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善姜想申斥她痴心妄想,才迈出一步却被袁醍醐大声打断。
“卢司直可还记得曾经许下的承诺?”
众人惊讶,这是哪一出话本?没想到卢祁和袁氏女还有什么额外的牵绊?
柳善姜于震惊中看向卢祁。
卢祁一抚额头,无奈道:“当然记得。”
碎叶城老白头的牧马场上,袁氏奚车前,卢祁亲口承诺只要能借奚车送崔九郎归城,卢某愿为贵女完成一件事情,前提是不伤人害命,或违反大唐律令。
袁醍醐点点头,“借中郎将一用,这就是我想卢司直完成的一件事情。”
高文珺心道难怪袁醍醐今日势在必行,原来尚方宝剑早已握在手心。
身处争夺中心的崔湃不经莞尔,牧马场那日卢祁能拦下袁家的奚车,原来是付出了这个代价。
真是好算计,这个坑,卢祁不跳都不行了。
卢祁瞄了一眼崔湃,妄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可以借,但是去不去还要看中郎将的意思?”
他将矛盾推给了崔湃。
嘿,你教的好徒弟惹出的麻烦,麻烦你自觉出来解决。
柳善姜紧张的盯着崔湃,她不想他去,她不想他去教别人击鞠!
瞬间成为视野焦点的崔湃摸着下巴,仿佛在纠结去不去。
他抬起头望着袁醍醐,好笑道:“我答应过给卢司直的团队做执教,既然卢司直都表态愿意借了,我自然是听卢司直的。”
!!!
卢祁一口老血上喉,什么叫听他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当初以执教做诱饵,诱使他拦下奚车的人是崔湃,他以许诺拦下了奚车,如今却被袁醍醐拿来兑现,崔湃转瞬之间竟然成了袁醍醐的执教!
是他脑子不好了吗?
他怎么觉得这是崔九郎和袁醍醐联手挖的坑中坑。
作者有话要说: V后故事线:
崔九郎成了袁醍醐的执教,使劲浑身解术诱导不开窍的女主,进入感情主升浪。
域外诸藩蠢蠢欲动,各大反派逐渐登台。
日本遣唐使、天竺婆罗门教徒,两人又如何携手破敌,保卫长安?
第30章 金吾卫稀客
不再给任何人留反驳的机会,袁醍醐朝着卢祁插手一作礼。
“卢司直,如此我们就说定了,自明日起中郎将就要到崇仁坊巧工女社的场地执教。”
“卢三哥!”
眼见着崔湃被袁醍醐抢走,柳善姜气得全身都在抖。
卢祁抚住额头,在心里泪流满面,大丈夫一言九鼎。
纵然柳善姜拖着卢祁的手臂使劲摇,如何不满,卢祁也只能好言安抚,结果无法改变。
柳善姜转头望向崔湃的目光中都有了泪意,满脸的失落与不甘。
袁醍醐动了动眉头,狡黠的眼眸在柳善姜和崔湃之间流转,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抢走崔湃原来比直接攻击柳善姜还管用。
柳善姜遭受致命一击的失魂落魄,看得一旁的高文珺在心内大呼畅快!
杀人诛心,袁醍醐一出手就是杀招,在柳善姜心口腕掉硕大的血窟窿,佩服佩服。
对柳善姜的反制,袁醍醐的本意其实是想借崔湃的执教,光明磊落地在球场上赢下她,没料到今日还达到了额外效果,原来崔湃在柳善姜的心里这般重要。
呵呵,那就更要拿下了。
在柳善姜哀怨的注视下,袁醍醐走到崔湃跟前,笑容甜甜问道:“中郎将听清楚了吗,明日崇仁坊球场见。”
崔湃夸张地在胸前一插手,“喏。”
众人侧目。
袁醍醐满意点头,领着高文珺旋身离去。
崔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似看见一只得意摇着尾巴走远的小狐狸。
明日崇仁坊球场见。
崔湃的一声喏,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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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雀吃饱喝足之后从漆竹圆笼中蹦出来溜达。
它折了的细腿逐渐康复,一跳一跳地蹦到案几上的铜镜前,张开黄绒绒的羽毛照了照,好似十分满意自己的外貌。
随即被一只大手一个弹指打在头上,小黄雀叽叽两声以示抗议。
崔湃在案几前坐下,食指戳戳它。
“不下点猛药刺激,只怕你是想不到来找我的。”
主人在跟谁说话?
小黄雀歪着脑袋听不懂。
崔湃揉着小黄雀的绒绒毛,案几铜镜上镶嵌着颗颗琉璃,镜面中清晰地倒映出崔湃嘴角的笑意。
镜比清水,用以自鉴。
站在回廊门户的阿水朝内望了望,郎君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
只有经办的阿水最清楚玄锡清水鉴其实是一对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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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醍醐照着崔湃送的清水鉴,里面一张意气风发的脸,越看越顺心,果然是个好宝贝。
她的好心情延续到了袁家一起吃夕食的时刻。
百忙之中的袁仆射专程抽时间陪一双子女吃饭的时候,姐弟俩才会现身同一处屋檐下。
袁训早就发现了女儿的异样,关心道:“醍醐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可愿告诉阿耶。”
袁醍醐咽下一块炙鸭肉,“我们女社请到了崔九郎前来执教击鞠。”
“不错不错。”袁训点头,崔湃击鞠名声在外。
袁光逸看着袁醍醐一脸得意,忍不住就想泼冷水,“你确定崔九郎来的了?”
袁醍醐望向他,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崔九郎被圣人钦点做了日本遣唐使团安防任务的负责人。责任重大,整个金吾卫都忙得团团转,更何况还是身居要职的中郎将。”
袁醍醐被弟弟泼了好大一盆冷水,愣在当场。
那日在太平坊翰林家的球场,也许他是表面应付呢?万一崔湃以公务为由抽不开身一直不来呢?
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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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坊十字街二巷乙三,金吾卫官署大门前,军士气势威武,目不斜视,一边一个立着。
身覆甲胄表明了他们背后的官署不容侵犯,严肃至极。
正常人是没有人愿意靠近金吾卫的,进入就意味着有可能一生都走不出来,多可怕。
所以守门的军士从来没有面对过现下这个场面。
一队人马从金吾卫官署大门急驰而过,守卫对视一眼,从来没有人敢在南衙十六卫前跑马,怕不是活腻了?
那队不懂行的人马过也就过了,居然还掉头回来,齐齐立在他们面前,将金吾卫大门给堵了。
果然是活腻了。
领头的是一位胡服贵女,她高高的骑在马上,俯瞰着守门的军士,军士被她的气势罩住,愣了半响才想起常规问答:“来者何人?”
袁醍醐抬头扫了一眼金吾卫的门匾,确定了地方。
“中郎将可在此处?”
答非所问,各说各话。
守卫:“……”
瞧她开口就提中郎将,一副理所当然,似乎隐隐中透着不好惹。
袁氏随从翻身下马,递上名帖,道明来意。
守卫翻开一瞧汝南袁氏,连忙向内通禀。
袁醍醐立在正阳下,晒得有些疲惫,抬手挡了挡阳光,通禀的守卫去了半晌一直未归。
难道被袁光逸说准了崔湃真的故意避而不见?
通禀的守卫一路小跑流着汗将名帖送至大肚子王参军处,王参军(从八品)一看汝南袁氏吓了一跳。
中郎将此刻正在议事厅主持会议,名帖无法通传,可他在御马坊球场是见过这位袁氏贵女的,知道其身份不一般。
连龙武军的吕司阶都要让她几分,中郎将为了维护她不是还亲手揍了渤海国世子吗?
王参军很为难,袁氏女非公职人员却想要入官署,他现下也得不到上峰的指示。
于是,大肚王参军决定跟守卫返回大门处跟她解释。
哪知道王参军才走到大门正对的影壁,就看见正阳暴晒下袁醍醐一张红彤彤的脸。
“速速请贵女入内侧院休息!”
他一个从八品的小小参军可不敢擅作主张得罪这位神仙。
待王参军将袁醍醐迎进金吾卫官署,两个守卫拍着胸口感叹自己多年磨炼的辨人技能还是很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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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湃起身,亲自将南衙其它卫署的将领送出议事厅,僚属长史们开始收拾各类会议案牍。
阿水上前递上水盏,崔湃右手端起正往口里送,就见大肚王参军慌慌张张步入议事厅。
适才会议讨论中,他就一直扭扭捏捏在门外打探,崔湃已经注意他很久了。
什么这么慌乱,工作上失了职?
崔湃喝着清水,很有耐心的等待王参军自己坦白。
王参军上前行插手礼,表情纠结,“中郎将切莫怪罪属下擅作主张。”
就他这种托了各种人脉,好不容易从塞北调回长安任职的人,也敢擅作主张?
崔湃不信,他几时有的胆子?
王参军见上峰没拿正眼看他,也没有斥责他,只是喝着水,想来就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他壮起胆子开口:“汝南袁氏的贵女现下在我们官署里。”
“谁?在哪儿?”
崔湃端着水盏,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