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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钗 完结+番外 (姑苏山人)


  她背影恬静,衣袂轻曳,嵌在一片凄迷的粉烟蓝雾里。
  燕怀瑾看见她蓦然回首间,顾盼流兮一对柳叶眼,眸光里是从未有过的倨傲不逊,她下颔微仰,朱唇榴齿,似笑非笑嗔怪道:
  “天公作美,奈何辜负了有人多此一举,倒成了弄巧成拙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委实隐晦曲折,他又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含沙射影,明知这是嗔怪自己了,他却觉得悦耳动听得紧。
  待宫人们预备好碗箸,徐杳这才同燕怀瑾一同落座,鸢尾颇为识趣地朝众人使了个眼色,领着一干宫人摒退了出去。按理说这个时辰的膳食也不叫晚膳,只好叫做宵夜。
  只说今夜的膳食极为新颖别致,她与燕怀瑾眼前各自一碗莲叶羹,并非寻常膳食,口味清淡些也不甚打紧,旁的还有一道糖蒸酥酪十分合徐杳的心意,正是夏日里的解暑吃食,细滑爽口,难免惹得她贪嘴些。
  她心知自己同燕怀瑾的交道,难得也不拘泥,好一番酣畅淋漓才落了筷,倒是燕怀瑾原是已经匆匆用过晚膳的,本想着陪她一道用宵夜,这会子见她津津有味,情不自禁便也多吃了两口。
  待她与燕怀瑾皆落了筷,宫人们才进来侍奉他们漱口。她一时亦觉得神怡心旷,甫一抬眼便撞进燕怀瑾笑意融融的眸光里,眉鬓清楚,薄唇轻启:“原以为襄小仪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总比旁人精明伶俐上几分,不曾想一道糖蒸酥酪便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世人皆诩圣意眷浓,如何到了她这里,倒不如一道糖蒸酥酪更会俘获人心了。
  徐杳继而哂笑道:“陛下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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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晨光微熹,拂晓时分,掺杂着几声莺声呖呖。枕畔人阖着双目,如玉一般的鼻梁高挺,喉结微隆,燕怀瑾一身中衣衣襟半开,若隐若现,恰到好处地露出深浅适度的锁骨。
  引得徐杳又多看了一眼,果真惑人得紧,竟比女子的琵琶骨还销魂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总归燕怀瑾这个人本身,也并非一无是处的。
  她不禁想起波澜不起的昨夜,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委实不像燕怀瑾的作风。
  避暑行宫这些日子,燕怀瑾是无须早朝的,自然也无人置喙,随行官员更是乐见其成,只当休沐便是了。徐杳心底唏嘘,眼前的情形倒同往日在豫王府时一般无二,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思及此,她再不睬他一眼,索性径自起身,也不算叨扰了里头的那位。
  她轻唤了一声,豆蔻鸢尾二人便应声进来,她二人掠过一眼帐中妥帖的姜色衾被,还算有几分有几分眼力见,遂蹑手蹑脚服侍徐杳更衣梳洗起来。
  她今日挑了一袭杏色绢花襦裙,绾着凌云髻,眼睁睁看着梳妆镜里头鸢尾为自己簪上玉搔头,自打入夏以来,她独独青睐有加。她自顾自一面捻着耳垂戴上翡翠耳坠,一面转首舒眉展眼对着榻上,不疾不徐唤了一声:“陛下,该起了。”
  直到燕怀瑾睡眼惺忪睁开眼,她这才同鸢尾一干人等一齐行礼,立时蔡莲寅闻了讯才领着宫人们井然有序地进殿。
  只说这日早膳燕怀瑾倒是用得颇为仓促,旁人瞧不出来,徐杳却瞧出些名堂里,到底却还是没有什么眉目。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燕怀瑾便落了筷,竟也没顾得上再挖苦逗趣她,便径自回书房处理政务去了。
  见建安帝一行人除了苑落渐行渐远,鸢尾如释负重道:“菩萨保佑,好容易到眼下的境地,莫再出差错才好。”
  徐杳心不在焉瞥她一眼:“你倒是万事遂愿,少不得要我为你叹一句好福气,只你百般战战兢兢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罢了。怎么?阆州知府那桩事,可是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不曾想她不过犹疑一句话,两个时辰以后,已然一语成谶。
  “可了不得了,”鸢尾得了消息踩着碎步进来,磕磕绊绊告诉徐杳,“陛下下旨罢免了阆州知府,眼下已经落了狱,赵右相联名阆州其余地方官上奏弹劾,说什么贪污受贿草菅人命,十一条罪状检举在列,不日便要押解回京三堂会省。”
  大燕幅员辽阔,凡昌盛富足地界,除却京都外,当属阆州为最。
  而阆州知府,说得通俗一些,那便是常太尉徐左相二人的钱袋子。
  那时徐杳正立在檐下赏荷,天际边一副云卷云舒的景致,安逸闲适,与鸢尾这番愈发心浮气躁的模样迥然不同。
  “我以为,你早明白的。”她慢条斯礼道,“树大招风,风亦撼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事,自然当属必然。且不论那阆州知府十一条罪状真假之辨,一顶贪官污吏的帽子已足以教他天诛地灭了,也算风趣。我只说这世上无人不贪,贪官贪钱权,清官贪名誉,穷人贪富贵,富人贪风月,而清心寡欲的圣人贪得又是那份静。”
  “你说风趣不风趣?”她微微侧首,对上鸢尾忧心忡忡一对眼。
  她这一番毋庸讳言没听进鸢尾耳中去,倒被豆蔻听得个一字不落,反复琢磨一番,上前随声附和道:“昨儿襄小仪行车不便,受了大半日的罪,也没见你这般放在心尖上,只你是个深谋远虑的,旁人都不如你罢了。要知道襄小仪养在襄州十六年,并不曾与左相府有何相干。原只当你伺候襄小仪已这些个日子过去,会与以往有所不同。”
  鸢尾这下子心底更是委屈,只觉得无处发作,悲喜交集望着她主仆二人:“纵然依豆蔻所言一般,可您到底是随了徐姓。奴婢这般瞻前顾后,平白无故又惹得这样一番揣度出来。后宫之中人人皆有家世,不过是蒙祖上庇佑。您同豆蔻的情谊如何奴婢心知肚明,如此说来,奴婢竟成了孤零零一人了。”
  “她向来听风就是雨,你又同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徐杳双眉微蹙,无可奈何道,“这桩事就此揭过,人定胜天,这人却并非我。往后你家大人再有何吩咐,我依你便是了。”
  她这些话,委实也不是她的违心话。徐文山于她而言,说形同陌路一般也是没差的。而常海德,她上一世的亲生父亲,其实她过去也曾怀疑过,那样一个功高震主的权臣,燕怀瑾会不会有所忌惮,如今想来,只怕是十分忌惮了,可惜了朝中文武的那两位各中翘楚。
  就像自打这桩事之后,燕怀瑾一连几日未曾踏进徐杳这里一步。

  第33章 叄叄

  这日徐杳用罢晚膳之后,夜色已近阑珊,立在一旁为她打扇的鸢尾有心规劝道:“襄小仪适才用完膳,不若奴婢陪您去别处走动走动,以免积了食,好容易出京都一趟,奴婢听闻此处的翠微园也是个丽藻春葩的名胜园,颇为独树一帜,比宫里头的御花园也不分伯仲。”
  她心知鸢尾素来于细琐之事上体贴一些,时而亦会承她的意,这次也不例外,待一旁的豆蔻兴致盎然寻了一柄十分雅致的宫灯出来,硬木棱柱各有六面,灯屏均为绢纱面的山水图。
  “听你这般赞誉,我倒要去瞧一瞧那翠微园是不是名副其实了。”她径自接过宫灯,这才做出一副称心遂意的模样,对着眼前的鸢尾豆蔻二人直截了当道,“你两个当差之人,自然是在各处行走惯的,倒成了我孤陋寡闻了,是故我便自行前去,也无须为我担虑,不过是去乘凉消暑,约莫小半个时辰便回了。”
  “这算什么名堂,再教外人瞧见了,还当是奴婢们玩忽职守,可再也洗脱不清了。”鸢尾眉头微蹙。
  徐杳不置可否,只朝她讪笑道:“你原也不是十二个时辰皆须得离我寸步不离的。”一语作罢,便转首朝翠微园去了。
  乘在一片霁风朗月里,徐杳循着一路的红叶石楠摸索到了翠微园,晚风习习拂过她的发鬓,她走在星罗棋布的星空下,又经过一处亭榭楼台,手执的宫灯微明,在愈发幽深的翠微园里倒也算应景。
  一双杏底绣兰鞋踩过稀稀疏疏落着木樨花的青石板上,俗语唤作桂花,玲珑的花蕾熠熠生辉,待她走近了,成簇的桂花挂满枝头,鼻翼间已然尽是温润氤氲的桂花味,惹得她禁不住神思驰骋,想来碾成香用来熏衣,袖中抷一壶桂花酒酿,羡煞旁人。再不济,腌入蜜做一碟桂花糕赏给豆蔻也是好的。
  她心底哂笑一声,眼前这一副“昨夜西齿凉露满,桂花吹断月中春”的情景,倒有几分广寒宫处吴刚伐桂的韵味,只是不知此时此刻这吴刚到底是何人了。
  “我样样比不得她,人人都往心窝里疼,没有遮拦,我就成了地里黄。”突如其来的女子声音娇媚婉转,当真如浸了蜜一般,也不知在说与谁听。
  徐杳一怔,只觉着这女子声音委实熟稔,并非生人,她蹑步循着声音源处上前,只见那宫灯所照映之最远处若隐若现的蔚蓝色衣袂翩翩,半遮半掩在一株约莫一丈高的桂花树后头。
  偏偏这一字不落的不光入了徐杳的耳,还酥软了朱毫诚挚恳切一颗心,他此刻眼底哪里还再容得了半丝旁物,不过只有徐青颦一个罢了,这是她在向自己诉委屈呢。
  “她一个横生的丫头,打小在外头野惯的,陛下瞧得新鲜一些,算得什么本事?”朱毫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半倚在桂花树干上的徐青颦,温声软语说与她听,只差将肺腑都剜出来了,“你也的确是娇得极了,才教这点小事也愁恼。一位嫡夫人膝下正儿八经的姑娘,一位外室所出没名没分的丫头,孰轻孰疏,孰更伶俐可人,难道有人要做那睁眼的瞎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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