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你先别生气,你冷静……”
范翕无法冷静,他眼尖,拿起案上刚才被玉女放下的字帛,看到了最后的署名“湛”。范翕一下子笑起来,他温声:“原来是公子湛啊,他可真是个有情趣的人。倒衬得我是个俗人,平时除了送妹妹吃的喝的,竟然什么也不懂!”
范翕从自己怀中,丢出一个盒子扔给玉女。玉女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盒子,见竟是冰镇的荔枝。
荔枝来之不易,从岭南特意送入洛邑,一年也就得几车,宫中尚且供应不及。然范翕巴巴地带了一盒子,藏在怀里,特意给她拿来……玉女心中发酸,再看范翕冷峻的面容、泛红得欲杀人般的眼神,她轻轻一叹,伸手拽住范翕的衣袖。
轻轻扯了两下。
她推他,让他坐下,伸手按他胸口,蹙眉道:“你竟一路让冰贴着你胸口么?你若生病了怎么办?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
范翕沉着脸不理她。
玉女打量他神色,试探道:“你可吃了荔枝?”
范翕仍不吭气。
玉女见他仍然不高兴,她坐下来,抱住他手臂,哄他道:“公子湛哪有你重要?他不过送些木雕给我,只是玩一玩罢了。然而你是送实用的给我,荔枝不知比木雕贵重多少。若是他得了,未必舍得给我。我自然知道你待我的心,你当也知道我的心,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范翕抬目。
眼神又冷,又怨怒,充满委屈。
他问:“那你为何怕我毁掉他送你的木雕?”
玉女轻声:“旁人送的礼物,怎能随意毁掉?未免太没有礼数了。若是日后他要我还回去,我难道还要自己雕一个木雕还他么?”
范翕观察她片刻,才微微露出笑。
他点头含笑:“你说得对,正该如此。那你要记得日后还给他,你好好保存着,待他日后离开洛邑,定要完整地还给他。”
玉女一径哄他,自然他说什么她都答应下来。
玉女心中却发愁。
想自己是在和公子湛说亲啊!
范翕这架势……她都担心她说亲成功了,他跑去杀了公子湛。
这该如何是好?
她总是要成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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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接下来,玉女对自己的婚事产生疑虑,一时竟不敢和公子湛来往过密。但姜湛不以为意,仍如往日那般待玉女,他常与玉女相约,玉女寻了借口说自己不欲说亲,他也说可以做朋友。
这般清朗的公子,玉女竟真有些不知怎么办——范翕那样小心眼的她可以哄,姜湛这般光风霁月、胸怀磊落坦荡的,她拿这种人没办法。
再加上长公主的催促。
于是五次里,总有一次玉女被姜湛约出去。玉女分外辛苦,她被母亲催着出门,被姜湛追慕着,还要打听范翕在忙什么,一定要找范翕忙的时候出门,就怕被范翕撞上。这样辛苦之下,再得姜湛的体贴,玉女就颇觉熨帖。
与姜湛同行巷上,她抱歉道:“我恐无法与公子说亲。那是我母亲的意思,但我身上有一桩麻烦事,恐会害了公子你,不如公子向我母亲说,公子不喜我……”
姜湛笑了笑。
他随口道:“你说的麻烦事,莫不是公子翕?”
玉女怔忡,抬目望去。
姜湛与她对视。
他叹一声,道:“玉儿,我是男子,我自然看得出公子翕对你的占有欲。你们不过是表兄妹,你又不喜欢他,他却那般逼着你。不如,你与我回卫国吧,远离了这里,那位公子就无法再逼迫你了。”
玉女低头:“不是你想的那般……”
她手被姜湛握住。
她惊讶看去。
姜湛认真道:“他是天子最宠爱的公子,我知你想躲开他不容易。然他对你步步紧逼,为了逼迫你,他还带我去烟柳之地……”
玉女打断:“他带你去烟柳之地?!”
她脸微沉:“果然是坏坯子!”
她将手从姜湛手中抽出,微微笑了一下,柔声:“公子,恐我的事与你想的不一样。我小表哥是霸道了些,但他不是坏人,更不会伤我。公子担心他逼迫我、伤我,却是错了。若我一心要做什么事,他是奈何不了我的。我只是自己也在左右徘徊……”
她喃声:“我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姜湛道:“那便与我去卫国吧。纵是你不与我结亲,去卫国住一段日子,亦不错。”
玉女略心动。
她道:“让我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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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站在远方阁楼上,静静看着下方的男女私会。
他本与人在此谈政务,却不妨看到了这般有趣的画面。
玉女和公子湛在街上行走,边说边笑,玉女的手还被姜湛握住。之后二人对视很长时间,深情专注,不愧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范翕幽静地看着,泉安在旁担心地看他。
泉安道:“……也许有误会。”
范翕沉声:“没有误会。她心动了。她故意找我不在的时候与他私会,我倒像是恶人,拆散他们一般。”
他垂下长睫,有些伤感地笑了一下。
他凄声:“她若这般躲我,这般厌我,我纵是再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他又幽幽道:“她若不是姑姑的女儿就好了……若是没什么家世的女郎就好了。”
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想得到她,就得到她。
泉安不能劝。
看范翕俯着眼,目中嫉妒无比。范翕全身发抖,他的愤怒伤怀、仇恨嫉恨,如潮水般席卷他,将他吞没。此时的公子翕,如置身修罗地狱一般,泉安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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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夜里回府,下马车正要步行入府门时,她听到旁边幽凉的声音:“你回来了啊。”
玉女一顿,侧头,看旁边墙头,靠站着一个白衣轻袍的公子。
范翕看着她,笑不达眼:“与他玩得可开心?”
玉女盯他片刻,觉得他状态有些不对。她便担心走近他,柔声:“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玉女一走近,范翕就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下子扯到了他怀里。玉女撞入他怀里,鼻尖撞上他胸膛,吃痛地“啊”了一声,下一瞬,下巴却被人挑起来了。她被迫仰头,看到范翕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底。
他冷声:“你还敢骗我!我是对你太好了,你才敢骗我。”
他古怪地笑。
凉飕飕的。
玉女蹙眉:“你发什么疯?”
他手指勾着她下巴,盯着她漂亮的脸蛋,一边笑,一边诡异的:“我没发疯,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好好说你不听,那我只能……”
他盯着她鲜妍如花瓣的唇,喉咙轻轻滚了一下。他目中光暗,俯身扣住她后脑勺,向她的唇压去。但是玉女伸手,捂住了他的唇。范翕正要发怒时,听玉女一声极为严厉的:“范飞卿,你喝酒了?!”
她怒:“你竟敢喝酒?!你不知道你不能喝么,你不要命了?!”
她语气一下子严厉十分,让范翕怔一下。他迟钝地眨下眼,本是他强迫地抱着她,玉女却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她愤怒地拉他:“跟我走!”
范翕:“……”
他被她拉得一趔趄。
方才的阴狠跟做梦似的。
他迟钝地被她拉着走,脑子混沌无比,勉强想起自己是要来做什么的。他停下步子不肯被她带走,强声:“我要你成为我的……”
“啪!”
他手背被女郎回身,拍了一下。
她面沉如水,瞪视他:“不要胡闹。跟我走。”
范翕:“……”
范翕生气,他还要再强势起来,玉女已经高呼喊人:“来人!将公子翕帮我扶入府,他喝醉了,让侍女去拿醒酒药。”
范翕:“……”
玉女回头,问他:“泉安呢?没跟着你么?你一个人跑出来的?你怎能一人乱跑?”
她又哄他:“你头痛不痛,难不难受?”
玉女低头思量:“算了,还是请医工看一下吧。”
范翕:“……”
他已经丧失了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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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晚上是不欢迎公子翕来的,玉女却非要将范翕带进去。不光要把范翕带入自己的家,她还直接将范翕带去了自己的屋舍,让长公主生气却没办法。然后玉女那边又忙起来,一会儿让侍女拿醒酒汤,一会儿要医工来。
她让范翕坐下,摸着他冰凉的手,又时而抚摸他滚烫的额头。
玉女心焦,因知他不能喝酒。她心中又气又伤心,想他怎能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他健康地活着不好么,他如今无病无灾,是多少人辛苦的结果?结果他饮酒!竟然饮酒!
范翕伸手,抚摸她面容。他打量她,轻声:“你是为我担心么?”
玉女冷着脸:“起开!”
范翕顿一下。
她说:“我不和酒鬼说话,说了你也记不住,第二天必然忘。”
她蹙着眉,坐在范翕身边,一直查看他的身体。因她幼时与范翕玩,是哄过他喝酒的。她自己千杯不醉,拿酒当水喝,就以为别人也一样。她哄范翕喝酒,让范翕病了一个月,那时她被吓得不轻,还以为他要被她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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