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③
眼下那大片雪色和如玉锁骨被送到自己眼下,燕澜眸色愈发黑沉,不敢去亲昵她,怕失控伤了她身子,只能死死克制。
又怕她身形不稳,伸出一只手揽在她腰后扶着她。
热热的手掌贴在虞令绯腰间,透过似若无物的纱罗传了过来,恍若肌肤直接相贴,虞令绯缩了缩腰躲了下,没躲掉,反而被贴得更紧。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委屈道:“好热。”
因为有孕,景阳宫本就用冰少,这下更热了。
随即虞令绯又嘟哝道:“现下我腰都不细了,皇上是不是嫌弃我了。”
“怎会。”燕澜喉咙滚了下,嗓音有点哑。
他收住脑子里的遐想,不敢让她再亲近自己,道:“你起身何事?头还晕不晕了?快坐好。”
虞令绯小小地“啊”了一声:“都怪皇上打岔。”
“是是是,都怪朕。”
虞令绯满意了,继续之前的动作。
她从下而上地贴近燕澜的身子,感到他身体骤然紧绷,心下一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她没有收手的意思,伸出手用那根被迫刮了自己鼻梁的手指在燕澜高挺的鼻梁上小心地刮了下。
“皇上也要。”
她动作不快,燕澜有机会躲开了去的,到底怕她不开心,受了这下。
不痛不痒。
可她凑得如此近,他的眼珠子一动就能看到不该看的,燕澜喉咙急切地滚动了下,整个人仿佛要在景阳宫烧了起来,直直顺着帐幔燃尽这软玉温香处。
旁边的卢德新眼观鼻鼻观心,若是旁人这就是冒犯龙体之罪,可对着贵妃他哪敢上前呵斥,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虞令绯见燕澜不说话,还以为他被这动作惊到了,她心想皇上这么不经调戏的吗,又思及他自小没有母妃,恐怕也没人对他做过如此亲昵的小动作。
虞令绯怀着身子,最是容易感怀的,当下看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如玉儿郎都仿佛瞧出了几分可怜。
她心软地又凑近了些。
燕澜不敢往前攫取,不想往后避让,如一块炭盆里的烧炭一样僵在原处。
虞令绯贴近他的脸,用自己的鼻尖贴上他的,即便是裹着人骨的鼻梁,仿佛他的也比她的硬上许多,娇嫩对上坚硬,两双眼里只能看到对方。
虞令绯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两个鼻尖在对方身上打着转悠,她软声道:“皇上不生气。”
她的声音里是无尽的温柔海,是如天地般广阔的包容,是似微风拂面的轻缓。
此刻她如此亲昵,却能用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安抚了自己躁动的情绪。
燕澜闭了闭眼,像被主子驯服的雄狮般,每块骨肉里都蕴藏着极强的攻击性,却甘愿俯首帖耳,温顺不已。
“朕不会生你的气。”他微叹道,不过很快又补上一句,“但若是你还不好好坐回床上,朕就要不悦了。”
虞令绯半点不怕他,但到底被燕澜轻轻扶着坐了回去,虞令绯感觉自己就是一块传世美玉,主人生怕磕着了点玉屑。
她漫无边际的想法被太医打断了。
太医匆匆而来,燕澜这次没怪他们来得慢,只他不怒而威的模样还是让太医恭谨十足地行了礼才开始号脉。
号完脉又问了雪青几个贵妃娘娘近几日平日的情形,最后看了看虞令绯鼓起来的腹部,沉吟道:
“回皇上、娘娘,以娘娘的情形来看,娘娘怀的应是双胎。”
“什么?”虞令绯惊讶了下。
“娘娘如今才三旬便显怀了,较旁的妇人都早,想必日后也会比妇人大,脉象也有双胎之兆。”
太医斟酌着道,“如今只是推测,若是要确定,可等一旬之后,不光从体态上能明显看出,且那时胎动也出现了,若是双胎,应是有两个方向都有胎动的。”
太医说是推测,言语间却很拿的准的样子,燕澜便知他只是惯常的有所保留,实际已是十拿九稳了。
他看了眼怔然的虞令绯,问太医:“双胎较之,有何不同?可与母体有碍?”
“娘娘是头胎,又体弱,双胎不仅生产时更需要康健的母体,平日里反应也比一胎大些。”太医不敢停顿,一口气说完,“娘娘此次险些栽倒,便是因着头晕乏力,想必日后其它反应也不会小,还需、还需宫人多加照料。”
“日后也要娘娘多多走动,加上补药,以强母体。”
燕澜听到第一句眉头就蹙了起来。
虞令绯安静听着,若有所思地抚着自己的腹部,轻轻吁了口气,也是她在太医冷汗不断的时候柔声道:
“臣妾是个有福的,竟能一次为皇上诞下两个孩儿。”
“就请许太医为本宫好生调养罢,连带着有什么要注意的、要走动的,就去跟雪青说说。”
雪青在旁听着也是心生担忧,这福气果然不是好担的,妇人生产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若是这般说,双胎岂不是往鬼门关里多走了一大截!
她自己的娘亲就是进去了没出来,若是主子也这样——
不!不会的!主子自会福泽绵延!
雪青按捺下担忧,带着太医出去了。
如今她们能做的,也就是听从太医的指示,一丝不苟地完成罢了。
殿里虞令绯看着站起身后就没坐下的皇上,她偏头看着,却只能看到燕澜挺直的脊背,看不到他的神色。
想了想,她道:“这下我们一下子就能有两个孩儿了呢。”
两三息后,燕澜转身看她,走了过来:“双胎,实在凶险。你如此娇气,朕不放心。”
虞令绯道:“有御医们调养,我的身子应是能挺住的。”至于疼痛,她浅浅笑道,“娇气什么的,是对着皇上才有的。”
燕澜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即便是虞令绯的保证和情意也没让他展颜。
虞令绯小小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眉间,葱白的指尖与温软的指腹一点点揉开了他的愁绪,拂散了他的不安。
“皇上是真龙天子,定会庇佑我与孩儿的。”
“这种话你也信,是不是又偷看什么志怪小说了。”燕澜瞪她。
“眼见为实没有错,可看不见的,皇上又怎知它不存在呢。”虞令绯玩笑道,却也半真半假。
从前她自是不信的,可她都能不断复生了,这世上有龙气、有福泽、甚至有真龙,想起来也不是那么匪夷所思了。
若说没有,为什么自从到了皇上身边,自己就再不复从前的煎熬,过得如此顺心如意呢?
思及此,她补充道,“不管旁人,皇上于我来说自是神灵般,庇佑着子民。”
燕澜只当她说的是自己在宫中护着她,他心里仍是揣了铅一样沉,但为让她安心,还是笑道:
“如此,朕只求能庇佑你一人。”
在虞令绯美目瞪视下,他才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又加上,“自然还有我们的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孟子·离娄》。
②:来自百度,明清时期,乡试一般在秋八月举行,因此又称“秋闱”,而会试和殿试都安排在春天三四月间,会试也称“春闱”。本文是剧情需要掉了个个。
③:出自(宋)康与之采桑子·晚来一霎风兼雨
肚兜+背子(就是长衫)自唐、五代、北宋便流行,到南宋、金都存在,我们的祖先也是性感过哒。
今天的作话字好多,但是我还是要多说一句,作者今天吃了樱桃蘸酸奶,四舍五入就是主角同款乳酪浇樱桃了【叉腰】
第50章
待到虞令绯有孕四旬有余,肚子已是越发鼓胀起来,她身形娇小纤细,看着更显肚大。
燕澜几乎日日都去景阳宫,夜夜都与她宿在一处,反而感知不到孩儿的长成,待有日回想一下,才惊觉变化之大。
即便如此,得了太医的交待,虞令绯还是每日都坚持在景阳宫里动一动,补汤补药是眼也不眨地喝下去,每日的食物都有定量,太医叮嘱不可多食,以免胎儿过大。
可实际上虞令绯吐的厉害,有时半点也吃不下,即使硬吃了下去还要吐,难受得两泪汪汪。
燕澜看着着实心疼,又没有办法,只能让御膳房多试着做新菜式,变着法地端上来,看虞令绯喜欢什么。
顾氏心疼极了,提着女儿以前惯爱吃的金丝蜜枣团、合意饼和山楂糕就进了宫,虞令绯也不知是见了顾氏开怀,还是真馋了自家的点心,那日用了不少,脸色也嫣红喜人。
燕澜龙心大悦,好生交待卢德新亲自带礼送顾氏回去。
顾氏把方子留了下来、让小厨房做给虞令绯吃。可就奇了怪了,宫里做出的东西哪会比外头差,可虞令绯兴致不高,吃了两口就恹恹欲睡。
燕澜无奈,抱着她哄:“多用点再睡,好不好?”
虞令绯迷蒙着眼,瞧着真是困了,眼绽泪花:“饱了,不想用了。”
燕澜气笑了:“昨儿你母亲在时你可是把两盘子糕饼都用完了,那蜜枣团也吃了大半,今日朕在,怎么吃了两块就饱了。”
虞令绯偏头蹭他,头埋入臂弯,娇娇道:“许是母亲做的,孩儿吃的就是香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