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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钗 完结+番外 (姑苏山人)


  “襄良媛是个爱吃豆花的,我私心舍一道蒜子焖白鳝与你换可好?”她上前搀了晓暮一把。
  晓暮遂朝她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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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英榭
  徐杳阖衣歪在榻上正在读她这两日爱不释手的佚名游记,不知不觉倦意袭来,干脆将就酣去了,施施然一本墨蓝线装书覆在脸上。
  窗杦半开,霞光措落在她的发梢上。
  燕怀瑾径直蹑踱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副情形。他凉薄的指尖沾上她的眉心,够起那本佚名游记,粗略扫了一眼,见其中有不少她的批注,簪花小楷挥洒自如,唯独一句攥入了他的眼。
  “你去六合八荒问一问,我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他郑重其事一字一句念出来。
  徐杳本就睡得浅,眉头一跳,心下早已腹诽心谤,听他毫无忌讳念出来,便嗔眼看他:“陛下怎么专做些私窥的事情?”
  “这顶高帽子朕可戴不得,当着你的面看,这叫正大光明。”燕怀瑾挑眉对上她一对柳叶眼,她虽言辞忿忿,面上却是罕见的恬静惬意模样,他兴犹不浅继而道,“且说你来世上一趟才几个年头,年少疏狂,竟称自己做古往今来第一人。”
  她当时写这句批注的时候着实未曾考虑过多,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再说于她而言,自己重生这桩稀罕事自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偏偏她只能独自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细嚼慢咽也只留得是自个品味。
  迥然间被人念出来,一时又觉得羞赧。
  “你这书饶有风趣,容朕拿去消遣几日。”他一副如获至珍的模样,眉头舒展,眼含笑意打量着她。
  她只觉得他的眸光从未有过的教她消受不起,措手不及间竟将怀揣的帕子拿出来蒙在脸上,阖眼图个清静。
  他却不肯给她一个清静。
  那方帕子已不是他初次拾去的那方章台柳,确切不移说是一方千岁绿的绫绢。
  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至于你行文僭越的事朕海纳百川,再不同你计较便是。”他手尖已捱上绫绢的边缘,好整以暇道,“这怎么还孩子气呢?”
  

  第16章 壹陆

  “平白无辜全没有您的不是,妾要叫屈。”徐杳一面愠恼,一面伸手拧住他的袖口,不许他轻薄蒙在脸上自己尚且清清白白的绫绢帕子。
  “你要叫什么屈?”他简明扼要,腕上却纹丝不动。
  “这头一屈,妾行文虽冒失了些,却万万也担不起您一句僭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指不定妾有一件举世无双的本事旁人却不知晓的,您大题小作,这是要妾下文字狱。”她瓮声瓮气道。
  “你若承认行文里旷世不羁一些便罢了,这会子又对朕说起些旷世不羁的糊涂话来,再说朕已开口宽赦,君无戏言。”燕怀瑾收回手,揭出佚名游记中她那句批注之页,细细摩挲上去,继而有几分啼笑皆非道,“你还有什么屈?”
  她见他移开手,径自半掀了绫绢帕子,有意卖俏地朝他眨眨眼:“第二屈,说妾孩子气,是怪妾‘犟脾气’不听话,妾倒要问一问自个身上哪里见得有半分犟脾气了?”
  “‘犟’谈不上,脾气却是有一些的。”他据实道。
  她辗转过身子,手心就着帕子支起头,瞻仰看他,堪堪一番动作被她做出道不尽厌怠与慵懒:“两样只占一样,是以您便不可再说妾‘孩子气’。”
  “倘朕不依,你当如何?”他面上佯装忿懑。
  “倘您不依,妾也没辙。”徐杳径自起身,恰如其分地踩进杏底绣兰鞋里,俄而间趁他不备一把掠过来,一本墨蓝线装书板板正正被她阖在手掌上。
  “朕不愿见着你没辙的模样,依你这一件又何妨。”他面上不见半分涟漪,言辞里颇掺杂了几分陶侃之意,“你可还有没有屈了。”
  “还有一屈。”见他由着自己申冤吐气,她也毫不忌讳道,“第三屈,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而这大燕,便是唯徐杳难养也,您专同妾瑕疵必报些什么,好生小气。”
  “不过是怕你愈睡愈懒了才从听多拌两句嘴,那些下人愚昧无知,冥顽不灵些也是有的,行事只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里撇过她手上那本佚名游记,继而旁敲侧击道,“你这方千岁绿的绫绢帕子虽不俗,如何却不用朕在关雎宫那夜拾去的那方章台柳的帕子。”
  她轻描淡写“哦”一声,坦白告诉眼前人:“那方妾已赏了鸢尾。”
  “徐杳。”他头一次唤她现今的名讳,却是这般的漠不关心。
  “嗯?”她出于礼节支会一声。
  “有些路数使一次点到为止,过犹不及只怕会教人索然无味。”他居高临下睥睨着一切,视她如草芥。
  徐杳顿时哑口无言,心下生出不耐烦的心思,天地良心,那日鸢尾徒手捡碎瓷片,她才将那方帕子赏给鸢尾,偏他浮想联翩,往难听话里说,说他一句自作多情也是没差的。
  而燕怀瑾见她不动声色,只当她伏低作小,一时却觉得怅然迷惘,半点没有预期之中的称心快意。
  这厢豆蔻揽着食盒回来落英榭,鸢尾候在殿外,见她回来朝她使了个眼色,做了“陛下”二字的口形,豆蔻自当会意,二人蹑手蹑脚在外殿的紫檀木圆桌上布好碗筷菜肴,同立在外殿的蔡莲寅一干人等一齐隔着珠帘朝里头行礼,吟声道:“禀陛下、襄良媛,可以用膳了。”
  见徐杳伫在身旁,他本起了回御书房的念头,脚下却没有挪动步子,心底想的是剪不断里不断不愿再生事端,眼下先和她和解才好免去日后风波,自以为看她眼神已颇温和了些。
  然而待她见眼前的燕怀瑾眼神怪异,只好凭着自己上一世同他的相处之道,以便揣摩他此时的心思。
  她上一世因与他素来熟稔,哪里顾得及他天子的至尊身份。任他登基前后,她自岿然不动。她那时习的是夫妻之道,何曾习过什劳子的侍君之道。
  他初登基时尚且不似眼下这般老神在在,也有过惹得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用他彼时亲口所说,自己恼得他已快七窍生烟,只差魂归故里,听罢他这席话,她那些哀声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再然后便是她耐起性子温温软软唤他一声:“好哥哥。”
  过去的事情唯一讨喜之处只在于过去二字。
  徐杳思忖半晌,到底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她心底暗自鄙夷道:这人该不会自个寻不着台阶下,要自己留他用膳也是说不准的。
  这样一想,她将手上书随意搁置在枕畔,微微矮了矮身子朝他见礼,推心置腹道:“既到了用膳的时辰,您回一趟也要功夫,省得麻烦,不若陛下尝一尝落英榭的口味可好?”
  珠帘外众人屏声静气,唯鸢尾面上有绷不住的笑意,心底欣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多亏了自己平日的循循善诱,襄良媛这是在邀宠呢。
  燕怀瑾听到末了心下一跳,满腹狐疑地听她细细说完这番话,怜悯她费好一会子斟酌,顺势允道:“那朕便如了襄良媛的愿。”
  徐杳见他大言不惭的模样,心底啐他一句没心没肺,待他抬脚先行一步,自己这才后知后觉挑起方才落下还在晃悠的珠帘,一前一后到了外殿。
  二人依次落座,燕怀瑾一眼略过去,但见有一道白嫩嫩的豆花十分惹眼,一旁亦周全搁着姜、葱、蒜等配菜,他两个秉持的皆是食不言的原则,一概无话。待落筷,接过蔡莲寅递过来的茶水淑过口,燕怀瑾才提了一句:“今儿做这道豆花的疱人,要赏。”
  徐杳正襟危坐,这道豆花自己也贪嘴多吃了两口,清淡可口,别有一番滋味,听到最末方知晓他要赏人家,她心底也是附议的。
  倒是蔡莲寅领了命还不忘规劝道:“历代有一位济世名医名唤孙思邈的说过‘饮食过多,则结积聚’,有些话陛下不爱听,臣却还是要上谏的,再者说忠言逆耳利于行,您乃贤明之君,更当体谅下臣的一番苦心。”
  见建安帝无动于衷,他又转首对徐杳躬身:“襄良媛理应与陛下一同多走动些才好,”
  徐杳有意作壁上观,蔡莲寅这话虽是对着自己所说,终究却也不是说给她听得,她只当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罢了。
  她余光里瞥见燕怀瑾抬了抬手,若无其事道:“朕知道。”
  不成想他允蔡莲寅这三个字,待蔡莲寅去当差时竟当真照实履行起来,在内殿里头一边手捧她那本佚名游记,一边缓缓踱着步子,徐杳亲身为他一一掌起了灯,也不忌讳落在宫人眼里嚼她见风使舵的舌根,平澜不惊开口道:“陛下仔细伤了眼睛。”
  燕怀瑾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他如今俨然已是秉节持重的模样,却依稀还是可以辨出几分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清楚知晓成大事者皆有司马懿般城府的道理。
  她那时总以为,他所有的阴鸷狠辣是为了她一人着想,却不知,他所谓的霖泽苍生里早已将自己除名在外。
  同他成亲后第一个年头,亦是她初回在豫王府做生日宴,他挑灯为自己一笔一划写金字请帖,张筵设戏,击钟陈鼎,他平日最忌惮朝臣弹劾他结党敛财,那一日却为她挥金如土,说穷奢极侈也是不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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