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虞夫人在他肩上打了一下。
虞夫人对儿子这个榆木疙瘩无话可说了。确实玉女说的是对的,公子翕仍不知情为何物。他只是喜欢漂亮妹妹而已,受不了妹妹嫁给别人。
这却并不是爱。
但范翕的占有欲却不少。
他狠声:“反正我已经明白了,不会让她和其他郎君好!她只能和我在一起!她敢嫁谁,我就杀谁。”
这狠话说的。
再被虞夫人打了一下。
范翕却毫无悔改的意思。
虞夫人有些应付不了这样的范翕,范翕性情中的狠,像极了周天子,却和她不像。她无法劝服这样的儿子,就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一直旁观的周天子。周天子一直坐在旁边听他们说,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看范翕一眼。
周天子从范翕脸上看出执拗的神色来,他漫不经心地走着神。
在周天子的梦中,范翕十五岁就和齐国王室女于幸兰定了亲。当时两个未婚儿女向他请安,周天子看去,觉范翕一贯温柔虚伪,并未对于幸兰有什么感情。周天子便知范翕不过是利用于幸兰罢了,这个儿子并不动情。
现实中于姓女没有机缘来洛地,并未和范翕定亲。范翕依然不动情。
然而在天子的梦中,在天子临死前,周天子是知道范翕和一个人称“玉女”的女郎苟且的。他特意拿这事去刺激虞追,因范翕这事做得太过分。他一介周王室的公子,他忍不住动了本该是他父王的女人。范翕还不能将此事压住,被周天子知道了——那便说明,范翕压不住。
若是可以压住,范翕怎么可能让周天子知道这样的事?
范翕压不住,因为他和那女郎,必然不是只有一次不合规矩。正是糊涂了许多次,才会被周天子知道。范翕控制不住自己,忍着被他那个凶悍未婚妻发现的可能,也要和那个玉女胡来。
范翕当是真的喜欢那个玉女。才会违背虞夫人的教诲,想要背叛自己的未婚妻,想要惹怒自己的父王……他也要和那个玉女那般好。
周天子慢慢想着:玉女,玉女……该是何等国色天香,才能被吴国充作公主来献,才能对范翕有那般影响力?吴国将此女充当公主来献给天子,必然是觉得只要天子见到了那女子,就一定会喜欢。
而范翕自来看惯了他母亲,他又那般敬爱他母亲。肯让范翕违背虞夫人的教诲,让范翕这样看惯了美人的年轻公子都心动的女郎……必然美到极致。
那么,玉女绝非是寻常人家能养出的女郎。普通人家,是生养不出那般绝色的美人的。
周天子目光幽暗,想到了自己姐姐在自己梦中所弄丢的那个女婴。
再联想到现实中玉女的相貌。
周天子忍不住,微微发笑: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此玉女,即是彼玉女。大约只有他姐姐的小女儿,才会美到那个地步;正如现实中,范翕只喜欢和玉女玩。
无论是哪个故事里,范翕就是喜欢那样的女郎,就是会为那样的女郎做坏事。
范翕盯着他父王,见父王只是盯着他若有所思地笑,他被笑得心里发毛,开口:“父王?”
周天子淡声:“你想娶玉儿?”
范翕点头。
周天子道:“这有何难?你喜欢她,就去追慕她。追到了,她就是你的。”
范翕怔一下:“……若是追不到呢?她嫌弃我啊。”
周天子反问:“如何会追不到?”
他大袖掠地,神色冷淡,行走间带着王者睥睨的汹涌气势。周天子走到范翕面前,将手搭在范翕肩上,慢慢道:“你一定会得到她的。也许是上天注定,不管人生如何变,轨迹如何改,你天生就该爱她,就该和她在一起。你天生喜欢她,天生为她忤逆一切。”
周天子有些伤感,又有些自嘲,还有许多欣慰:“你们天作之合,必然该生生世世在一起。不管她如何身份,不管你如何地位。你生生世世注定为她烦恼,为她魂牵梦绕,为她上下求索。”
范翕怔住。
他父王说得这么怅然而严肃,弄得他有些失神,魂魄似被牵住。但他很快觉得不好意思,觉得父王夸大了。他哪有那般爱玉女?
但是周天子是天子啊,他的话,对世人来说如神明一般。
范翕怔忡着,信了天子的话,他重振旗鼓,站了起来:“好,我这就去追她!我必然追到她,让她嫁我!”
周天子和虞夫人含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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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沉思了许久,觉得自己好似并没有什么追慕女郎的经验。
以往都是他往那里一站,女郎们就会故作无意地来接近他。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有时候还会觉得女子们烦,天天往他身边凑。他又不喜欢,他只喜欢最好看的。而他除了玉儿,还没挑出好看的。
现在范翕却要烦该如何打动玉女了。
范翕往自己身边一望,略有些绝望——因身边都没什么正面例子教导他。
他父王女子那么多,但那都是别人献来的,他父王根本没花什么心思。父王是爱他母亲,可是也是如此理所当然,毕竟他父王是天子,他母亲又不可能拒绝得了天子的爱。再看他兄长们……太子那也是太子妃性情好,不然范翕觉得范启还不如自己呢,怎么可能娶到祝吟?
其他兄长的婚姻,也都是利益所引、被父王指婚就娶了。不管婚后如何,婚前他们都是没什么感情的。
到了范翕这里,经验就是空白了。
范翕略烦。
于是他将自己的门客扒拉一圈,指着一群三四十岁、四五十岁的男人跟他分享如何追女人的故事,弄得门客们很尴尬。被公子翕逼着讲情爱故事,实在为难他们。还好泉安机灵,不知道使什么手段,泉安竟给范翕弄来了几本谈情说爱的书,让范翕静了下来。
但是翻看书,范翕又很纳闷:“怎么都是酒后乱性?”
他若有所悟:“是不是酒后容易出事,我是不是该将玉儿灌醉?可是玉儿,我灌不醉她啊。”
泉安道:“人家书里的男子除了灌醉女郎,还有自己喝醉的。”
范翕疑惑:“可是我不能饮酒啊,我喝酒会头痛,会记不清事情的。我母亲不让我喝酒的。”
泉安也知道范翕不能喝酒,公子翕身体不好,现在这般健康,都是因为一切酒啊荤啊,范翕都不碰的缘故。泉安自然不敢让范翕喝酒,连忙让公子看下面的:“人家还有其他手段,又不是非要饮酒。”
范翕没说话,他是觉得书上的故事,酒是个加速感情的好东西。好像一切本来没什么,喝了酒后,就有了什么了。虽然他不太认同,但是……先将这个记下吧。如果他实在打动不了玉女,就用这个手段。
大不了他装醉。
公子翕害羞地想,他不能饮酒,还不能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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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翕和泉安连夜读了好多书,范翕圈住许多重点,自觉自信满满。他被补了许多经验,自觉自己定是情场高手,拿下一个玉女不在话下。
范翕正要去拿玉女试一试,便听说长公主又为玉女安排了一个公子见面。
是卫国来的公子湛。
范翕立时出门,去寻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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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其实也被母亲弄得有些烦。
她不太喜欢出门,现在却天天被催着见一见那些郎君们。而且范翕又消失了好几日,让她有些想念,又担心他再不来了。
玉女郁郁寡欢地登上出门的马车,马车才从府门口行了半个巷,车就停了。车门打开,范翕的面容露出来,他手疾眼快地登上了车,坐到了玉女旁边。玉女冲他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范翕对她眨下眼,调皮又温情,玉女咬唇,忍不住心中涌出快乐,想要笑。她见到他就开心,见他还来找她就放心。
玉女嗔他:“你干什么?”
范翕反问:“你要干什么?”
玉女答:“我出门见人……”
她反应过来,警惕看公子翕:“你不会又要搞砸我和人家郎君的相约吧?”
范翕道:“你误会我了。”
他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看你未来的夫君什么样子而已。自家妹妹要嫁人,我怎能不管?”
玉女:“……”
她一阵窒息,问他:“你是说,让我带着你去和人家郎君相约?我和人家郎君做什么,你都要跟着?你还说你不是想搞砸我的婚事?”
范翕嗔她道:“这叫什么搞砸?哥哥只是帮你把把关而已。”
玉女冷下脸:“你再如何我也不会嫁你的。”
范翕若有所思地笑,他转过脸透过帘子看窗外。他柔声而强硬:“你会嫁我的。”
玉女:“我不会。”
范翕又转过脸来看她,眼睛一瞬渗出寒意,但只片刻间,他又仍作出温和的模样。
半晌后,他自我催眠道:“我懒得和你争,但你会的。”
他伸手来握她的手,垂目轻声,如发誓一般:“玉儿,咱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玉女怔忡,一时间,被他话中的誓言所勾,竟失神着,被他握住手,没来得及挣脱。而他立刻得寸进尺,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到玉女发觉,要发怒打他这个无赖时,他立刻往后退,躲开她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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