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遥头晕目眩中,却没有听出来夫君的言外之意,她只觉得他着实太爱戏弄她了。若非她知道他对她深情无限,她都要觉得他不够尊重她了。
谢衡月吻着她,立时发现她有点默默的,他便知道他方才太过心急,惹到了他的小娇妻。
谢衡月被渴望冲击着的时候,什么都能做出来,然而只要她稍稍皱个眉头,他就立刻清醒过来了。
虽然苏雪遥在答应与夫君同游的时候,她心里便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夫君还是太过热情,她吃不消了。
他将她拥在了怀中,这个怀抱不再带着激烈的索取之意。
他轻轻揉着她的腰,问:“娘子如今可好一些?娘子是我一时忘情,便又忘了娘子身子骨弱,禁不起了。娘子下次若我再如此,你便喊我的名讳,我便知道要收敛了。”
苏雪遥靠在他的怀里,他手指捏得恰到好处,轻重得宜,她酸软的腰,终于舒服起来了。
她伏在他的肩头,听他说得这般认真,脸又红了。
她在心里喊了一声谢衡月,衡月,子白,却没有说出来。
谢衡月感觉到小娇妻一只手轻轻环上了他的腰,他便知道她不再生气了。
他腿一夹身下的马儿,催动它小跑起来。
苏雪遥不想有此变故,急忙紧紧抱着他,谢衡月心里既满意又有一点儿难过。
她已经开始接受他了,会为他担忧难过,然而这却远远不够,他想要她这样紧紧抱着他,仿佛她心里没有过别人,只爱他一样。
他捏着小娇妻的下巴,将惊慌失措的她的脸抬了起来,重重地吻上了她,辗转着缠绵着似乎灵魂都纠缠在了一起。
马儿在狂奔,而他们紧紧相拥在马上。马蹄阵阵,他们仿佛要跟着马儿跑向地久天长。
这个吻,让谢衡月也有几分迷乱。失去了主人的控制,马儿逐渐停下了奔跑,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山路,走上了一条不知名的荒凉小径。
越向前走,两边发黄的蒿草长得便越高。
等到谢衡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环顾四周,这一片皆是高大的火红枫树,枫树叶落在了半人高的荒草里,还有金黄粉红的九月菊点缀其中。
谢衡月凝神细听,听到了水声。
苏雪遥红着脸望着眼前的美景,她喘了口气,才觉出方才那一阵狂奔,让跟马鞍接触的肌肤皆有点疼。
谢衡月轻轻说:“王妃这里倒是野趣天然,我猜前方也许会有溪水,我们便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苏雪遥点点头,依然靠在他的肩头没有说话。
阳光从火红的枫叶里洒下来,金点在她脸上跳动着。
她抬起头,只见天空越发高远蓝得透明,红叶深深浅浅,似乎燃烧着的火焰,蔓延到了天边。
此时此刻,她心里忽然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分离。哪怕半刻皆不想。自从重生以来,她几乎每时每刻都与他在一起。
谢衡月让马儿缓缓从这一片枫林和蔓草间穿过,果然越向前,水声越大,待这片枫林到了尽头的时候,天空豁然开朗,明亮的阳光重新无遮无拦地洒在他们身上。
苏雪遥听到水声也回过头去,一时愣住了。眼前是一条小溪,潺潺从山上留下来,此处低洼,正好形成一片小湖,湖面上靠近岸边的水面上落满了鲜红的枫叶。
谢衡月看着湖边立着的石碑,惊讶地说:“原来这里,这是枫溪,是甘泉八景之一。娘子,你有福了。”
苏雪遥不解其意,谢衡月与她轻轻碰一碰鼻尖。
苏雪遥心中一跳,比这更亲密的,他们也皆有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映着湖光枫叶碧空,他那样轻轻的一个小动作,却让她的心湖荡漾着。
谢衡月看她不明白,笑了说:“在宰辅府上,我尝过苏家的独门私房菜,枫溪烤鱼,便是出自这湖啊。岳父还跟我说,可惜还是路途遥远,这枫溪鱼,还是刚钓起来便烤制最好吃。”
苏雪遥前世吃了多年枫溪鱼,从来不知道它产自哪里。她一边心下惭愧,一边眼睛也亮了起来。
谢衡月见她一扫刚才的慵懒之态,眼睛灵动,顾盼生姿,他不由心中爱极。
他们纵马来到了湖边。
谢衡月翻身下马,将苏雪遥也抱了下来。
谢衡月只觉得小妻子那般轻,而苏雪遥觉得他的手掌怀抱那般有力。不知怎地,脸上又晕红了起来。
谢衡月见她那般娇艳绝色的模样,一时忘了要做什么,重新又拥上了她。
秋风拂过,他们吻得缠缠绵绵,心中温柔喜悦。
第44章 枫溪野炊...
良久,谢衡月才松开了她。苏雪遥靠在他的肩头,一时也不想离开他。
谢衡月一手抱着她,一手从马鞍后面取下了两个鼓鼓囊囊的皮口袋。
那是侍卫们临去之前,给他留下的。
谢衡月将皮口袋扔在地上,松开了小娇妻。
他拔剑出鞘,剑光到处,草木纷飞,瞬间便清理出一块平整地方。
苏雪遥好奇地俯下身来,解开口袋,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发现里面除了吃喝之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她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小包袱,便取了出来,打开看,居然是放着几套中衣并外衣。
她和谢衡月的衣物皆有,它们叠在一起。在家中都不曾如此,谢衡月和她各自有自己的衣柜箱笼。
苏雪遥捧着衣服,不由羞红了脸。她立刻想到了昨天他们月夜下的缠绵。还有那沾染了草汁的中衣,她差一点儿就把衣服扔在了地上。
谢衡月抬头看她满面红霞正在害羞,他看到了那中衣,故意满意地说:“不错不错,想得周到,回去看赏!”
苏雪遥忙手指发抖,将衣物重新包好,塞了回去。
她垂着头一阵害羞,不发一言,细腻的脸颊有一层薄薄的红晕,看上去十分可爱。
谢衡月一时看呆了,听到水里扑通一声,溅起一阵水花儿,他才如梦方醒。
他忙回头看湖里,刚才的声响,是一尾灰不溜秋的枫溪鱼跃出了湖面。
他忙对小娇妻说:“娘子,你且看看皮囊里还有什么吃食,我去抓鱼!”
苏雪遥顾不得害羞,好奇地抬起头来,只见谢衡月将外衫扔了过来,笑道:“接着!”
苏雪遥忙接住了他的淡青色外衫,不料他将长袍内衣皆除了下来,扔了过来,苏雪遥忙伸长胳膊,手忙脚乱地将他的衣物皆搂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唯恐沾着尘土。
衣衫上仍然带着他身上的热度和气息,让她不由红了脸。
她抬头一看,却不由满面晕红,谢衡月只着长裤,精赤的脊背在阳光下肌肉流畅,精悍又漂亮。苏雪遥不由一阵紧张,她低头,怀中衣物亦满是他的气息。
她不由害羞地轻轻道:“夫君,你……”然而又说不出来。
谢衡月回头望了她一眼,觉得他的小娇妻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他笑着低声说:“娘子,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娘子这便去捉鱼。娘子要看着我啊,不要走神,眼睛也不要眨。”
苏雪遥闻言,又是羞又觉好笑,然而依然不免朝他望过去,只见他挽起了长裤的裤脚,手中长剑在阳光下十分耀眼,站在岸边浅水处,聚精会神地盯着湖水。
苏雪遥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山间秋日午后,鸟鸣风声响起,却更觉寂静。谢衡月忽然动了,他手中长剑一挥,溅起一大片晶莹的水花,在水花中,他的剑尖上已经多了一条鱼。
他开心地回头冲苏雪遥道:“娘子,为夫捉到了。”
苏雪遥看着他,觉得此时他笑得那般开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竟犹如天神一般俊美无俦。
谢衡月看着小妻子呆呆地看着自己,他低声笑了道:“娘子,男人可不能光看表面。”
谢衡月看着小妻子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移开眼睛,羞涩地低下头去,只想现在就将她搂在怀中。
可惜这鱼还得抓,他剑尖轻抖,将那条鱼甩上了岸边。
他道:“娘子,这浅水处只有小鱼,待我到深处去。你等着我。”
苏雪遥忙道:“夫君要小心呀。”
谢衡月已经一个猛扎子扎进了水里,朝湖心游去。
苏雪遥坐在阳光下,他游得远了,变成了个小小的黑点,她低下头来,却轻轻将脸埋在他的衣物里,仿佛他还在他的身边。
却听身后树叶咔嚓一声,有人轻轻踏碎了叶子。
她惊了:“谁?”还没等到她回头。
她的脖颈间一凉,一把黑沉沉锋利的剑,逼上了她的脖子,身后有人冷冷道:“别喊。喊就割断你的喉咙。”
苏雪遥一时被吓得脸立刻白了。然而她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却又有一点开心。重活一世真是好,上一世死在你面前的人,突然又都站在你面前了。
她知道来人的脾气,当下一动不动。
那人很满意她的识趣。苏雪遥以为他下一句必然会追问静慈师太的下落。来人正是当日在王府追中静慈师太而来的杀手厉芜尘。
想起前世的种种纠葛,她本想今生最好不要再和他相识。哪里知道,还是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