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又要禁足啊?”云烟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见她娘此次是铁了心,只得眼眶含泪坐那生闷气。
贺太太横了贺云烟一眼,眼中带着不容置疑。女儿是要好好教教了,不然等以后嫁了人,别是连个妾都压不住。不过女儿昨儿遇到的那位小哥倒是不错。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定是个不贪花恋色且精明的。也不知哪家的小哥?不然倒是可叫人打听一番。
“哈欠……哈欠……”
“二爷是不是着凉了?”一旁的小丫头一面问道,一面披了件披风到薛蟠身上。
“不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小爷的坏话。”不知被人夸了的薛蟠,如是说道。
烦躁的扯下披风,扔给小丫头。摸摸眼角还未散去的淤青,薛蟠恨得牙痒痒。从小到大除了大哥和先生,还真没人打过他。这回吃了那么大的亏,他绝对会找回来的。
一月后,已是近年末。薛谦雪宁还有薛虬等人都是忙的不可开交,唯独无所事事的薛蟠。左右没事,他又想起那打了他一拳的小子,就带了人出去转转,看是否能逮到人,
另一边终于解了禁的贺云烟,带着同样心情再一次扮男装溜出贺府去。很凑巧的,两人又到了上回那地儿。
薛蟠裂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迈着二八步到贺云烟边上,上下打量一回,森森道:“胆子不小,小爷还以为你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终归是姑娘家,被一个男子挨的这般近很是不适,猛地一推薛蟠,“说话就说话,凑得这么近做什么?哼!怕你,笑话。本小……”差点说出本小姐几个字的云烟连忙改口:“本小爷岂会怕了你。倒是你,信不信我今儿打的你再回家找你娘去哭。”
薛蟠气的眼冒金星,一把抓起身边嘚瑟之人的衣领,抡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啊!”后头的春儿连忙要上前却被薛蟠带来的人给拦住了,眼瞧着自家姑娘就要被人打了。正待呼救之时,不想薛蟠竟是停了下来。
紧闭双眸的云烟迟迟不觉痛感,小心的睁开一只眼,见要打她的少年怔楞的盯着她因被抓了衣领而露出白嫩的脖子,她立马回神推开他,红了双腮,咬牙瞪了薛蟠一眼。回身便带着春儿匆匆跑了。
“二爷,怎的就放了那小子走了。”
“你家二爷今儿心情好,不想打人不行。走,回府去。”嘴里说着,心里却骂娘。没想到竟是个女的,他薛蟠虽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却绝不会打女人。得了,那一拳就当自己摔的吧。
贺府中,贺姑娘又一瓣一瓣的撕着花。这回却不是怒气冲冲的模样,而是满面娇羞的一副小女儿姿态。等花撕完了,她直接托着香腮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时而羞涩,时而恼怒,叫明眼人一瞧就是思春的模样。可惜边上的是一知半解的春儿,故家中也无人发觉。
憋了七八日,贺云烟又带着春儿溜出府去。只连着几日,她都未遇着薛蟠。嘟起红唇,云烟满心失望的回了府。她却是不知,她没出府的那几日,薛蟠也是出来寻了几日,只她整好都没出来。
至于薛蟠今儿为何没来?那是他被忙完了的薛谦抓到书房中考校功课去了。本就不爱读书的薛蟠,又荒废了近半月的时间,答案可想而知。
斜了眼忐忑不安的薛蟠,放下那篇不忍卒读的文章,薛谦面上严肃的问道:“这几日忙的很?”
“倒不是很忙,只儿子这几日都在练字,故文章才有所下降。”薛蟠一缩脖子,道。
“哼!你连进步都没有,哪来的下降。既这么说,那你写几个自认为最好的字来给我瞧瞧。”薛谦对这个儿子也很是无奈,你说他笨吧,小聪明有的是。说他聪明吧,见着书就打瞌睡。索性长子上进,有这样一个兄长顶着,身为次子的薛蟠,家中对他的要求也小了不少。
整好长子走了仕途,家中产业总是要人接手的。薛谦便想培养薛蟠经商,接手薛家皇商的名额。这样一来,家中两子便都有了出路,日后也不会出现为了钱财而兄弟阋墙之事。
磨蹭了好一会,薛蟠方写了几个大字起身让开,好叫薛谦验看。斜眼横了薛蟠一眼,“练了半月也是半点长进也无,年前都不许出门,你给我老实呆在家中和你白矾叔学东西。若是叫我发现你偷懒或是出了府,小心我打折你的狗腿。”
“是,儿子绝不偷懒,定跟着白矾叔好好学习,早日成才,好帮老爷的忙。”薛蟠也不是笨人,自是明白这其中含义。自家老爹这是让他学着经商,不逼他去科举了,真是普天同庆。
薛谦是何许人,哪会瞧不出薛蟠心里打得小九九。只这会也不戳破,等他到了白矾那自会明白,所要学的可不比读书简单。
热热闹闹的吃了年夜饭,又守了岁,方让孩子们下去睡下。
雪宁坐到薛谦身旁,叹道:“眨眼又过了一年,虬儿也都十六了,时间过得好快。”被薛谦揽入怀中,她也顺势靠了过去。
早前她还会想起前生,只等生下薛蟠宝钗后,她便少有想念了。十七年,她早习惯了古代的生活。不定这会让她回到现代,她还不习惯了那个喧闹的世界呢。
垂眸见她未有多改变的模样,薛谦笑道:“听大内兄说,今上想要在今年再开一次恩科。等过了十五元宵节,便放出消息来。届时就让虬儿下场,以他的能力,不说前三甲,一个进士出身却是跑不掉的。等放了榜,今上也该赐婚了。届时咱们便回金陵去。”
雪宁闻言面露喜意,竟是有恩科。她原以为还要在京中待上两三年呢,这样算来竟是年底就能回到金陵了。
“这去年不是刚举办了会试,按说今年不该有恩科才是?”
“如今朝中大多是老臣,不是太上皇的旧部,便是被今上的几位兄弟所收用。今上可称是无人所用。最好的法子便是开恩科,从中选出人才自个培养。这样一来,既能培养出心腹,也能慢慢顶用了老臣。”
“今上可真是能忍。”又叹了一番,两人也是熬不住睡下了。
介于薛蟠年前表现不错,薛谦也就解了他的禁。他立马带了人出了府,跟脱了缰的野马似得,匆匆来到西街。
左右晃荡一圈,眸光中带着些许失望。缓步进了醉然居,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那慷慨激昂的骂着。
薛蟠勾起唇,脚底起风的寻着那道声音而去。等走近了,便叹道:“果然是个惹祸精,不论到了哪都能惹出一堆是非来。你谁人都如小爷这般好说话吗?”
☆、第56章因缘天定
酒楼雅间里,一个俊俏的哥儿倏地转过头来。晶亮的杏眼闪过一抹惊喜,而后一转眼珠子,闪烁出丝丝的狡诈,说不出的灵动。
“二哥,你快过来帮弟弟评评理。”这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贺云烟,她上回整好听过下人叫薛蟠二爷,故就直接叫了二哥。
瞪了眼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孩,薛蟠无奈接嘴道,“说罢。怎的一回事,”
“这两人点了一大桌子的菜,等饭都吃完了,就说菜里有蟑螂要掌柜的来理论。哼,可惜却难逃本小爷的法眼,我明明瞧见是这个黑大个自己放进去的,他们根本就是想讹人。”贺云烟言辞凿凿的说着,一面激动的满面通红。
被贺云烟点了名的黑大个沉下脸来,冷声道:“这位小哥儿,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瞧见我把蟑螂放到菜里的。”说着,便站起身来。近一米九的个子,加上那魁梧的身材,瞪着大眼盯着你时,给人一只股子不小的压力。
贺云烟也非真是胆大如斗,被他这一吓,稍退了一小步,后见着薛蟠站在身侧,突地又一挺胸,昂起头大声道:“本来就是,我就是瞧见了。有本事你随我去见官,咱们对簿公堂。”
薛蟠一摸鼻子,这惹祸精果真爱惹祸。竟敢说出对簿公堂之话来,不敢再叫她再说下去,一把拉了她到身后,眯起眼,“也无需去见劳磨子官。青杨,直接去我大舅舅那儿知会一声,让他派几人来就成。”
“是,二爷。”
黑大个闻言一愣,随后上下打量薛蟠的穿戴,虽简单却无一不精,且件件都不是有钱就能得的。对坐在一旁的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站起身,“得了,今儿算咱们倒霉。走了,走了。”一甩衣袖,晃悠悠的出去了。
站在薛蟠后头的贺云烟又跳了出来,好在被薛蟠手快的给拉了回来,“人都走了,你还要做什么?”
“做什么?那两人还没付钱呢,当然不能放那两人就这么走了。”贺云烟气哼哼的说道。
未等薛蟠说话,醉然居的掌柜擦着汗走上前,点头哈腰的道:“不必了,不必了。今儿还要谢过两位小爷。这样,今儿两位不论点了什么,一应记在我账上。”说着又是擦了把汗,肥硕的手指还在微微颤着。
薛蟠似笑非笑的看了掌柜一眼,“既这么着,那掌柜就把你们醉然居的招牌菜都摆上吧。”
“是,是,这雅间有些乱,还请两位小爷随我换一间。”掌柜的很是开心的领着几人到了另一件更好的雅间,这才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