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书,打了个哈欠:“好了,你该走了,我要是不睡觉就会生病。”
“我不走,我陪你睡,看你睡了才行。”他说完作势就要往她床上爬,这爬床的动作还异常熟练,像是进行过无数次一般。
林宝姝立刻将手抬起来阻挡住,头疼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厮不好打发。
“打地铺吧。”最后没法子,她只能退让一步,总不能真让他爬床。
宴宴最近被她教育的,已经有点知礼了,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他要是硬要按着自己的意愿来,必定会惹得他的姝宝不高兴,那就看不到她的笑脸,也不能听她讲故事了。
总之在她身边大半个月,她充分的教会了他,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
宴宴见她松口,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
只不过他的笑容还没仔细看清楚,忽然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林宝姝的嘴巴也被他堵住了。
一道热气喷洒在耳边,是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的警告:“有人。”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两个人离得极近,林宝姝没敢动弹,在这种忽然紧张下来的环境里,不由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她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外面似乎没什么声音,一直都是静悄悄的,只除了偶尔的风声。
她等了片刻,依然不见动静,不由得有些急躁。
男人在夜晚的时候,体温偏高,此刻她又是这么被他直接抱在怀里,好似一个火力旺盛的小火炉一样,烧得她面红耳赤,而且两人贴得这般近,也让她充分的了解到此刻的宴宴,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哪怕他平时的一言一行都是稚子心肠,写出来的字也宛若孩童,可这具身体却实打实的属于成年人。
林宝姝从羞逐渐转变为恼怒,怀疑是他在戏耍自己,毕竟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仍然不见有什么人来,这分明是骗她。
况且每次宴宴过来,外面都有影卫守护,若是真的有一些宵小之辈,恐怕也逃不过影卫们的围攻,怎么可能还摸到她的院子里来,这就是他的套路,想要跟她亲密接触的套路。
她忍不住要挣扎,宴宴抱的更紧了些,但因为来人也是习武之辈,像林宝姝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自然是听不到的,来人已经离的很近了,他无法再出声提醒,免得打草惊蛇,只能用身体压制住她的反抗。
好在窗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有个细细的竹管透过窗户捅了进来,一阵迷烟传了过来。
林宝姝眼睁睁地看到这番行动,立刻就不再挣扎了,相反还软到在他的怀里,或许是因为害怕,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似乎这样能让她安心一些。
平时有青荷在身边的林宝姝,其实是不怎么怕的,毕竟青荷的武艺很不错,对付后宅这些妇人绰绰有余,手刃三五个婆子更是不在话下。
可自从宴宴冒出来之后,青荷的武艺在她这里就打了个折扣,如今这宵小之辈都能瞒天过海,避开外面守护的影卫偷偷行事,只怕武艺要更强,所以她难免生了几分胆怯的心思。
两人贴得极近,怀中人情绪的变化,宴宴第一个就察觉到了,他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递了个药丸在她的嘴边,林宝姝也含进了口中,一股清凉的口感立刻弥漫了整个口腔。
那迷烟送进来,她却依然神志清醒,毫无昏迷的状况,显然是这药丸起了作用,她心头稍定。
待外头那人以为迷烟的功效差不多了,立刻摸了进来,外屋的两个丫头自然是睡了,他内心一喜。缓步走进来的时候,连一丝声音都没有,直接就往床上摸过来,他的美人很快就要到手了。
他记得林家这姑娘皮肤光滑,犹如羊奶一般,虽说脸毁了,可现在黑灯瞎火的,都是一个样儿,只要那身皮囊够美味就足够了。
不过他的手还没碰到锦被,手腕就忽然被一股蛮力握住了,还不容他挣扎,就感到那人猛地一扭,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膝盖,他立刻跪倒在地,手被扭在后面了。
陆忠心里一慌,不知道她的屋子里何时有这样的高手,他根本就不是人的对手,为了避免自己被这么杀了,立刻开口亮出自己的身份。
“林姑娘,手下留情,我是陆忠。我不是有意夜闯闺房,纯粹是走错——”
因为是偷偷摸摸进来,他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别人发现,王爷回来了,他还真的不敢这么造次,否则他那虎爹必定要打断他一条腿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手上的力道一轻,他刚想跑,后背却被人猛地踹了一脚,紧接着他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摔,直接趴到了。
这还不算完,他被摔蒙了,模模糊糊的状态中,感觉有人绕到前面来,紧接着只听“卡啦”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一股剧痛袭来,他的下巴就脱臼了。
这回彻底陷入了寂静之中,他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灯重新被点亮,林宝姝的视线恢复了,首先就看到趴在地上极其狼狈的陆忠,他因为下巴被弄得脱臼了,话也说不出,直接开始流口水了。
看到这一坨烂肉一般的人躺在她里屋的地上,林宝姝说不清自己是愤怒居多,还是忧愁更多。
陆景宴还真的是乌鸦嘴,要不是她知道这兄弟俩感情极其不好,宴宴成天喊他陆奸人,也能窥探一二,否则她都要怀疑这陆忠是陆景宴故意派来恶心她的,要她心甘情愿答应他之前的提议,否则怎么就这么巧,白日刚说过,晚上就看到了这衰人。
不过屋内三人,情绪波动最大的不是她,而是陆忠。
他的下巴被卸了,但是视力并不受影响,因此看到陆景宴冠冕堂皇的站在这里,完全不需要轮椅,一改白日苍白病弱的状态,相反武艺卓绝,一脚就把他撂倒了,这种反差和恐惧感,足以让他呆在当场。
“果然,怂蛋说得对,陆奸人要来偷袭你。我必须得保护好你。姝宝,你说我厉不厉害?是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男人?”
他先是冲着陆忠啐了一口,紧接着立刻跑到林宝姝身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是一副求夸奖的状态。
林宝姝轻呼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他看见了你的脸怎么办?”
宴宴反手也摸了摸她刚摸过的地方,一脸满足的笑了,听到她问立刻转过头凶狠的瞪着陆忠:“那就挖掉他的眼睛。”
“可是他还会有嘴告诉别人。”
“割掉他的舌头。”
“他的手会写字。”
“砍掉他的手。”
林宝姝没提出一点异议,他就给出解决方案,果然是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不过这次林宝姝却心底有点爽。
“怂蛋是怎么说的?”她问了一句。
宴宴撇了撇嘴,显然对于林宝姝主动提起陆景宴表示不满,不过还是乖乖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说交给他处置,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要配合他。陆奸人干惯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肯定会留后手,如果真的把他一下子给弄死,在老色鬼那里不大好交代。不过怂蛋说了,保证让你满意,不满意的话我帮你把他给阉了。”
在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眉眼弯弯,又露出那种兴致盎然的表情了,显然为了能把怂蛋给阉了,而兴奋的搓手手。
林宝姝被他这副模样给逗笑了,每天都憋着坏要让自己断子绝孙,也绝对算一大奇景了。
“好,带着他去吧,不要弄脏了我的地儿。”
宴宴刚把他的两条腿拖着,准备往外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立刻把他给扔在了地上,追悔莫及的蹭过来:“我让影二把他拖走吧,这还没到天亮呢,说好了我在这里打地铺的。”
他到现在还心心念念着他的打地铺行为,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奖励一般。
林宝姝反应过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影二还醒着吗?”
“当然,他是要负责我的安全的,就算他睡死了,也还有好几个影卫啊。”他拍拍胸脯,张嘴就想喊人。
结果就听林宝姝语气幽冷的道:“哦?既然那么多影卫守护在外面,还是那么的武艺高强,又为何陆忠能进来?”
原本正欢快扑向她的宴宴,听到她这问话,似乎才想起什么一般,立刻僵住了,冲她尴尬一笑,挠了挠头又退了回去,非常自觉地把陆忠扛起来往外走。
“外面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走了啊。”
他几乎是一路带小跑的撤退了,最后陆忠的后脑勺都磕在了门槛上,他也没停下。
看着他这撒腿就跑的架势,林宝姝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陆忠摸过来,却被外面的影卫给阻拦了,林宝姝没有亲眼瞧见,心里的那种恐惧感肯定会减小,也不会考虑他之前的提议,所以陆景宴必定是叮嘱过影卫,放陆忠进来,反正宴宴可以解决,既让她瞧见了这个急色鬼是如何的难缠,也让宴宴能英雄救美一次,还真是一举两得。
当然这事儿不能深想,因为谁也不知道如果陆忠没有过来,陆景宴会不会设计让他过来,就为了让她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