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看着云辞,心中顿然升起希翼,紧抓着云辞的臂膀,全然不见了往日的骄矜:“云公子救命之恩,将来若有机会,我定然竭力相报!”
云辞点头。
“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云辞从他手中接过去那封信,转身欲走,姜柔突然叫了他一声:“云公子。”
云辞回头看向她,姜柔道:“可否……让我一探公子的后颈,公子为我二人涉险,姜柔无以为报,只能献上绵薄之力,只求公子能平安归来。”
云辞看着她这些日子渐渐消瘦的脸颊,摇头表示:不必。
“云公子……”姜柔还想再劝,云辞却已转身离去了。
她推开门,已不见云辞的身影。
————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我还养你们来做什么!”
王喜看着面前空手而归的几人,怒气冲天,恨不得将桌上的东西全砸了才好。
自上次他弄砸了寻回玄影叠册的事后,太子对他的重视大大降低,此次好不容易将这样一个差事交给了他,手下却如此无能,不过是到郁家找个东西,却频频无功而返。
下属站在那里,一脸苦相:“王大人,郁家有闵宜夫人在,小的们也不敢进去肆意搜啊!”
“不过是个女人,也把你们吓成这样!”王喜面露不耐,泄愤地踢了眼前的人一脚,“此事还得让我亲自出马!”
他倒要见识见识,这闵宜夫人,究竟是什么鬼煞!
郁家外这些日一直被王喜的手下监视着,今日大门被从外面猛然推开,一双官靴踏了进来。
管家看拦不住这些人,连忙跑到后宅去禀告闵宜夫人。
王喜径直走进来郁家前堂内,就见一美妇人端坐在正座上,垂眼喝着手中的茶,似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闯进来的这一伙人。
王喜前行两步,态度傲慢:“夫人,我这也是例行惯事,还请夫人莫要扰乱我等行事。”
闵宜夫人抬眸,轻笑了一声:“我当是哪个官爷视我郁家身份于不顾,就这么闯了进来。现在一看,原来不过是个杂碎,竟也如此目中无人。我倒不知,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如今居然也配来我郁府行事。”
在下属面前被一个女人贬得如此一文不值,王喜脸上顿时黑了下来,瞬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闵宜夫人还当你郁家是当年郁侯在世时的那个侯府?我王喜问你一句,是念在你昔日的身份上,今日不管夫人你同不同意,这郁府 ,我王喜都定搜不可!”
说罢,就要下令让身后的人分开去搜。
“我看谁敢!”闵宜夫人神色一冷,目露寒光,这一声出来,原本要闯入其他院子的人,都停下了脚步,面露难色地看着王喜。
王喜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就在方才,闵宜夫人喊出那句话的同时,一个匕首从他而侧飞了过去,他甚至听得到擦过耳畔的风声。
差一点,他这只耳朵就会被削下来。(?′з(′ω`*)?棠(灬? ε?灬)芯(??????ω????)??????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闵宜夫人站在那里,不动自威,一个眼神扫过来,气势就压倒了一众官兵。
她看着王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我郁府乃忠烈之家,岂容得你们这些狗贼随意进出?”
王喜此刻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女人,拔出了刀,摆出了一副戒备的姿态。
“夫人纵使身手再好,我今日带着这些人来,你真以为自己阻挡得了吗?”
闵宜夫人冷笑一声:“阻不阻挡得了,尔等一试便知!”
厅中无人敢动,王喜心中忌惮,看着手下一个个也如此不成器的样子,更是气愤,怒吼道:“还不快给我去搜!”
手下人还未动,突然“砰”的一声,闵宜夫人将一短剑直插桌案,冷冷地看着一众人:“我郁家前堂设有机关,今日你们谁敢在我郁家多走一步,我便在这里与你们同归于尽!”
王喜看向她握着短剑的手,心里竟真的生出一丝惧意。闵宜夫人的名字京中谁人不晓,眼下他有十足的把握去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管她说得是真是假,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夫人以为这样我们就无计可施了吗?”王喜紧盯着她,“你郁家如今情形,拦得住我,不是我王喜来,也会有其他人。我劝夫人还是识时务一些,说不定太子念在你配合我们行动,还能放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一马。”
“太子?”闵宜夫人眼中寒意更甚,听到这个名字,那些刺骨的恨意一层层翻涌上来,这个杂碎竟然在她面前提太子的名称,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她看着王喜,语气阴冷:“回去告诉你主子,他想找的东西在我这里,别再跟我使这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若是想要,便亲自来找我拿!”
王喜看着闵宜夫人不容反驳的样子,缓缓抬起手,下令让手下的人收手。
他今日来,是为了搜查郁府没错,但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给太子一个交代,既然闵宜夫人都说了,让太子亲自来,那他王喜自然要代为传达。
王喜转身,阴着脸道:“我们走!”
闵宜夫人在身后看着这伙官兵离去,左手握拳,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手背上的青筋爆出。
“这群混账!”
当年害了郁绍还不够,郁子肖那样聪颖的孩子,当年险些丧了命,这些年来也被逼得不得不收敛锋芒,在外人面前浑噩度日,如今,竟还要将郁家逼到如此境地!
她的郁绍,那样铁骨铮铮的男子,被这些阴诡小人害得葬身沙场,尸骨无存。
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着郁家,只盼着郁子肖不要再被卷入那些龌龊事里,没想到,没想到……
还不够!他们竟觉得还不够!
私拦信件,包庇罪臣这样的罪名也要按在郁子肖身上。肖儿如今下落不明,姜柔去找他后也再没有回来,她独自一人坐镇郁府,看着这些往日里谄媚的小人如今一个个落井下石,已经一忍再忍,那群人还想直接翻了天不成!
郁绍打下的基业,她便是拼了命也要守住,郁子肖的名声,也绝不容许太子那小人来玷污。
她坐在前堂里,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屋,厅中像是蒙着一层灰色的薄雾,她眼中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
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十五年前。
郁子肖自宫中回来后,已经昏睡了数日未醒,郁绍自寺庙归来,就去向皇上求了婚旨,一同带回的,还有被派往西境驱逐匈奴的旨意。
“你要走?”她守在郁子肖床前,看郁绍站在门口。
他已穿好了玄甲,那双总是带着锋芒的眼睛看着屋中的妻儿,正竭力压抑着其中的不忍,声音低沉:“嗯。”
“为什么不能离开?”她极少露出脆弱的一面,此刻却凄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们带肖儿离开这里,远离这污浊之地不好吗?你为何一定要对他萧家尽忠?”
“这是我的命。”郁绍看了躺在床上的郁子肖一眼,“也是我儿的命。”
“什么命不命!那狗皇帝这样对我郁家,那太子差点害死了我的肖儿,你为何还要去!”她一双眼睛发红,片刻,紧攥着的双拳却慢慢松开了。
她又何尝不懂,皇命难为,皇上想让谁死,谁又能逃得过去?
她此时不过是像个最蠢笨的妇人,妄图通过这毫无用处的埋怨与指责来寻求一丝期望罢了。
郁绍叹了口气,蹲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张战场上带着肃杀之气的脸,此刻她面前,只有普通人面对妻子时的柔和。
他将郁子肖的小手包裹在他和妻子的手中,郑重地看着她:“等我回来。”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口。
后来,他再也没回来过。
郁绍走的那一天,郁子肖未醒,府中只有寥寥几个下人在忙碌着,整个郁府,却仿若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伴着她的,只有遍地寂寥。
就像如今一样。
第40章
“王爷, 这些文件还需批阅。”
萧承昱看着属下送来的厚厚一叠东西, 揉了揉紧锁的眉心, 疲惫道:“下去吧。”
这几日徐家出了事, 他免不得来回奔走。
他清楚徐若宏的为人, 虽喜投机取巧,但向来只是与沿途大商做些做生意,分寸还是有的, 不会做出格之事,更枉论私收重税这等胆大妄为之事。
况且外祖父还是手掌财权的重臣, 此事一出,一定会引起父皇怀疑,徐若宏再贪那点利, 也不会蠢到拿徐家去涉险。
这几日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眉目,父皇又以前些日子萧承昱从东岭归来呈报的军务有误为由,将他招进了宫,命他在这里每日翻阅这些早就检查过的事务。
他已在宫里待了三天了,身边的人被父皇调走, 他也不知外面是何情形,太子如今定然要拿郁家做文章, 郁子肖此时又身在何处……
此事若是太子一手策划也就罢了, 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都可自证清白。可如今他被父皇一道诏令困在宫里,难有动作,若徐家的事是父皇授意, 那任他们再怎么寻找证据,也是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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