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素榴哭着喊起来,路人都只是幸灾乐祸,女人们吐着口水唾骂,男人们色眯眯兴致勃勃的围拢过来看热闹,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大姐,我真的没有勾搭你夫君……”
柳氏脱下绣鞋,啪啪扇了她两耳光:“呸!谁是你大姐!你想和我攀姐妹,做梦!”
严素榴胡乱抓着一个人求救:“救命,她要打死人了,求求你把这个疯婆子拉开……”
跟出来的小丫头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严素榴恨死这个泼妇了,眼看她都拽到自己的肚兜了,尖声大叫起来:
“你敢!我夫君是温谯!”
柳氏一愣,紧接着又骂了一声:
“呸,狗屁!”
柳氏气乐了:“这全京城,满大街上,谁不知道温谯是镇北侯府的女婿?是人严县主的夫君?你谁啊?哪里来的小娼货,乱攀咬也要有点数!你瞧瞧你长的这模样,比得上人严县主一半吗?温谯是瞎了?好好的严县主不要,能看的上你这个小娼妇?”
温谯抓紧了栏杆。
珈若笑眯眯的坐在车中,居高临下,透过人群看热闹:“你听,她好像提到你了。时远,你认识她吗?”
温谯忽然沉默了,一时没有回应。
他对珈若说过许多谎言,可这一瞬间,却连任何一句最简单的谎话都说不出口。也许,是因为他太了解珈若了,今日之事,绝不会是巧合。
这就是珈若提前布好的一个局。温谯不想再自取其辱,而且,唯独只有严素榴,他说不了谎。
她救过他的命,救过他全家的命,一向柔顺听话,是他真心喜爱的女人。
珈若眯了眯眼:“时远,你不否认,也不说话,难道是默认了?你真是这女子的夫君?”
温谯道:“你难道不认识她?”
竞秀笑嘻嘻的下了马车,站在柳夫人旁边,问:“这位姑娘,你刚才说什么?你是我们温姑爷的人?”
柳氏立刻同仇敌忾:“她就是严县主的贴身侍女。你说你夫君是温谯,你倒是跟她说明白!我叫你胡说八道,正主都来了!”
严素榴发髻早就被挠散了,脸上还有几道血丝。她恶狠狠的抬起脸,等着竞秀:
“你这奴婢,难道不认得我?”
竞秀自然晓得她是谁,可她又不是来认亲的,是来羞辱她的:“咦,是有点眼熟……不过,你这一脸血赤麻糊,谁认得出来啊?”
严素榴弯唇笑了:“没关系,没关系,不认得我也不要紧。你认得这个吗?”
她伸手入怀,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递到竞秀面前:“你认得这块玉佩吧?”
竞秀仔细的看了片刻,惊讶的问:“这真是我们姑爷的传家玉佩。姑爷初到京城,身无长物,卖了这块玉佩,安置母亲。我们县主知道了,敬佩他纯孝,暗中赎了出来,又托人转赠姑爷。这玉佩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严素榴看了一下四周,认出了温家的马车:“你们县主,我那好妹妹,是在马车上吗?你让她下来。”
竞秀转身就走:“柳夫人,这女子我不认识,您请自便吧!撕衣服还是撕嘴,都随您高兴。”
严素榴大声道:“这玉佩是温谯送给我的。他亲手给我戴上,对我说,我就是他的命!”
马车中,温谯闭上了眼。
果然是珈若的手段。她一向机慧,这点布局,不费吹灰之力。
竞秀佯装惊讶:“你说你是我们温姑爷的姘头?”
严素榴看向马车紧闭的车帘,又看了看四周人群:“三年前,我和温谯相识在先,早就定了终身。只恨我出身不如严珈若,她以权欺人,抢走了我的夫君。可温谯心中珍爱的女子,始终是我。严珈若嫁给温谯的第三日,温谯就找到了我,和我结为连理。严珈若,你听到了吗?”
竞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等等,所以,你是说,我们温姑爷前脚立下了永不纳妾的誓言,后脚就养了你这个外室?”
人群中一个醉汉嘻嘻哈哈笑道:“温谯也没食言,本来就没纳妾,就是刚成亲,就养了个外室。聪明!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严素榴继续颠倒黑白:“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和温谯先认识的,是严珈若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强行拆散了我们两个……”
“等等!”竞秀突然打断她,一脸严肃的问。“你们有孩子吗?”
严素榴愣了。
这什么问题啊?这不合常理啊!
这侍女一向忠心,不是应该气的哇哇直跳,然后打人吗?只要她一动手,她就装可怜,坐实严珈若仗势欺人的坏名声。
还有严珈若,她肯定是在马车里的,她不是一向最喜欢温谯吗?怎么到现在还能忍得住?
严珈若身体不好,干脆气死了,那才好。
严素榴勾了勾唇,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我和温郎虽然还没有孩子,可一向恩爱有加。温郎他啊,很黏人,又很勤勉,日日都要缠着我……”
竞秀敏锐的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你们在一起厮混了三年,居然都没有孩子?我们县主也没有,家里两个妾室也没有,可是大夫说了,我们县主身体无恙,那难道,是我们姑爷不行吗?”
严素榴目瞪口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行不行的?
可是,她和温谯在一起三年,温谯从来就没碰过她,难道,真的是不行?
温谯沉默的下了车,人群中有不少认得他的,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严素榴一见温谯,双眸含泪,惊喜道:“温郎,救我!”
温谯拿披风把人一裹,就要离开。
柳氏拦住他:“二弟,这女子住的是你堂兄的宅院,你要把话说清楚,她究竟是你们谁的姘头。她要是你的人,那嫂子也不为难你,让你把人带走。可她要是你哥哥的相好,那你就得把人交给我。”
温谯黑沉的目光落在柳氏身上,柳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泼妇,竟然瑟缩了一下。
温谯对柳氏道:“请大嫂让开吧。此女是温谯故交,与兄长没有干系。”
温谯亲口承认了。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当年温谯求婚的誓言,并没有过去许久。这三年来,温谯对严县主更是细心体贴,可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满京城女子心目中的“梦中情郎”,竟然公然承认,自己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还连祖传玉佩,都送给了这外室,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一个垂髫小姑娘把啃了一半的玉米棒槌砸在他身上,抹着眼泪跑了:“我前几日还跟阿娘说,找夫婿就要找温大人这样的人,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温谯将严素榴送回家中,嘱咐她锁好门窗。
严素榴眼泪巴巴的拽着他的衣袖,小声问:“温郎,刚才我真的怕急了,她真的疯了,我怕她撕掉我的衣服,情急之下,才说出了我们的关系,你,你会不会怪我吧?”
温谯已经是满身负重,可他还舍不得对她说什么重话。
“别怕,不会有事的。”
严素榴怯生生的问:“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我真的怕……你不知道,她从小就这样,什么都要抢,什么都和我争,从不让我有一丁点快活。她现在知道了我和你的事,会弄死我的。温郎,我真的很怕她。”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
可她心里其实无比痛快!
从她和温谯勾搭在一起,她就在期待着今天。她真的迫不及待想看看,严珈若此刻的表情。
温谯拍了拍她的手,好生劝慰了几句,这才赶着去上朝。
珈若早就走了,他只好步行而去。一路之上,似乎所有人都用异样而嘲讽的眼光望着他。
温谯心道,他难道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吗?他不过是违背了对一个女子的诺言而已。
唯一不巧的就是,这个女子,深受帝后宠爱,身份贵重罢了。
温谯连忙赶路,身后传来马蹄声,和自己擦肩而过。马上的人威武不凡,突然一甩鞭,将一根小儿手臂粗的树枝打断,正好砸在了温谯头上。
温谯虽然避让及时,可手臂和脸上也划出了好几道血痕,脸上火辣辣的,活像被人揭下了脸皮。而那骑马的两人,早就跑远了。
随从努了努嘴:“侯爷,您干嘛和一个书生过不去?”
大胡子哼了一声,道:“吾手滑了。”
随从压根不信:“得了吧您。当初您独自一人,奉陛下命,暗中带着兵符去接管镇北军,万兵丛中取敌将首级,箭无虚发。您会手滑?您该不会是看上了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才故意为难他吧?”
大胡子:“看不上。”
随从叽哩哇啦的追问:“那您这到底是为什么?总有个缘由嘛,哎,总不能是看上那个娇憨的小侍女了吧?不过,她也蛮可爱的,侯爷,说真的,我有点喜欢,您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去给自己打听了……”
大胡子:“噤声。”
随从闭上嘴,不说话了。
温谯顶着一张血赤麻糊的脸,收获了满朝文武的注目。田少卿见了他,直摇头,本想说几句,陛下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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