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生说冯希臣喜欢她?不是的,这算不上喜欢, 像俞宗衍那样的在南烟看来才叫喜欢。
“吃吗?”
头顶传来周时生温和的声音,南烟眼前突然多了一串糖葫芦,红色的山楂上裹上一层糖蜜,在暖黄的烛光下色泽十分诱人。
南烟迟疑一瞬,伸手一把接过,问道:“怎么买了这个?”
“今日带着你从南府出来时,看见小巷有一老奶奶在卖。”
“然后你就买了?”
周时生未应,他拉过椅子坐在南烟身旁,低声问道:“不吃吗?我看你以前还挺爱这东西的。”
“嗯。”
这次南烟也没矫情,她吃了一颗糖葫芦,许久方才低声道:“糖葫芦其实冬天吃才是最好,夏天的总是不对味。”
“你喜欢吃甜的?”
“我只喜欢糖葫芦。”
周时生若有所思的点头,“挺好。”
挺好的,对甜的不怎么感兴趣,但喜欢吃糖葫芦,听起来似乎挺好哄。
他见南烟嘎嘣嘎嘣的吃着,想起来此的目的,于是轻声道:“我暂时离开几日,你有事可让席秀转达。”
这句话……这句话不对!
南烟警惕的问道:“为何让席秀转达,她是你的人?还有你离开与我无关,实则不必特意前来相说。”
南烟极力撇清关系,周时生见她吃了他买的糖葫芦便也不生气,只道:“如今无人识的席秀,她又忠于你,因此着她传话最好,她认识我的人。”
周时生的踪迹既已被冯希臣发现,便不欲再躲。且禹州的事情有人处理,他接下来要暂时离开长安城,再假作回城,这个时候,齐国派兵攻击临近小国的消息应当已经传到了父皇耳中。
“嗯。”
南烟颔首,见铜镜中自己正吃着糖葫芦,惊觉先前便不该接这个,如今接了也不好给他脸色看。
“我让小灰留下陪你。”
“……好。”
两人一时无话,周时生见南烟沐浴后皮肤细嫩吹弹可破,不由的想到那夜的事,他神色逐渐变得暗沉,缓缓朝南烟靠去。
南烟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进嘴里,看着铜镜中逐渐朝自己靠近的周时生,心里一上一下,乱的厉害。
索性屋外传来俞宗衍的轻呼声,周时生靠近的动作一顿,南烟起身将他推开,示意他躲好后将门拉开。
“俞宗衍?”
俞宗衍此时来找南烟是想告知她南家的事,可刚一开口,却见着南烟身后……周时生逼近的身影,“殿下?”
南烟正欲回身,周时生却一把将南烟抱住,他紧紧握住南烟的腰肢,将下颌靠在南烟肩头,神色平淡,目光却专注的看着俞宗衍。
俞宗衍盯着这二人,神色恍然。
周时生为何出现在此处?他与南烟又是何时认识的?因着俞宗衍从未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猛然见着这情景,如遭雷劈,呐呐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事吗?”
周时生懒洋洋的发问,双手捏着南烟的手,轻轻的绕着南烟燥热的掌心。
“无…事。”
俞宗衍勉强稳住心神,柔声问道:“宗衍不知殿下在此,若是早知,必定让父亲亲自相迎。”
“俞相知道我在这。”
周时生一语道破天机,“是我让俞相认南烟作义女的。”
南烟与俞宗衍年岁相近,皆是二十有三,寻常男女这个年岁大多已成婚,且前些日子席秀曾经说过,南烟已是妇人。
俞宗衍想到这事,问道:“殿下与南烟?”
“嗯?”
周时生低笑,道:“俞大人不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我与南烟的私事也需告知俞大人?”
俞宗衍这才认命的垂下目光,他能接受南烟嫁人,只是不曾将那人联想到周时生身上。这五年,南烟究竟发生了什么?
俞宗衍被周时生三言两语规劝离去后,南烟伸手将他置在腹部的手挪开。
她很窘迫,且看见俞宗衍难过,她心里亦不好受。
“不开心吗?”
周时生沉着一张脸道。
“嗯,不是太好受。”
南烟倒是实诚。。
这话让周时生瞬间变得阴郁起来,他声音不大,但字字诛心,“不开心?你难道想人人都爱你,每个人都围着你转?”
周时生记得南烟曾说过她想要很多的爱,很多很多。
“我不想!”
南烟厉声反驳,“我一点都不想。”
“周时生,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自作主张,以权压人,戳人心窝,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少时的南烟想要的一直都不是这样的爱,她想要完整的家,想要父母的爱,想要一起玩闹的姐弟,想要真心相待的友人。
她想要的爱一直不完整,半真半假,时有时无。
南易不是她的家人,孟养母亲不在,唯一的异性好友王钰秀偏袒冯希臣并不值得相交。俞宗衍、马树乔等人对南烟好,但南烟过往尚能以友人自居,坦然接受这种好意,且以诚相待,回报这些对她好的人,如今却不能。
俞宗衍、马树乔等人她尚不能过多接近,而冯希臣,周时生说这人喜欢她?但五年前他亲手杀了孟养,这算什么喜欢。
她如今还能与谁交心!
周时生似乎喜欢她,但步步相逼,他的爱有多深,能持续多久?
南烟从来便不喜欢谈及男女之爱,这种感情是很徇烂但也是短暂的。她的父母也曾是一对璧人,如今是什么下场!
南烟的年纪大了,她变得胆怯而现实。
“周时生,你什么都不懂,我不要他们喜欢我,我也不要你爱我,我炳南烟一点也不稀罕!”
周时生怔在原地,神色莫名。
隔壁屋的席秀听得这动静忙将门拉开,见两人对峙,有心上前劝说,但想到周时生的身份以及这二人近来莫名的暧昧情绪还是未出面劝阻。
她将门阖上,但未再次入睡,反是躲在屋后着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南烟。”
良久,周时生忽然低沉着声音道:“你撒谎,你如果不稀罕为何方才要接过我的糖葫芦。”
“你在怕什么,南烟?”
“我是在怕。”
南烟咬牙,“我怕你的皇子身份,我怕你仗势欺人,我无权无势,你要我生我便生,要我死我便死,我当然怕。”
“怕?仗势欺人?”
周时生阴阴冷笑,“你知道什么是仗势欺人吗?”
南烟若真的怕周时生便不会步步相逼,刻意将他惹怒。这两人似乎都认为对方在极力相逼?
南烟稍稍后退一步,未回答周时生的问题。
周时生步步紧逼,将南烟逼进屋内,反手一把将门阖上。他身形高大,背靠着门扉轻笑,声音低沉动听,无癞道:“南烟,今夜我不走了。”
不走了?难不成留下来过夜!
南烟咬牙,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以泄心中怒意,“你还要不要脸,我又不喜欢你。”
“你不是不稀罕我喜欢你吗,那我是否有意你便也不再重要,且你也说过我惯会仗势欺人的。”
周时生讥笑道,随即放肆的上前一把揽住南烟腰腹,亲吻南烟耳廓,低声道:“南烟,你可真是窝囊!你不要我爱你,那我给你一个家呢?你要是不要。”
他的声音像是在明月下的湖水中浸泡过似的,又轻又凉,但又如明月四周的朦胧光泽般带着一层柔意。
南烟被这道声音腻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酥/软、颤栗。她未回应,照旧伸手去推拒周时生,周时生却紧握着南烟腰肢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
周时生沉着脸一直不说话,一边制服南烟,一边伸手将帷幔落下。随后,他将南烟作乱的双手压在头顶,附身亲/吻着南烟的嘴唇。
南烟侧身躲开,低声骂道:“周时生你王八蛋。”
“对,你是窝囊废,我是王八蛋,我们不是挺配的吗?”
周时生覆在南烟耳边阴郁笑道:“我早年便说过让你长点心思,若是其它女人,早将我扒光吃尽,利用透顶,你?你就知道躲。”
闻言,南烟生气的闭上眼睛。她不是没有这种心思,她只是不想!
不想利用周时生,不想利用这个男人的感情,即使这种感情在南烟看来是脆弱、浅薄或不堪一击或无法长久,她也不想利用。
周时生见南烟不在反抗,脸色稍缓。
他稍稍支起身子去脱南烟衣服,南烟咬着唇瓣去打他的手,他顿了一下,转去脱自己衣服。
南烟偏过头,看着帷幔上周时生脱衣服的影子发呆,心却跳的厉害。
周时生很快将上衣褪尽,他见南烟神色空落,于是伸手揽着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柔声道:“南烟,你看我。”
南烟回头,目光落在周时生脸上,随后是他结实的胸/膛上。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用胳膊遮住自己眼睛,置气般道:“我不看。”
周时生也不多话,伸手去脱南烟衣服,很快两人皆坦诚相对。
南烟窘迫的咬住唇瓣,伸手去抓床上的锦被,试图遮在两人身上。
她虽不主动,但此举几乎是在默认周时生继续下去。周时生神色稍缓,再不克制,肆意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