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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闺中媚 [金推] (六喜桃)


  如今,顾熙言和萧让两人已经成婚了小半年,这只玉簪早被她抛到了脑后,如今定睛一看,顾熙言方才想起来这只玉簪是何来历。
  顾熙言前后一想,已是冷汗满身,故而不等那暗卫走到跟前,她便眼疾手快地一把将玉簪夺了过去,单手背在身后,强装镇定地笑道,“这不过是支平平无奇的玉簪,侯爷何必大动干戈地翻找?把妾身的箱笼都弄乱了……”
  看着满脸都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美人儿,萧让的眸色瞬间暗沉,额角青筋紧绷的吓人,音色沉沉道:“拿、过、来!”
  顾熙言眼眶红红,不住地摇头,正欲后退,不料萧让竟是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劈手便把玉簪夺了过去。
  那支玉簪静静地躺在大掌之上,玉质不算通透,甚至还有些杂质,看上去平平无奇,毫无玄机。
  萧让定睛看了两眼,神色突然一变。
  他手握成拳,微微一个用力,那玉簪竟是断成两截,露出里面的小纸条来。
  只见那纸条上用簪花小楷写着“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两句话的字迹并不相同,应该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萧让望着手中字条,陡然发出一声冷笑——这上半句的簪花小楷一看便是顾熙言的字迹。
  顾熙言并不知道这支玉簪其中的玄机,方才见玉簪段成两截已是大惊,此时看清了字条上写着的字眼,更是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上一世,史敬原将和顾熙言的过往当做谈资诉之与众,传遍了大街小巷,将其名声毁于一旦。萧让得知后暴怒,将顾熙文的卧房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了一沓子她和史敬原往来的通信,坐实了两人私通的罪名。
  这一世顾熙言重生之后,刻意存了个心眼,把史敬原寄来的信件阅后即焚,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没想到,史敬原竟是狡兔三窟,在她及笄之时便存了陷害的诡谲心思——竟是在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及笄贺礼中留了这么一招歹毒至极的后手!
  萧让望着手中字条,薄唇紧抿着,半晌没说话。
  大掌略一用力,便将那断成两截的玉簪捻成了粉末。
  心中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顾熙言颤声道,“侯爷,你听妾身解释!妾身并不知这簪中有何物……”
  “哦?”萧让冷着脸,目光如冰冷的利刃,直逼视到她的内心深处,“那夫人便解释解释,这簪花小楷的字迹是出自何人之手?”
  顾熙言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坏就坏在,这字条真的是她重生之前,和史敬原花前月下时写的!如今面对男人的逼问,真真是百口莫辩,只能为前世的自己赎罪。
  “这字迹……”顾熙言粉唇颤了颤,“……是出自妾身之手没错,可那是妾身年少不知事的时候……”
  此处正箭弩拔张,满室仓皇,不料,那厢流云捧着一只金丝楠木的精巧盒子从内室出来,垂首敛眸道,“秉主子爷,药箱在此。”
  望着那匣子里的瓶瓶罐罐,萧让双目赤红,怒极反笑:“夫人不妨再来解释解释,这一匣子虎狼之药,夫人到底用了多久?意欲何求?”
  顾熙言看着那一匣子养身子的膏脂,再看看萧让暴怒的神色,便知道男人已经得知那些药物的害处了,当即去拉男人的衣袖,“侯爷,这些药膏子妾身早就停用了,妾身没有旁的心思,侯爷……”
  萧让眼中似有锋芒掠过,冷笑道,“旁的心思?让本候来猜猜,难不成你是为那史贼人守着身子,不愿意为本侯诞下子嗣?”
  顾熙言大骇,连声哆嗦道,“不是的,妾身从未如此想过!侯爷听妾身说……”
  萧让突然一个俯身,把急于分辨的美人儿抵在身后的桌前,狠狠掐住她精巧的下巴,强迫她和他四目对视,“听夫人说什么?”
  “听夫人说和那贼人是如何青梅竹马,花前月下?嗯?你对那贼人念念不忘,即使是嫁给了本候做嫡妻,也如此朝秦暮楚,心口不一,人在心不在!”
  顾熙言听着这暴怒之语,眼泪扑簌簌地掉落脸颊,摇着头连连道,“不是的,侯爷,不是的,妾身没有……”
  “从成婚到现在到,那胆大包天的贼人一共递来了六封信。本候发觉那日,便想将其除之而后快!只是心存侥幸,还以为夫人对本候忠贞不渝,没想到……”萧让轻笑一声,语带讥讽,“是本候太自以为是了。”
  昨夜春雨急急,阴冷的昭狱里,他端坐着听史敬原讲两人过往,那一字一句都如利刃,扎在他心上,刀刀见血。
  顾熙文听了这话,脑子骤然空白,呆愣了许久,难以置信道,“原来,原来侯爷一直都知道?!侯爷竟是……派人暗中监视着妾身?”
  萧让胸膛起伏,似是压抑着心头极大的怒火,猛然松了钳制着顾熙言的大掌,冲一旁的暗卫道,“将这匣子虎狼之药拿出去毁了。”
  说罢,他似是再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闭了闭眼道,“既然夫人的心不在本候身上,也不必装出刻意逢迎的模样。把本候的东西统统搬到演武堂。”
  顾熙言闻言,一颗心登时坠入了谷底,她下意识想伸手拉住男人,不料男人一甩广袖,抬脚便带着一众暗卫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凝园。
  ……
  一连四五日过去了,整个凝园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子低沉的气氛。
  自从那日过后,萧让再也没有踏入过凝园一步。他一声令下,日常衣物、枕被全都被贴身侍卫搬到了演武堂里,大有和顾熙言长久分居的态势。
  顾熙言是哭也哭过了,去演武堂请罪也去过了,可是一连去了两三回,都被侍卫挡在门外,说是“侯爷公务繁忙,请主母先行回去”。
  自打两人成婚之后,顾熙言在演武堂出入自由,男人就算是处理公务也不曾避着她。如今那些侍卫态度强硬,一丝一毫都不肯通融,每每出口的搪塞之语一听便是萧让早就吩咐好了的!
  男人是存了心思对她避而不见!
  可顾熙言思前想后,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一世重生以来,她从来没有和史敬原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之所以接他递进侯府的信件,也不过是想防着他构陷顾家而已。
  可偏偏她和史敬原有过前缘的事儿又铁证如山——确实是上一世的她亲身犯下的过错。
  这些日子,她和萧让彼此心意相通,如胶似漆,伉俪情深。然而,越是用情至深,越是眼里揉不得一丝一毫的沙子。
  这次,她定是狠狠伤到他了。
  一连几日,顾熙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她本就体虚气弱,如此一来,竟是气血郁结,高烧不退,彻彻底底的病倒了。
  ……
  近日,成安帝的风寒之症愈加严重,太医院几番会诊,换遍了手头上能用的所有药方,甚至还加大了药物的剂量,谁料成安帝竟是一点儿好转都没有。
  这两天,成安帝每日卧床不起,精神大不如从前,勉强撑着才能上完早朝。
  演武堂。
  淮南王合上茶盏,皱眉道,“也真是奇了怪了!那太医院一院的国医圣手,一夜之间竟全变成了庸才不成?”
  “这几日早朝,皇上连咳带喘,止都止不住,看样子并不像是简单的风寒之症啊。”骠骑将军郑益摇了摇头。
  上首的萧让神色淡淡,“圣上正是知道自己的龙体欠安,一时半会难以痊愈,所以才有意叫东宫太子代理国政。”
  淮南王冷笑一声,“皇上素来偏袒东宫,那些人本就眼红已久,若是太子一朝监国,那些红眼病之人岂不是病入膏肓,一发不可收拾了?”
  中郎将苏检一脸忧虑,扶额道:“不怕有人红眼病,就怕拼死一搏不要命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深思不语,阴云笼面。
  那厢,侍卫流云进门来报,“秉侯爷,主母正在在演武堂外等候。”
  萧让闻言,当即皱了浓眉,“就说本候公务繁忙,差人送主母回凝园。”
  演武堂内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一言不敢发。
  萧让本就是不苟言笑之人,这几日更是变本加厉,一张俊脸上阴云密布,如同大雨将至。
  不料在这等节骨眼上,恰好有两个不长眼的下属犯了错,那真真是撞到刀口上寻死一般,据说萧让雷霆震怒,严厉非常,当场问责之后,便把两人扔到了边疆军队里守国门去了。
  故而这几日,一干人等除了必要的商谈公务之外,皆是对萧让避之不及,不敢轻易招惹他。
  侍卫流云闻言,不禁面露难色,终是应了一声,方退出了门外。
  等议事完毕,已经是夜色沉沉,一众人走出演武堂,抬眼便看见院中那丛翠竹之下,有一主一仆,正挑着一盏暖黄的灯笼静静伫立。
  傍晚时分,顾熙言便带着一食盒的吃食来到了演武堂门外。听了侍卫流云和昨日一模一样的搪塞之语,顾熙言心中登时来了气,任凭几个侍卫怎么劝都不肯离去。
  谁知这么一等,便等到了月上柳梢头时分。
  因身在病中,顾熙言今日没花什么心思打扮,只穿了条绣着芝兰香草的月白色长褙子,发髻上简单簪了两朵淡雅的芙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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