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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钗 完结+番外 (姑苏山人)


  她吁叹道:“你可知,前两日晨定时,娴昭仪有意吩咐,也是推说桢良媛身子不适教我们莫要去叨扰才是。”
  她同燕怀瑾这遭也算生出一些同舟共济的同袍情谊,自那日以后日子也算重归平静,她二人除却第一夜一同针灸之外,最末两日却害方院正两头跑——华清宫与落英榭。
  宫里一度有些非议,据说娴昭仪同建安帝商议二皇子的抚养事宜,却触了一鼻子灰,中宫那位又不问世事,遂二皇子之事便被搁置下了。
  这几天的日头烈得厉害,到底是入了夏,闷人得紧。鸢尾将那方章台柳的帕子送还给徐杳时,她覆手触及还有一片余温,她十分诧异开口问道:“既已说了送给你,怎得又洗净晒干一回便不要了?”
  一旁的豆蔻显然是个知道实情的,见鸢尾欲言又止,同她挤眉弄眼一番才回徐杳的话:“回襄良媛,她领了命守口如瓶,想来也是说不得的。”
  “她说不得如何你却说得?”徐杳同她言笑晏晏道。
  “奴婢有一日为您煮茶时亲耳听见的。”豆蔻眨眨眼,继而道,“陛下问鸢尾这帕子的来历,鸢尾告知以后,陛下便说要她洗净以后再还给您,临走前还吩咐鸢尾不许告诉您来龙去脉。”
  听罢豆蔻说罢缘故,她“哦”一声,再无下文,顿觉兴致阑珊地将那章台柳的帕子推离了一寸,见她这副模样,鸢尾同豆蔻使了个颜色,默默将那帕子收纳归置起来,终归也算得上物归原主。
  这一日午后,鸢尾豆蔻二人早已散漫惯了,又因徐杳疏怠,同别处的宫女自然不同,徐杳已然摸清她二人午后小睡的时辰,乘她二人不备,径自换了一袭藕色襦裙,只为了内敛不引人注意罢了,同宫娥的款式十分相似,不过绣纹上繁缛一些。
  她从落英榭的侧门而出,径自摸索着去永巷的宫道。
  永巷的宫殿同别处一般无二的雕梁画栋,碧瓦朱甍,徐杳入目是一堵约莫两丈高的墙头,正中一扇灰败的紫檀木门虚掩着,门上黑色匾额上书写着“永巷”两个烫金大字。
  两旁莽莽榛榛的荒草丛生,她覆手欲推开门,却听见里头悉悉索索的声响,堪堪又落下手。
  “我同你不一样,你默默无名落个垂暮下场。”灵檀捧一把瓜子倚靠在檐下,望着坐在院中央正在焦头烂额洗衣裳的前朝才人——谢氏,“又是一年春去夏来了。”
  她在永巷外头,听着高墙里头传出来不远不近的女子声音,那声音刚柔并济,末了粗了几分,那正是灵檀的声音,曾经日日唤她起身的灵檀。
  “你每回起头都是想当年如何如何以为我还不知吗”谢氏闻言白了灵檀一眼,继续忙于手上的活计去了,“你那三言两语的经历,这几年动不动自吹自擂,我耳根子都听疲了,”
  “总归比你那一带而过的经历要好上千倍百倍。”灵檀一路踏着瓜子皮走到谢氏跟前,她也不忌讳什么,唇齿闭合间不忘说话。
  “恐你还不知晓。”谢氏漫不经心道,“赵婕妤已被贬为赵容华了。”
  “你巴三揽四的功夫长进不少,”灵檀轻蔑不已,眉飞色舞地提起往事,“她算得什么东西,陛下宠幸我的时候,她还没□□呢。”
  “祖宗,你自个嘴上把不住边,可别污秽了我。”谢氏听她这样说,难免仓皇失措,“嚼两句舌根也罢了,无缘无故还要连累我,仔细有人治你一个搬弄是非的罪责。”
  她警戒完灵檀之后,自己却忍不住盘根问底起来:“说来也稀奇,我也是听过你的名头,陛下一连翻了你两月有余的牌子,虽不算没有先例,毕竟有珞夫人在前,但也算后无来者了,”
  灵檀手上动作一窒,一时竟觉得口中苦不堪言:“老实告诉你一句也不怕,我并没有觉得有半分殊荣。”
  “如何未满三月呢,那也算挣个吉利整数,比不得两月有余,说起来总归差强人意些。”谢氏咂舌攒眉,自顾自絮说道,“倒也蹊跷。”
  “奈何世人皆以为。”灵檀喃喃自语,殊不知建安帝那两月有余待她恭敬如宾,并未曾碰过她一根头发丝儿。
  期间建安帝同自己开口不过寥寥几句,其中说得最多的三个字不过是“珞夫人”罢了,瑞雪飞舞时他倒是头一回对自己神情关切,问得却是“珞夫人可会受冻?”,又问她要来平日里珞夫人珍爱的狐肷大氅,因取材珍稀,连珞夫人本人更是未曾舍得多穿两回,她却眼睁睁看着建安帝将那狐肷大氅烧之殆尽,一干二净,待她回过神时,这世上已经再没有狐肷大氅了。
  谢氏见她痴想妄议,再不睬她。
  立在永巷外头的徐杳哑然失笑,那厮竟果真对自己身边这名婢女那般上心过,自他登基那日算起,她心下便应该有数,他合该是这样的人,帝王寻花问柳,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同燕怀瑾两小无猜之时,以为自己总是不谙世事,她初入豫王府之时,以为自己也算饱谙世故,初入宫闱之时,才知道自己终归还是不谙世事,沉沉浮浮过后又自诩饱谙世故起来,直到她上一世弥留之际,她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不懂他罢了。
  这世上男子只分两种,一种好色,一种十分好色。
  墨色的浓云兀然密布,掩去上午的晴空万里,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尘世间都静悄悄的,原先闷热的鼻息里似乎也被破开缺口,顿时湿濡起来。
  细雨悄然滴落,在她脚跟的荒草萋萋里晕开一圈涟漪。
  她自顾自懵头转向循着悠长寂寥的来路往回走,也不寻檐蔽雨,不过举步维艰一些,她却浑不在意。
  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在她鬓间,一柄罗汉竹油纸伞映入她的眼帘,雨丝顺着竹骨而下。
  徐杳愕然,却见蔡莲寅捱着自己撑开罗汉竹油纸伞,亦步亦趋,见自己侧首才躬身见礼,手上却稳稳当当握着伞柄:
  “臣奉陛下口谕,前来赠伞。”
  她措手不及接过伞,下意识应道:“谢陛下恩典。”
  “臣该回去复命了。”蔡莲寅见状告辞。
  他背影利索,丝毫不拘泥于雨境。与她背道而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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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隅角楼上,燕怀瑾负手而立,眼底是渐行渐远的罗汉竹油纸伞,伞下轻裾飘曳,罗裙伶俜,揉在濛濛细雨中。
  “陛下。”蔡莲寅禀道,看着建安帝衣袂萧瑟,也不妨着阁檐外头打进来的细雨。
  良久,他听见建安帝黯晦消沉的声音,几乎要随风而散。
  “襄良媛行迹可疑,可察过她的身世没有?”
  “襄良媛入宫时有册记载,实乃襄州人氏是无疑的。”蔡莲寅正色道,“不过她虽入了徐左相的族谱,她那生母的牌位却还是没能够进的了左相府的祠堂,徐左相有意抬举自己这个女儿,府上自然无人敢置喙,不约而同皆对襄良媛外室所出的身份按下不表。”
  见建安帝缄言不语,他心下忧虑,也不顾自己衣衫尽湿,不免劝谏道:“陛下,容臣回华清宫再取雨具来。”
  建安帝午后兴起至角楼赏眺,又遣了众人,只许他一人跟从,偏偏将唯一一柄伞差他送给了襄良媛,大概是起了恻隐之心。
  “无妨。”燕怀瑾居高临下,俯瞰着眼前的半壁江山,“雨总归会停的。”
  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第23章 贰叄

  那一场淋淋尽致的雨过后,才算正儿八经迎来盛夏的暑热。
  光阴如梭,自打那日赠伞之后,燕怀瑾便再也未曾踏进她的落英榭一步,宫里倒也未出现半点流言蜚语,似乎早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还不足以成为供众人消遣的话柄牙慧。
  这日已是七月初七,正是七夕乞巧节,因自古有牛郎织女的传闻,难免不失为一个极天真烂漫的节日,近来小半个月落英榭上上下下便开始穿针引线,人人争着当织女,捎带着徐杳也乐此不疲,闲暇时绣上一二,不知不觉间绣成了一副鲫鱼跃龙门图。
  豆蔻进内殿的时候正好看见徐杳面前摊开的绣图,神色夷悦同她见完礼:“您向来手比奴婢巧一些。”
  “给我瞧瞧你的。”她一把攥去豆蔻手心的绢子,细细展开,冁然而笑道:“你这鸳鸯绣得倒栩栩如生,也算应了今儿的景,我到底比不得你的小女儿心性。”
  豆蔻被她这话躁得面红耳赤:“您同奴婢是一般大的岁数,何苦说这样老神在在的话来打趣奴婢。”
  “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她拂手摩挲过鸳鸯绢,“你在我宫里自在一些也是使得的。”
  “凭您如何胡吣,”豆蔻忸怩不安道,“横竖您是不肯放过奴婢了。”
  她抬眸,一眼瞥见豆蔻衣襟前的长生锁,工艺精湛,也算得上精致典雅。
  “你还瞒着我私藏了宝贝?难得见你珠光宝气的,也算新奇。”
  豆蔻知她所言指的是自己今日戴的长生锁,她这锁是她家传之物,她那时父母早逝自幼被买去伺候徐杳,这锁她倒也未曾在徐杳面前戴过,也难怪徐杳会认不出。
  “得您一句夸,也不枉费奴婢压箱底这么久。”豆蔻不由分说,“原是奴婢娘亲的嫁妆里的物件,旁的精贵首饰全典当了,只留了这么一个,纵然穷困潦倒流落街头也要留在身边的,不指望再赎回旁的,是以这长生锁就算奴婢唯一的家传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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