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个儿都是个没人要的烂贱货还骂别人吧?
您要走赶紧走,我今儿还要听戏呢!”
孟宝筝脑子里一会儿闪过郑先勇打她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她称心如愿,嫁给杜少擎的场景,最后便是顾宝笙一身破烂跪着求她的场景。
“不,你们都在骗我!”孟宝筝捂着耳朵摇头,她怎么会被郑先勇糟蹋呢,这不可能的!
“一定是你联合他们一起来骗我的!你们都被她骗了!”孟宝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顾宝笙:“她才是被郑先勇和小瘪三糟蹋的贱人!
真的!她已经在花三娘那儿接了一整晚的客了!
哈哈哈!她是骗你们的,骗你们的!”
往日相府娇俏动人的孟二小姐,此时已经浑然是个衣衫不整的泼妇,疯妇。
似乎想竭力证明她说的是真话,每见一个人,便要凑过去不停说顾宝笙被糟蹋的事。
引得听戏的客人们避之不及,生怕这孟二姑娘在自己跟前儿出什么事或是掐自己的脖子。
但大家不约而同肯定的是——孟二姑娘已经彻底疯了!
薛慕棠皱眉,直接隔空点了她的睡穴,这才安静下来。
“姐姐像是受了惊吓,有些神志不清了,”顾宝笙转头对坐在地上失神的顾琤道:“哥哥跟班主相熟,找几个信得过的粗使婆子,把二姐姐送回去吧。”
顾琤抬眼看她,许是灯笼里的蜡烛太过光鲜亮丽,灼目刺眼,手指在眼前遮了一遮。
他声音有些闷闷的,“我知道了。”
他没脸见顾宝笙,也没有理由不管孟宝筝。
他不是个好哥哥。
班主雪里香见疯癫的孟宝筝被送走,心里大松一口气。
要是这姑娘今晚上一直在这儿,他可没那胆子叫人开锣打鼓的登台唱戏。
戏没开,角儿没登台,客人们一退票,得,他这花灯节里可就挣不着大好的银子了。
福至心灵的,他把顾宝笙和薛慕棠送到门口,行了个大礼:“多谢顾三姑娘和薛姑娘帮老朽大忙了。”
“班主不必多礼。”顾宝笙看了眼台上的空地,说道:“方才我听有的客人说,我二姐姐点了一整晚的《西厢记》。
可是班主应当知道了,我和二姐姐今晚都是无辜蒙冤的。
段一水是东园的人,再唱这个,也不免令人觉得,东园的戏子都是那样会害人的奸险小人。”
“所以,还劳烦班主把它改成,”她笑了一笑,“《窦娥冤》吧。”
雪里香正愁顾府上没人发话改戏折子,又生怕孟二姑娘清醒过来找他算账。
一听顾宝笙亲自下了决定,当即叫人准备起来。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须长富贵,安乐是神仙。老身蔡婆婆是也,楚州人氏……’”
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穿花拂柳,渡河绕月而过。
薛慕棠送顾宝笙上了马车,笑道:“孟宝筝给的银子,倒是替你唱了戏,醒来不得被气死!”
孟宝筝会不会气死,她不知道,可是郑绣莲一定会被人气死了。
马车哒哒哒行了好远,杜少擎才从柳树背后转出来。
薛慕棠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笙妹妹不会有事儿的!”
“我知道。”杜少擎抿唇,“棠弟,顺天府牢里的段一水,务必要看好他!”
棠弟抱手点头,“一定!”
慈竹阁
郑绣莲和孟云遥正对坐着打络子,忽听杏儿来传,说守仁伯府的老爷夫人一起过来找顾相了,忙放下手里的络子。
郑绣莲握着孟云遥的手,欣喜道:“哎呀,云遥啊,我哥哥他们这就来给顾宝笙提亲了,走,快去看看去!”
第五十九章 亲事,PK求收
花厅里
一左一右分坐着顾明远和郑则夫妻,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郑绣莲和孟云遥进来时对视了一眼,又轻轻点了下头。
说来也是,顾宝笙的克夫名声人尽皆知。
若不是如今郑先勇已经是个太监,再无人肯嫁。
她娘家生意又屡遭不顺,管氏绝对不可能让她进门。
而顾明远堂堂一品丞相,嫡女却要嫁个不能生育的守仁伯世子,也是面上无光。
即便快成了亲家,也不能否认,这是一桩相见两生厌的婚事。
但郑绣莲却十分高兴,之前在守仁伯府门口吃了闭门羹的事,让她至今耿耿于怀。
管氏给她和云遥的难堪,她可一直记着呢!
如今这女人要娶,也只能娶顾宝笙,她怎能不为难一番?
当下就抚着肚子,径直坐在顾明远身旁,笑眯眯的招呼道:“哥哥、嫂嫂,你们好呀!”
孟云遥行了长辈礼,也规矩的坐在下首。
倒是管氏见郑绣莲直接坐过去,连礼都未行,冷笑道:“我说你们顾府怎么会教养出那种不懂规矩的女人,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郑绣莲温温柔柔的笑看着自己的腹部,隐隐有些得意炫耀,声音娇柔:“有些日子不见嫂嫂,忘了与嫂嫂说了。
妹妹我啊,又怀了一胎。大夫说脉搏沉稳有力,多半是个大胖小子呢!”
言外之意,她郑绣莲扶正做顾府的正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无论郑则还是管氏,都再不能随意的说她一句不好。
甚至为了求娶顾宝笙,还得待她客客气气的。
郑则和管氏的脸却瞬间沉下来,他们守仁伯府的世子才断了子孙根,罪魁祸首不但没有丝毫的忏悔歉意,反倒拿怀了男胎的事向他们炫耀?
管氏气得脸色紫红,“呵,就算怀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顾相爷的……”
“舅母,”孟云遥打断她,“您来是为表哥提亲的,都是一家人,还不能和和气气的说话吗?”
迟则生变的道理,她懂,所以她必须尽快让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顾明远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不耐道:“云遥,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先回去吧。”
孟云遥觉得有些奇怪,才要行礼退出去,就被管氏拦住了。
“云遥来都来了,又这么关心她表哥的亲事,顾大人,您不高兴吗?”
郑绣莲是想着,大约是管氏以为云遥心中有愧,有她在旁帮忙,才好促成亲事。
也道:“是啊,老爷。虽然先勇配不上咱们顾府的姑娘,但说上一说也是可以的呀。”
郑绣莲仗着怀了身孕,理所当然的坐在玫瑰圈椅上,一边抚着肚子,一边慢吞吞的叹道:“先勇和她出了这样的事。
我身为嫡母,的确在她的教养有过错。
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出了这样的丑事,先勇也有过错啊。依我说啊,这嫁妆之事,还得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管氏冷笑道:“云遥是她爹留下的孤女,你那点儿银子拿出来当嫁妆,别笑掉咱们大牙了!”
郑绣莲和孟云遥一脸迷惑不解,连带顾明远也是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说是宝筝和郑先勇在东园出事吗?怎么又成了云遥了?”顾明远严肃道:“她舅母,云遥可是圣上下旨与五皇子定下的亲事。
你这么做,简直是犯了‘杀头大罪’啊!”
皇家定好的媳妇,怎么会给商妇的儿子作媳妇,顾明远只觉得郑则夫妻是疯了。
郑绣莲和孟云遥却大惊失色,“什么?宝筝出事了?”
郑则和管氏与顾明远说东园一事时,恰好郑绣莲和孟云遥进来,因而并没有说完。
见郑绣莲和孟云遥还蒙在鼓里的神情,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碍于顾明远的男子尊严,郑则很知趣的没有提及关于郑绣莲的发钗一事,只说孟宝筝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跑到郑先勇房间里和他恩爱了。
更是叫贴身丫鬟引来官兵巡查,闹得人尽皆知。
他说得隐晦,丝毫没有提及顾宝笙是受害者的事。
可顾明远能做到一品丞相的位置,除了当初姜德音的助力大,送他上青天之外,本身也算是个利益至上的圆滑精明之人。
一听郑则的述说,当即就知道了,恐怕此事就是郑绣莲和孟云遥一起商量着办的。
但是孟宝筝那个傻丫头不知道,莫名其妙被当做了替罪羔羊。
顾明远只觉心肝儿都被气疼了,丢脸啊,丢人啊!
孟云遥却问:“既然是妹妹和表哥共处一室出了事情,为什么要云遥嫁人?云遥可是天家的媳妇!”
“天家的媳妇?”管氏嘲讽道:“若不是你妹妹成了疯子,根本配不上我家先勇,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你,会让你进门?
至于你?有一个和戏子勾搭在一起的母亲,天家会让你这样的人做媳妇?”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绣莲拧眉,“别仗着嗓门儿大就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啊!”
管氏一向不像郑则那样,顾忌着官场同僚,说话得束手束脚的,当即就冷笑道:“证据人家顺天府的曹捕头早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