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安出身名门,从小众星捧月,都没那么身娇肉贵,她苏晚冬不过一个寒门子女,从小干惯粗活的人,拎个小半桶水怎么了?这就叫欺负人了?
“呦,江余,媳妇还没进门,你就这么急着护短了,不错呀,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没想到你这么解风情,我倒是低估你了。不过,”王易安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你要护媳妇是不是得用心点?你就应该一下子把四桶水提上山,不要借我的人去做苦力,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这半道遇上的兄弟?”
“王兄,我没有……”
“都是我的错,让你们吵架,我自己的水我自己来提,不麻烦你们,你们别吵了。”
苏晚冬低垂着头,模糊着泪眼就要去谢武甫手上抢水桶。
“你倒是使点劲呀,别只是口头上说说,我知道你从小干粗活,力气大得不得了,提着两桶满满的水,走上十里,也不觉得累,谢武甫,你让她提,我命令你松手让她提!”
谢武甫瞪了她一眼:“王易安,你最好适可而止。”
江余脸上止不住的失望:“王兄,你今天有点儿过分了。”
王易安强颜欢笑:“我做什么了,你们这样对我?”
苏晚冬还在谢武甫手上抢水桶,那委屈透了的模样,尤其令王易安生厌。
谢武甫一言不发地从王易安手里夺过一只水桶,然后塞到苏晚冬手里。
“一人一只,你现在满意了吧!”
王易安瞪大眼睛,大声道:“是,我很满意!”
说完就一个劲地往前面奔,她才不想让苏晚冬看到她在哭,这和在谢武甫面前嚎啕大哭完全不一样,这可是真正的丢人。
苏晚冬那个贱人看到她哭,肯定会笑得越发恣意!
没过一会儿,有人跟了上来,不是谢武甫,不是江余,而是苏晚冬。
她手里空落落,除了一株晴天草,什么都没有。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苏晚冬主动开口了:“你是想问此刻应该在我手上的木桶去了哪吧?如果我告诉你是在江余手上,你会不会好过一点儿?”
“你!”
“你怎么红着眼睛,刚刚哭的?”
“滚开,不用你管!”
“我刚刚只是假意说要提水,你们就吵得不可开交,王易安,你在他们心里是彻底没份量喽,快哉快哉!”
王易安狠推了她一把:“我很不喜欢你,你最好离我远点!”
苏晚冬却纹丝不动,还不要命地凑到她耳边,轻嗤一声:“你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
“你是什么意思!”
“只要能对我产生利用价值的人喜欢我就行。”
原来她接近他们目的就只是为了利用!没有一点儿真情实感在,亏得江余还那么认真以待!
王易安为江余付出的真心不值,再也忍不住,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苏晚冬推倒在地。
第39章 再生事端
王易安推了人, 第一反应就是懊悔,这不是正合苏晚冬胃口, 简直送上门去让谢武甫和江余误会冤枉的吗?
可是木已成舟有什么法?
预料之中的怒骂没有到来,谢武甫和江余选择了沉默, 静静地伸手拉起地上的苏晚冬,向前走去。
感觉自己被放弃了,王易安说不出的难过和忧伤。
多余的解释都是无用的,现在他们都不相信她,只会越描越黑。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要看他们三人互相扶持的背影。
她气势汹汹冲上前去。
要看也是别人看她的背影!
突然,面前摆了两条路, 一条是宽阔平坦的大道,他们每次都是往这条路上山;另一条是荒草丛生的小路,平日里无人问津。
想想自己还从来没有走过那条小路, 王易安一时兴起,执意要踏上那条崎岖不平的小道。
小路崎岖, 平常又极少人烟, 虽然近了一点儿, 但比起大路更加费力气,着实不划算,其他三个人都不同意走那条小路。
他们三个现在跟连体婴儿一样, 说话做事如出一辙,根本就是来炫耀他们三人相见恨晚,互相引为知己。
苏晚冬!
看着苏晚冬那张无辜的脸, 王易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嫉妒使她质壁分离,她就不遂他们的意,这条路她今天还就走定了!
江余急道:“王兄,别去!”
苏晚冬脸色煞白,嘴唇微张,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武甫神情严肃,厉着声音,语带威胁:“王易安,你今天要是敢去,以后再不准同我说话,我说到做到。”
王易安努着嘴,无辜又不满:“你们那么大反应干嘛?!前面是有尸体还是怎么着?”
一听到“尸体”二字,三个人皆是一愣,王易安觉得不对劲起来:“难道真的有尸体?”
江余不自然,语带磕绊:“哪有……什么尸体?”
“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从这条小路上山!”
“王兄你……”
王易安补充:“谁也没法阻止我!”
“王易安,那条路很多年都没人走,年久失修,万一垮塌,你的小命就没了,你不是最怕死吗?”
王易安不以为意,仍是不当真:“说得你好像走过那条路一样。”
谢武甫听了这话,顺着太阳穴滴下一颗冷汗来。
王易安紧接着又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看到的即是存在,眼睛看不到的,再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相信。”
谢武甫松了口气,还好王易安没有多想,只又在那说她的人生道理。
“王易安,你是不是执意要走这条路?”
王易安的目光明亮且坚定:“是!”
“那你一个人去吧,你要任性是你的事,没人会陪着你、纵容你,也没人会阻止你。前面或有豺狼虎豹,或有荆棘丛生,但那又如何,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谢武甫示意另两个人,“我们走。”
凭谢武甫对王易安的理解,她也只是使气,如果没有他的作陪,她一般都不会去做,即使做了,也会三秒变怂,赶紧追随他的脚步。
“谢武甫你!”王易安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毅然转身,真当她是没脾气的呀!她非得硬气一回给他瞧瞧!
走了一小半路,她已经滑了不止十次脚,要不是她身体灵活,反应还算快,现在估计不知道到哪去了,也许身上满是擦伤,也许滑落山涧粉身碎骨……
前面的路越来越艰难,通道越来越狭窄,她觉得自己为了出一口气而搭上自己小命,着实不明智,不禁生了退缩之意。
头上传来声音:“王易安,你趴在那嘛呢?”
抬头一看,只见宋致然坐在上正嘻嘻地看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王易安咬牙,死命扯住深草:“我冷,晒会儿太阳不行啊?你不好好的待在书院里,跑到这干什么?被你的山长爹发现你瞎跑,不揍你一顿才是怪事!”
“你都可以晒太阳,我为什么不可以?诶,你水桶里的水都倒光了,没事吗?”
王易安看看桶里仅剩浅浅的一层,内心受挫,无望之情油然而生,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破事!
“不管了,不管了!”
“和谢武甫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看你这么不耐烦,又烦躁,我猜也是,能随意左右你心情的人除了谢武甫还真没有第二个。”
“烦死了,谁在乎他?我才不在乎他呢!一个我不在乎的人凭什么左右我的心情?”
“真的不在乎吗?”
“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那你陪我演出戏吧。”
“什么戏?”
宋致然飞身而下,深情款款地抱住王易安,声音低喃:“不要动。”
王易安纳闷,现在是在演戏吗?
果真一动不动,宋致然搂她更紧,脸上做出陶醉的表情:“易安,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那个谢武甫多一点?”
王易安下意识想回“谢武甫”,但想起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全是对她的漠不关心,不由得使气,愤懑懑道:“当然是你。”
宋致然略微抬头,看见不远处那个高大身影一动不动,他继续问王易安:“那如果要是谢武甫现在来找你,向你低头认错,你会原谅他,然后抛下我跟他走吗?”
“我是有骨气的人,当然不会,别说低头认错了,他就是跪在我面前,抱着我大腿哭着鼻子求我原谅他,我也不会松口,我这么有骨气的人,不仅不会原谅他,还会一脚踢开他,让他滚远点!”
谢武甫的面无表情松动了,划过一丝黯然,宋致然望着他,微眯眼睛,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好了,戏演完了。”
“啊?刚刚是在演戏?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啊,我说得都是真心话来着。”
谢武甫听了这话,握紧拳头,转身离去,他再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他耳力好,听到了宋致然要王易安配合演戏这件事,所以后面不管宋致然做出什么事,王易安说出什么话,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就没当过真,谁知王易安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他猝不及防地被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