂取毒血。
  小刀轻化破肌理,不归见袁媛大气不敢出,便找话题:“夫子知道这忘春是哪来的么?”
  袁媛用药皿接过血,头低得更厉害了:“这些事……我也不知道,依稀听过,仿佛是很多年前,皇室从哪个得道和尚手中得到的。”
  不归轻笑了一声。制诡毒的和尚,哪来的得道?于是附和道:“这毒专攻人心的七情动气,确实高深。”
  “我依稀也听过同样的话。后来又听人半真半假地解释,据说那和尚专于坐道,凡心难除,自制了这东西来束缚自己。不为取人性命,断七情而已。”袁媛包扎好不归的手,“殿下染的程度较浅,只要不到心脉,一世收心敛性,配上解药,也能与常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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