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阵阵传来,只见一行人马沿着崎岖山路策马疾驰而来,打头的的流云、流火、流莺等近卫皆是满面焦急。
方才,此处山野的上空被人引放了平阳侯府特制的烟雾弹,流云等人见了,当即知道自家侯爷和主母极有可能就在此处附近,便立刻带着定国公和淮南王府的人马前来。
不远处,一声高昂的口哨声响起,流云的马侧跟着的萧让的宝驹竟是一个激灵,冲发出声音的地方飞驰而去,
“这马儿可真是通人性!”定国公望着飞奔而去的骏马,忍不住赞叹道。
“侯爷的宝驹一向只认他一个主子。”淮南王眯眼道。
昨日,淮南王本来想着萧让的宝驹整日跟着萧让,说不定能闻见萧让的气味,一时忘了“宝驹只认萧让一个主子”这档子事儿,刚翻身骑上马,这匹宝驹鞭甩着蹄子发了好一通脾气,竟是差点把淮南王甩下马去。
淮南王现在还心有余悸,望着那匹宝驹远去的背影,不禁抿了抿唇——昨日还是癫狂暴躁的一匹马儿,如今远远听见萧让的口哨声,就撒丫子跑着去了,和那大狗也差不了多少嘛!
层林尽染,秋草蔓蔓,宝驹狂奔而去,围着草丛深处的顾熙言和萧让直打转,萧让见了,勾起苍白的薄唇,在马背上安抚地摸了几下。
淮南王和流云赶来,见萧让并不上马,下意识便觉得有些不对。
等再走近些,流云眼尖看见自家主子苍白的脸色和一直抬不起来的右臂,当即从马背上一踮脚,飞身上前搀住了他。
“主子!”
萧让抬手,拦下流云剩下的话,“本候无法骑马,主母还发着高热,叫流莺快马加鞭送主母回京。”
身后的流莺当即拱手应了声“属下遵命”。
等到亲眼看着顾熙言被流莺扶着上了马,两人共乘一骑而去。萧让才又开口道:“昨日先有惊马,后有刺杀,事出蹊跷。去查出背后支使之人。”
流云应道,“属下领命。”
“侯爷有什么急事,回府说也不迟。本王看着侯爷这伤势,足够喝一壶了。”那厢,淮南王脸色铁青的牵过骏马走过来,一手搀着萧让,准备把人扶上去。
昨晚萧让硬撑了一夜,此时见了流云、淮南王、定国公等人,心中那根弦绷的久了,突然一松,就再也撑不住了。
只见萧让身形一晃,竟是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萧彦礼!”
“侯爷!”
“侯爷!”
……
一时间,众人皆是一惊,下马的下马,搀扶的搀扶,真真是手忙脚乱。
不远处。
马儿飞奔,顾熙言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心头莫名一跳,回头看了看,问身后的流莺,“流莺,仿佛有人在叫‘侯爷’,你可曾听到?”
身后的流莺双目微红,一贯冷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夫人还发着高热,只怕是听错了,下属这就带夫人快马加鞭回京医治,也好在府中等候侯爷。”
顾熙言发了一夜高热,脑子确实昏昏沉沉的,听了这话不疑有他,当即点了点头。
————————————————
平阳侯府,凝园。
正房的内室里,香炉里焚着一炉茉莉香片,正往外冒着青烟袅袅,茉香阵阵。
挑开绡纱帐的帘子,一股浓重的药味儿扑面而来,不难闻出,其中还夹杂着几丝血腥气。
昨晚,成安帝听闻平阳侯夫人失踪了,当即指了一队御林军和几个武将之家帮着寻找,又早早派了一队太医候在平阳侯府,以防万一。
万万没想到,平阳侯夫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平阳侯爷却是人事不省的被抬回来的。
花白胡子的太医看了萧让的伤口,当即皱了眉。
狼的爪子锋利无比,一爪子挠下去,说是分筋断骨也不为过。好在萧让的伤只伤及皮肉,但由于送医不及时,已经有些感染发炎,出现了发热无力的症状,故而才会晕倒。
太医给萧让细细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又开了几副外敷内服的药方,这才客客气气地告辞离去。
指了红翡送了一众太医出去,顾熙言眼眶红红地趴在床边儿,望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萧让,蝶翼一般的长睫毛颤了颤,豆大的泪珠儿便撒了下来。
美人儿低声啜泣着,双目红红,一双美目肿的如核桃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大手微微动了一下,竟是轻轻地握住了女人的柔夷。
顾熙言一惊,忙抬眼望去,只见萧让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苍白的俊脸上,正噙着一抹笑望着她,“夫人莫哭。哭成了小花猫,就不美了。”
顾熙言当即哭得更加惨烈,“都是妾身不好,都是妾身拖累了侯爷,害侯爷受了伤……”
说罢,泪眼滂沱的美人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哽咽道,“方才,方才太医来过了……侯爷可觉得好些了?头还晕不晕,伤口还痛不痛?”
“侯爷若是觉得伤势不好……妾身便给外祖写信,叫外祖帮侯爷诊治……或是咱们去外祖栖居的山林里住上一两月,也是使得的……”
顾熙言是真的慌了神,一边拿衣袖抹泪,一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方才太医诊治的时候,顾熙言也在场,亲眼目睹了萧让右手手臂上那两道足足有三四寸长的血口子。
萧让的手是拉弓、射箭、挽剑花的,若是因为救自己而出了什么差池,顾熙言只怕会愧疚一辈子。
见顾熙言这副语无伦次的模样,萧让拉了拉顾熙言的小手,温声打断道,“夫人需稳住。”
“夫人是这平阳侯府的当家主母,若是夫人都因为这等区区小伤乱了阵脚,其他人只怕会更加乱了心神。”
顾熙言只能哭着点头,“妾身都听侯爷的……侯爷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萧让勾起苍白的薄唇,笑了笑,“本候都听夫人的。”
——————————
注
剑花:习武之人用剑的时候,出招之前挽出的花样,用途是以虚招诱敌,实招攻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桃子更新的好早~夸一夸自己~
依旧求轰炸,求灌溉,求评论区调戏~嘻嘻~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俗皇的小宝贝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fter a long time 8瓶;我是瓶小瓶、yy还在不在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伤情
淮南王、定国公一行人亲自护送萧让回府,等着太医诊断了说无伤及筋骨,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淮南王见了萧让的伤势,仍是放不下心来,又听太医说萧让很快就能醒过来,便决定在平阳侯府等着萧让醒过来再回王府也不迟。
顾熙言知道他和萧让打小情分深,也不好多劝,只能叫下人在凝园正房的花厅里给淮南王看了茶。
只见淮南王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时不时地望向花厅外,人在屋里头坐着,魂儿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他心不在焉地端着一只冰裂纹的茶盏,茶盏里头泡着名贵的金山时雨,阵阵清香扑鼻,可是几口茶汤入喉,却有些味同嚼蜡。
这厢淮南王正望穿秋水,那厢靛玉打帘子进来请道,“禀王爷,侯爷方才刚刚醒过来,主母请您过去探看……”
话音儿未落,淮南王“啪”地一声放下茶盏,抬脚出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回廊处。
靛玉见状,真是哭笑不得,叹了句“淮南王爷果真是真性情”,便也迈着莲步跟了上去。
……
绡纱帐中,顾熙言坐在床榻边儿上,正端着小瓷碗给萧让一勺一勺喂着温水,见淮南王过来了,便起身道,“王爷和侯爷慢慢说话,妾身先去外面忙着。”
宽阔的床榻之上,高大的男人一张俊脸苍白无血色,正神态懒散地倚着靠背半躺着,见顾熙言起身离去,舔了舔嘴角的水渍,竟是勾住顾熙言的轻纱衣摆扯了两下,才恋恋不舍的松手。
淮南王见状,捂着眼睛,一脸没眼看的模样。
等顾熙言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消失在了内室里,淮南王上前,冲萧让胸口给了一拳,皱眉道:“萧彦礼,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你知不知道,那群狼是畜生,畜生!你当是围猎呢?身无寸铁,赤手空拳的……那可是一群狼!你没被咬一口算是万幸!”
方才太医看诊的时候,细细问了顾熙言萧让的伤势怎么来的、伤势有多久了、有没有碰水等等。
淮南王先是亲眼见了萧让手臂上两道血淋漓的伤痕,又亲耳听顾熙言说了两人半天一夜的遭遇,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只见萧让抬了抬眼皮,“本候这不是好好的吗?”
淮南王简直被气得没脾气,“老天爷就该给你一教训!就该叫你记一辈子!”
淮南王比萧让年长几岁,此时不自觉的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气势,真真是被萧让气到肝儿颤。
他本来还想斥责萧让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若是换做是他自己,也一样会拼了自己的命去救晖如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