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湛是做不到这样的。姜湛性情大方随和,不拘小节,他不会如范翕那样对人体贴入微,事事关照。
玉女便是不由自主地被范翕所俘虏。
她喜欢有人这般对自己好,喜欢范翕这种温柔的渗透全方面的手段。她也喜欢他那类天生风雅温润的相貌,喜欢他的小脾气,喜欢他偶尔的使坏。范翕与她更相合一些,她和他在一起时会觉得快乐,会不用装模作样,会对他发脾气。
当她惹了他不高兴时,她也会坐立不宁,巴巴地想办法去道歉,求他谅解。
她认识范翕近十年!
她太了解范翕!
她太离不开范翕,更忘不了范翕。
姜湛建议玉女跟他回卫国,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最起码可以让玉女冷静一下,想清楚她的选择。
然而当范翕加入这场战局后,玉女就越来越清楚自己的选择了。她不用去卫国,她知道她喜欢的是什么。她既然喜欢范翕,就要一点点改变范翕,让范翕越来越为她所满意——
他只是想法天真些,只是如世间所有男人一般奢望娇妻美妾。
然他最爱的,始终是她。有这一点在,玉女就可以慢慢调.教。
而最差,也不过是离开他而已。凭她之美貌才情,她想嫁谁都易如反掌,她的后路实在太多,实在没必要为此牵肠挂肚去费心。
想来范翕必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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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室的五公子纳妾,在小范围内,邀了兄弟姊妹们去吃酒庆贺。七公子范翕,就与自己的表妹玉女一同去了。说来也是有趣,送请帖的人竟只给了范翕一张请帖,让范翕带着玉女一起去,可见是五公子分明觉得他二人本该一起。
这让范翕有些自得——因公子湛,他是单独收到请帖的。
和他与玉女这般的关系一点都不一样。
当夜在五公子府邸,范翕见到了姜湛,就上前与人攀谈,若有若无地炫耀自己和玉女的关系。姜湛脸色僵硬又难堪,颇为费解地看着范翕,觉得他太过幼稚。而范翕还唇角噙笑,半真半假地叹息:“下午时我与玉儿一起钓鱼,玉儿收到你邀她的请帖,但是那时间约的不好,她早说过与我母亲去采花的,所以她不能应你的约,不能去了。”
姜湛耸肩:“那便改日再约。”
范翕目色一暗,含笑道:“不知公子要改到哪一日?”
姜湛拜托不了他,便应付道:“后日吧。”
范翕立刻:“后日也不行!后日她与我约了去城外,和我一起请一位老先生。来往要一整日,她没空陪公子你的。”
姜湛:“那再推一日好了。”
范翕遗憾道:“恐也不行,那日玉儿要休息的。她出门了这么久,本就该休息了。你总不忍她日日出门吧?”
姜湛:“……”
他盯着范翕半晌,问:“那不知我何时能约到玉儿?”
听他叫“玉儿”,范翕目光就如刀刺一般锐利,森然扎向姜湛。那瞬间眼神,让姜湛一凛,以为范翕要动手。
姜湛警惕地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却见范翕目光忽而温和下去,温声道:“恐最近都不行。但我可助你约玉儿。”
姜湛疑惑:“……你这般好心?”
范翕微笑:“总是该让她看看其他男子如何,她才能看出我的好。”
姜湛:“……”
公子翕的虚伪他早已看出,如今他更看出公子翕小心眼的这一面。他更觉得这人不是良配……一贯装模作样,玉女即便不和自己好,怎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遥遥传来女声:“表哥,你不是说等我么,为何一转眼就不见了?”
范翕和姜湛回头,见是玉女和侍女们从一道月洞门后步出。玉女远远看到郎君清逸飘飞的衣袂背影,她一眼认出是范翕,就忍不住抱怨。待那说话的两人回了头看来,玉女才面一红,看到了姜湛。
她有些尴尬,因自己完全没看到范翕和一个人在一起。
她行了礼,范翕才走过来笑道:“我本在等你,但你姐姐拉着你不放,我看到了公子湛,便过来打个招呼。”
范翕向姜湛淡淡点下头:“那我和玉儿去见我兄长了。”
姜湛知道范翕是故意如此,心里失笑,他再对上玉女望来的抱歉神色,他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看那对璧人相携离去,姜湛心中叹息,大约明白佳人虽美,却终是和自己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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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五公子和他新纳的小妾,范翕和玉女又在宴上坐了一会儿。之后玉女嫌那里太吵,男女之间的玩笑开得太过粗俗,她向范翕使个眼色,二人就出来散步了。
行在月下竹林旁,竹叶清冽香气微微拂来,范翕与玉女并肩走在小径上,起初并不说话。
一会儿,那头宴上的喧嚣声听不到了,玉女才侧头看范翕,揶揄道:“你兄长纳的小妾好不好看?”
范翕委婉道:“还行吧。”
还行,在他那里的意思,就是不过如此。
玉女便叹:“这便是你一直成不了亲的缘故。我见人家女郎已经十分花容之貌,五表哥喜欢得不得了,他夫人黯然神伤了一晚上,目露忧色。结果到你这里,就是‘还行’。你小心莫让五公子听到。”
范翕便微微一笑,伸手来握她的手,柔声:“你放心,我不会成不了亲的。”
他眼睛盯着她,那暗示没人会不懂。
玉女被他握着手,便红了腮。她脸颊滚烫,向旁边侧了下,咳嗽一声。她要挣脱手,范翕却不放,她只能被他握着了。玉女却又道:“你看你兄长纳小妾,是不是好生羡慕啊?觉得人家能纳小妾,必然十分快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对不对?”
她的一双盈盈妙目,噙笑看他。
范翕作出佯怒诧异状:“谁羡慕了么?我怎么不知道?竟然羡慕人家纳小妾,必然不是君子之风。我看羡慕的人是真禽兽,玉儿你小心些,不要和这样的人玩。”
玉女斜乜他正儿八经的样子,她“噗嗤”笑出声,眉目弯起,灵动十分。她爱他这般识趣,她一说他就知道什么意思。玉女笑起来,范翕忽伸手来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的声音泄出。
范翕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捂着她的嘴,对她做个眼色。玉女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她乖乖地任由范翕抱着,被范翕向后拖入了竹林中。
果然,范翕刚将她拖入竹林,二人便见一对男女偷偷摸摸地走到了这边小径上。二人看去,是方才席上的一对贵族男女。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个女郎,不,当是妇人才是,她已经嫁人了啊。
范翕和玉女躲在竹林中,面面相觑,皆有些预感。果然一会儿,那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就不管不顾地搂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玉女:“……”
范翕:“……”
二人面容一下子涨红,然竹林密集,稍微一动就有声音。此时出去必然得罪人,二人便不作声色,静静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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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二人亲吻的样子分外清晰。到那二人迫不及待地开始解衣,玉女面颊滚烫、浑身僵硬,范翕清凉的袖子在她面颊上划过,捂住了她的眼睛。然眼睛看不见,听的声音变更加清晰。
玉女心脏跳得厉害。
听范翕唇贴着她极烫的耳朵,颇有些怒道:“你把耳朵捂起来!”
玉女正要听他的话捂耳朵,忽然一顿,想到范翕站在她身后,她看不见、听不见,他岂不是全看得见,听得见?想到此,玉女一下子慌了,在他怀中转身,要与他面对面。范翕向后靠了下,觉得她在怀里挣扎,以为是自己捂她捂得不舒服,他放下手,见玉女在他怀里转了身,与他面对面后,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帕子。
她示意范翕低头,对他做口型:“把你眼睛遮住,你也不许看!”
范翕怔一下,面颊爆红。
他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却在玉女的瞪视下,低下了头,由她为他在眼睛上蒙上帕子。之后玉女又伸手,她温暖的掌心,贴在了他耳朵上。范翕怔忡间,玉女已经捂上了他的耳朵,将那些污秽的声音为他隔绝掉了。
范翕垂目,他的手亦罩在玉女耳上,为她挡住那些声音。
黑暗中,范翕眼前白茫茫一片,是玉女为他系上的帕子,帕子上还沾着她怀里的清香,让他心神荡漾。而玉女在范翕怀中仰头,因她与他面对面,她不用再蒙眼睛,本就看不见身后的动静。她只是仰头看范翕,见他眼睛上蒙着帕子,面容清润,唇鼻秀美。
他气质出尘又高邈,如仙人一般。外面那对乱来的男女那般不堪,而玉女眼中,只看到她的小表哥。
玉女忽然倾身抱住范翕的腰身,将脸埋入他怀中。她听到他咚咚咚的剧烈心跳声,而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情,他紧紧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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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并不和玉女说太多的。
男女厮混,其实他看得多了,习以为常。他也会心动,也会好奇。但是当玉女拥入他怀中,抱紧他时,他便觉得那些都离他远去了——
他就要她。
哪怕他只能要她一个,他也非要她不可。
月明风清,二人于竹林中拥抱,衣袂缠于一处,身影在竹叶婆娑间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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