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男人一转眼,便看见宽大的床榻上的两床被卧,当即挑了浓眉,深深的看了身后的顾熙言一眼。
男人久居高位,随便一个眼神便极具压迫感。顾熙言被看的心头一跳,索性停了手上动作,亲密的揽上男人的脖颈,轻轻倚靠在健硕的胸前,委委屈屈道,“侯爷今日早早离了府,定是不知道,妾身今日可是糟了大罪了。”
“哦?夫人如何遭罪了?”男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娇人儿,大掌揽住袅娜纤细的腰肢,一下一下的揉捏着。
看着男人丝毫不带一丝愧疚的神色,顾熙言撇了撇嘴角,脸颊滚烫,泫然欲泣道,“昨夜、昨夜……熙儿实在受不住了,都连连讨饶了……侯爷竟然还不放过人家……”
说罢,娇人红着脸解开身上的轻纱小衣,叫男人看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
顾熙言满脸委屈,美目里全是幽怨,嗓音软软道:“侯爷昨夜忒欺负人,定是一点儿也不怜惜妾身……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一身白嫩如牛乳的肌肤上遍布青紫,看上去确实甚是可怖,不过……却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这二十余年来,萧让的手是用来开弓握剑、上阵杀敌的。如今突然抚上娇软美人儿丝滑娇嫩的肌肤,手上的力道难免一时失了分寸。
萧让看着那青青紫紫,心头蔓延上几丝心疼,却一把把顾熙言抱在膝头,认认真真道,“本候若是不怜惜夫人,只怕夫人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顾熙言粉唇微张,听得一愣。
等回过神儿来,膝头的美人儿撅着粉唇,红着脸颊——早忘了要讨好着男人这档子事儿,粉拳一下接一下的捶打上了男人健硕的胸膛,一边儿哽咽道,“女儿家那处最是金贵,一旦有闪失,轻则病痛缠身,重则伤及子嗣,侯爷如此粗暴,一点儿不顾及妾身,想来是不想要妾身为侯爷……为侯爷……”
顾熙言脸红似血,“生儿育女”四个字儿怎么也说不出口,正羞愤难当,却被萧让一把抓住雨点儿一般的粉拳,将她拥入怀中。
昨夜,萧让心里憋着一股无名邪火,确实失了理智。他抱着温香软玉折腾了一次又一次,顾熙言无数次哭叫着说不要了,他却是只把低泣当做闺阁情趣,如此周而复始,直疯狂到天光大亮,生生把人做晕过去三次。
现在听着顾熙言声声泣诉,萧让下意识换位思考——他这小娇妻不过刚刚及笄,身子娇嫩的很,定是受不住这番作弄的。
是他失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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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秋风近
萧让年少荒唐时,几乎同京中所有贵族子弟一般,也是混迹秦楼楚馆的常客。笑看飞燕掌中娇,丈量袅袅楚宫腰,也算见识过万种风流。
当时年少,意气飞扬,萧让曾听闻“锦帐深处温柔乡”之语,只觉得不屑一顾。如今和顾熙言成了婚,见识了床榻之间竟然能够如此软玉温存,才知道,原来此语并非妄言。
萧让埋头在顾熙言的黑发间,嗅着那浓浓花香,低低道:“是为夫鲁莽了。”
上一世,男人一句亲近的话都不曾跟自己说过,更别提这么温言软语的和自己道歉了!
听着男人的道歉,顾熙言身形一滞,心中万千感动油然而生。但是紧随其后而来的,却是一股子不安感。
方才她一时怒从心起,忘了伏低做小之态,竟然任性骄纵的去打萧让!此刻想想,真真是后怕。
顾熙言心头一颤,抬头怯怯看着萧让,“那、那侯爷从今往后,可会因此不喜妾身?”
这一世,顾熙言思及前世种种,从嫁进平阳侯府那天起,便下定决心对男人讨好逢迎,床榻间更是极尽妍态,万般顺遂其心意。故而,她下意识以为,成婚这些天男人对她的喜爱,皆是源自于床榻间的满意餍足。
万一萧让看自己的身子娇弱,承受不住日夜索求,决定娶进来几房姬妾承宠,她该怎生是好!?
顾熙言思及此,吓得不住抽噎,鼻头红红,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美人儿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这番“一枝梨花春带雨”的情状,被萧让看在眼里,硬朗的男人瞬间被融化的柔肠缱绻起来。
萧让闻言,眉心浅浅皱起,“娘子是为夫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嫡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夫又怎会为了这点小事,便厌弃娘子?”
这话里头情意绵绵,顾熙言听得心头一片温热,当即感动的揽住萧让的脖子,粉唇一下一下地啄着男人硬朗的下巴,嘴里娇娇软软的不住唤道,“好夫君~”
娇人儿一双美目里含着着点点泪光,亲亲热热的凑上来吻他的薄唇,带着凉凉泪意的小脸儿直直往他脸上贴。
直磨蹭的他心痒痒。
眼看着身下已经起了反应,萧让翻身把顾熙言压在床榻上,语气里满是隐忍,“你若是身子受得住,便尽管来闹我。”
顾熙言看男人一脸克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又想起自己一身青青紫紫的伤,当即乖乖的不敢乱动。
萧让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眼床榻上莫名刺目的两条锦被,扬手便把其中一条扔到了床脚。又拉过床上剩下的一条锦被,揽过娇人儿,盖在了两人身上。
顾熙言触及男人火热的胸膛,不由得一个瑟缩,弱弱开口道:“侯爷……”
萧让淡淡打断,“安心睡觉。”
顾熙言闻言,知道他听进去了刚刚一番劝说的话,立刻绽开一个甜甜的笑,欢欢喜喜的拱进了锦被里。
——可怜王妈妈费尽心思特意铺了两个被窝,到头来,竟然还是逃不过和萧让同被而眠的命运。
……
第二日,萧让如常早起上朝。
天色刚亮,萧让便早早起了床。顾熙言睡眠一向很浅,纵使男人特意放轻了动作,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悠悠转醒,缓缓睁开了双目。
顾熙言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看床顶的大红纱帐,满脸睡意惺忪。
昨晚萧让抱着她同寝而眠,若是平时,早兽性大发了,昨晚却强忍着一整夜都没有碰她。
——果然,男人还是得敲打的。
昨晚睡得格外香甜惬意,顾熙言发了会儿呆,侧首看轻纱帐幔外影影绰绰的人影。
方才萧让冲了个冷水澡,洗漱停当后,这会儿正在更衣。
只听见男人轻咳了两声,如金玉一般清隽的声音传来:“……主母年纪小,体质弱。还需桂妈妈多上心照看些,平日里可多进些食补调理着身子。”
桂妈妈正给萧让整理官袍锦带,闻言应了一声,又给萧让奉上官帽。
桂妈妈在深宫浸淫多年,又听闻这几夜正房里夜夜闹到大半夜才罢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让点点头,对镜正了正衣冠,气宇轩昂的举步走出了屋门。
那厢,顾熙言躺在锦被里欲哭无泪——她好的很!哪里需要吃什么食补!是他需要降降火才对!
……
萧让走后,顾熙言赖了一会儿床,便叫了丫鬟进来洗漱更衣。
虽说这平阳侯府中没有婆母、公爹,不用每日请安见礼,可怎么说她也是这府中当家主母,整日睡到日晒三竿总归是不像话。
居上位者要给下面的人做出表率来,若是太懒怠了,难免上行下效,形成一股子歪风邪气。
更可况,今天刚好是初一。
每月初一至初五,昼锦堂大开,用以处理侯府各类账务。在昼锦堂和府中一众下人见面,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儿了。
上回,顾熙言新官上任三把火,对侯府后宅各办事处的职责、人事都进行了调整变动,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刚好趁着这第一次对账,检验一下治家的成效如何。
正房里,丫鬟婆子鱼贯而入,奉上一应早膳吃食。
隔间暖炕上的黄花梨木小方桌上,顾熙言偏头就着金盏细细漱了口,刚从靛玉手里接过一盏犀露茶,廖妈妈便打帘子进来,立在门口行了一礼,“秉主母,昼锦堂已经收拾妥当,一干人等都已到位,就等着主母训话了。”
自打上次顾熙言拿了廖妈妈开刀,廖妈妈便一直谨言慎行,揣了十二分的小心翼翼。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大概摸清了顾熙言是个胸怀大度,不计前嫌的性子,因此愈发忠心耿耿起来。
“廖妈妈辛苦了。”抬眼看见廖妈妈出了一脑门的薄汗,顾熙言笑着叫靛玉给廖妈妈赏座奉茶。
廖妈妈受宠若惊的道了谢,方才坐在楠木海棠式圆凳上,捧着一盏茶水听顾熙言说话。
“以后每逢初一到十五,众人集结在昼锦堂后,妈妈来告知我一声便好。侯府里产业颇多,光查对庄子、铺面的账务就要耗上八九天,若是每次都等我去训了话再开始对账,岂不是白白耽误一番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