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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番外完结 (页里非刀)


  “这朝中,历来吏部与刑部关系微妙,二爷升任尚书不久,若一再干涉它部内政,只怕要为人诟病,还望李大人多海涵。”
  此番话说完,李光启盏中茶恰吃尽,知晓徐泾说的是有理有据,沈二确已仁至义尽,若再迫他,倒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本就是个爽利人,站起同沈二道声歉意,告辞要去。
  沈泽棠微微笑了笑,搁下手中的案卷,朝后闲倚椅背看他,慢慢道:“你又想着求谁去?古话说求人不如求已,是不错的。”
  李光启惊喜的看他,也笑了:“我这脑瓜哪有沈二你的好使,不妨再说的直白些。”
  沈泽棠叹口气:“皇上最近病体好转,太后高兴,拟要赏太医院有功,犹赞秦院使华陀再世,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李光启听得不解:“这于此案子有何牵扯?”
  果是榆木脑袋!
  沈泽棠继续说:“此案卷我粗粗阅过,无论谁来断案,都会觉疑窦丛生,如今是不怕人查,就怕无人敢查。”
  李光启吃了一惊,总算明白过来:“你是说周尚书……!”
  周尚书位高权重,更况后头依附的是首辅徐炳永。
  “我只这般猜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泽棠凝神慢思,语气不置可否:“即便拖着不审,只羁押牢里,就算等到重阳时,皇太子纳妃大赦,依那富贵子弟的身板,想必也熬不过那时。此事宜速战速决,拖不得。”
  “那该如何是好!沈二你就一次说个通透,莫急煞我。”李光启一屁股坐桌案上,嘴里喳喳呼呼。
  “你这个礼部尚书能坐稳至今,实是件稀罕事!”沈泽棠摇头无奈。
  “就你沈二瞧不上我,连太后都赞我办事得力……!”他顿下,“啪”一拍大腿,瞬间醍醐灌顶:“趁太后对秦院使赏识,又值我正操办吉礼,不如与他一道寻太后去。”
  沈泽棠颌首补道:“只需请大理寺协查即可,大理寺卿杨衍倒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与周尚书又有罅隙,他若介入,十日内定可结案。”
  李光启喜上眉梢,两人又说了会话儿,才由沈桓送出门去。
  待四下无人,徐泾才笑道:“二爷嘴里说不帮,结果还是帮了。”
  “帮人亦是帮已。”沈泽棠让他倒了盏松萝茶,闲闲吃着:“徐阁老都让周忱暂莫追究,这才几日,就按捺不住,可见其是个心胸狭隘,暴力恣睢的人物,适时打击才能压制其嚣张气焰。更况用这种手段实在下三滥。”
  “二爷怪会装,嘴里说没兴趣,不要听我说,原是早阅过案卷哩。”沈桓大咧咧的嚷嚷。
  徐泾斜睨睨他,清嗓子长咳一声。
  恰沈容来禀回府的官轿已备妥。
  沈泽棠颌首,起身撩袍端带朝门外走,快过槛时顿住,回看了看沈桓,温和的笑了:“你对我很不满嘛!沈容我亦觉十分不错,你调他来我身边,你去跟着冯舜钰。”语毕即走,一点都不耽搁。
  沈桓变了脸色,有些着慌看着沈二爷背影,不敢置信问徐泾:“二爷是同我玩笑吧!”
  “你说哩?!”徐泾啐他一口,实在懒得搭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
  舜钰近日里总觉有人忽远忽近的跟着她。
  原以为是自个多想,倒不甚在意。
  可这日,刘海桥悉心指教她的文章,互相切磋的忘了时辰,待出了诚心堂,月光已上,明朗朗的,映得满地重重树影,偶还能听得宿鸟呢喃呓语。
  四周很安静,有晚风袭袭,把白日里的酷热解褪不少,舜钰拎着文物匣子专心走路,忽听得身后有“噶吱”踩到树枝的碎响。
  她咬着唇不回头,继续朝前走,走至吊着昏黄油灯的井亭边,迅雷不及地转身,瞧见一道黑影闪晃至树后。
  “出来,我看到你了!”她抑着砰砰乱跳的心,嗓音发颤的壮胆厉喝:“前头有监丞巡夜,你再不出来,我要叫了。”
  奶奶地,许久不干这跟踪人的活儿,业务都荒废了,被沈二爷晓得,还不知要怎么嘲笑他!
  沈桓莫名有些颓丧,把嘴里衔的紫檀草啐掉,正欲显出,却急收步,竟自另一棵古槐后,出来一人。
  他竟不曾察觉?!
  不理沈桓这厢暗自懊恼,舜钰抻直了腰背,手紧紧攥握成拳,看着那人由远渐及近。
  忽得闭闭眼,大喘了一口。
  却又怒火骤生,直把白皙的小脸儿烧得嫣粉粉的。
  “徐蓝你这个坏蛋,你要吓死我!”舜钰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还不解恨,把手里拎的文物匣子,不管不顾的朝他扔去,转身气哼哼的径自朝前走。
  徐蓝轻松的一手接住文物匣子,默了默,看着那气得不轻的纤柔背影,眼中掠过一抹晦涩,终追了过去。


第119章 两相戏
  夜深晚来风,古槐枝梢婆娑,颤巍巍弄乱人影。
  明皎朦胧于游云间,徐蓝魁伟身躯挡拦舜钰的去路,微俯低看那一片浅暗里,如水的眼眸十分亮璨。
  “小娘炮,怎瘦了许多?”他伸手去捏舜钰的下巴尖儿,却被撇头躲过,有松散的柔软鬓发自掌心滑脱,触感撩拨心弦。
  “是你眼拙!”舜钰有些没好气,她吃好喝好,都长个了,瞥他的手一眼:“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在生我的气?”徐蓝眉宇微皱,晓得自个理亏,冷落她许久,他亦需要时间,去接受现状,及为二人筹谋个怎样的前程。
  莫说从未对哪个女子说过软话,更不知该如何哄转……一个清秀柔弱又满腹锦绣的小书生。
  想想,只把嗓音添染几许温和缱绻:“我们不闹了吧!”
  舜钰微怔,有些气笑了:“我们何尝闹过什么?是你翻脸不理人哩!那也罢,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又偷摸跟踪我,试问你倒底要闹哪样?”
  “我同双亲说了我俩的事!”徐蓝打断她的话,说的很平静。
  “我们的事?”舜钰一呆,有些傻呼呼地仰脸看他:“我们能有什么事?”
  小娘炮,还害羞不敢认!
  徐蓝吸口气,索性拨开天窗说亮话:“那日在不高山温泉旁的屋里,我中了花逸少的春香,一早你我同榻醒来,我犹记晚间对你有不轨,事即已做下,我徐蓝自是敢做敢当,你毋庸慌张,我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你……!”舜钰差点咬到自个舌头,忍不住想笑,可看他眉眼认真、嘴角抿的坚毅,突然笑不出来了。
  莫名脸一热,她把唇蠕了蠕,低着声道:“同榻并不见得有旁事,只是闭眼睡觉而已!”
  “你的颈子被我啃红了。”徐蓝倒说得坦荡荡的:“你不是痛极了么?我的大鸟也不好受,痛了些日。”
  大鸟!不好受!被她用尽气力狠踹一脚,能好受到哪里去!
  舜钰脸红红的,忽朝后退了一大步,窥四下无人,正色道:“元稹你想太多,那晚我俩清清白白,你春香毒是我用药丸子解的,我嚷痛是崴了脚踝,你大鸟痛……!”
  顿了顿,瞟溜过他腰间斜挎的一柄青寒剑,咽下口水,认挫的申辩:“你大鸟痛与我无关!还得讲给你听呵,我可无龙阳癖,在肃州定过亲事,忒漂亮的姑娘,等着过两年给我生儿育女……!”
  她正滔滔不绝说着哩,忽见徐蓝蹙眉,三步并两步至她跟前,长臂将她身子一捞,抵靠进路边的粉墙,原是馔夫们推着十来车泔水,一行打从此道过。
  舜钰咬着嘴唇不敢再吭声儿。
  小娘炮这身子怎跟棉花似的,他未曾使力气哩,就轻落进自个怀里。
  月光忽明忽暗洒落在她的脸庞,双眸潋滟,颊腮嫣粉,小嘴朱红,竟是乖巧的不动。
  不知怎的环她腰的大掌紧了紧,软热身子稍倾贴上他健硕的胸膛,那种感觉,怎生似丝滑绸缎覆裹上坚硬铁板,忽儿一股子热气从腰下蓬博起来。
  舜钰则瞧着馔夫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幕里,松喘口气,这才发现两人挨捱的实在太近些。
  “走开,挤死人。”她忽察觉某处有些不对劲儿,抬眼却见徐蓝脸颊有抹诡异的暗红,前世里总是经过人事的,瞬间便晓得怎么回事,羞气得脸要滴出血来:“你你你不要面皮!”
  徐蓝满脸窘色,他也暗诧怎生奇怪,如何只对这小娘炮,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觑眼看她恼恼的模样,挺动人。
  突然不想急着松手了,别有意味的看她,取笑道:“你不也是男人么,有人在身上扭来蹭去的,没反应就不是男人,难不成你没有?让我摸摸看!”手便假势要朝她腰下那处探去。
  舜钰急了,抬起手便朝他脸颊恨恨挠了一爪子,气得要哭了:“你欺负人!”
  徐蓝原就是逗她玩儿,见她眼里泛起泪,是真气狠了。不由松开挟制她的大手,舜钰趁这当口,一把夺过文物匣子,匆匆头也不回的跑了。
  徐蓝直到那背影完全看不见,才转身朝箭圃走,慢慢想着舜钰说的关于那晚的话。
  那晚咬她颈子是真,裤里一团浊乱也是真,她却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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