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几百斤的胖子哭得像死了爹娘一样是什么场景?
黎礼只知道,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最终,也不知道安逸臣在想什么,他抄了他们的家,将陈力还有他的小弟充军赎罪。
而她自己,则是被连拖带拽的‘抱’回了将军府。
这件事解决的速度极快,因为从一开始,安逸臣就没打算仔细审查,已经在心里给陈力定了罪。
黎礼待在房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时不时的看一眼耳房,听着里面的水声,她的表情很精彩。
她能感觉到安逸臣绝对在生气,而让他生气的源头就是自己。
要是等会儿他出来了,一定会罚她……
所以,为了能在这件事上占主动位,她闭着眼睛,摸进了耳房屏风处,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安逸臣的衣服全部搜罗走了。
等安逸臣洗完之后拿衣服没找到,他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深吸一口气,朝外面喊到:“黎礼,别闹,衣服给我。”
也不知那丫头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敢对他动小心思了。
黎礼从外面探出个小脑袋,怀中还抱着安逸臣的衣裳,她商量似的道:“你不要生气,我就把衣服还给你好不好?”
这是,在和他讲条件?
安逸臣挑了挑眉头。
低垂着眼眸直接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满意的听见屏风后面一声尖叫,还有黎礼不成调的声音:“你,你你,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还给,还给你就是了!”
准确的接到衣裳,安逸臣一言不发的整理好。
等他出去时,黎礼像是个鸵鸟一样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自我催眠的不会被发现。
他轻而易举的将被子抢下扔在一边,看着里面目光闪烁不敢看他的黎礼,忽然升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弯着唇:“怎么,敢做不敢当?敢骗我不敢负责任?团子。”
听见后面两个字,黎礼更加欲哭无泪了。
她宁愿他叫她小骗子!团子又是什么意思?
她死鸭子嘴硬,一脸笃定:“大哥哥,我没骗你,除了春风一度他不是对我说的意外,其他的他真的做了!”
安逸臣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我真该把你的话本子都扔了,你整日都看了些什么东西。”
一听自己的命根子都握在别人手上,黎礼连忙伸手将安逸臣扯下来,挽着他的脖子不准他动:“不可以不可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它们的,你不准扔!”
因她原本就躺着,突然一用力,安逸臣没有任何防备的倒在她身上,也幸亏他反应快,伸手撑在她脑袋两边,才没砸中她,否则就她这个小身板,有她苦头吃的。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黎礼并没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只是固执的不准他动,眼角余光一直瞟着床尾的箱子,生怕安逸臣忽然起身将那些东西扔掉。
偏偏她一张嘴又说个不停。
等她终于停下时,又被美色所诱惑…
她竟然大着胆子抬头亲了安逸臣一下!
黎礼浑身一僵,捂着脸,迅速调适心态,做好被他推开的准备
然而被轻薄的某个人只是高贵冷艳的看了她一眼,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径自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
书房外面,得到消息的蒋涛正等在那里,见安逸臣来了立刻迎上去。
“将军,就这么便宜陈力了吗?他在蔚州作恶多端,欺男霸女,逼迫别人签订霸王条约,这样的人就算碎尸万段也不为过,您竟然只是抄了他的家,将他发配充军?”
这是他最不明白的事情。
明明将军有那个能力至他于死地,可偏偏选择了一种最温柔的法子。
如果换做是他,肯定早把那脏东西砍死好几回了。
安逸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死并不能解决问题,活着,也是一种惩罚,我特意将他安排在你下面,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被怒气冲昏头脑的蒋涛立刻平静了一些,忽然明白安逸臣的良苦用心。
将陈力安排在他手下,也就是说他可以随便把那家伙搓圆搓扁,这肯定比一刀砍了他更加出气。
蒋涛眼睛亮了,朝着安逸臣拱手:“将军,我明白了,我绝对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后者点头,越过蒋涛进了书房,顺手关上门。
手指不自觉的抚着左手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安逸臣冷笑,天知道当时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让陈力血溅当场。
他已经很少下杀手了,而这串佛珠确实有清神养心的作用,至少将它戴在手腕上,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他心底的暴虐。
安逸臣叹了口气,收回心神处理公务,他们今天刚把盘踞在离蔚州不远那座山上的敌寇洗劫了一番,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清楚。
直到正午时分,黎礼亲自带着午膳敲响了他的书房门,他才动了动整整两个小时没有停过的手腕。
“进。”
这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扰他,放眼整个府里,也只有一人有胆子。
089袭城
门被从外面打开,黎礼小心翼翼的探了个脑袋进来,见安逸臣仍旧低着头,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看的很仔细,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她一样。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食盒,慢慢的推开门走进去,还是很担心因为刚刚藏衣服的事儿被教训。
安逸臣虽然在看军报,可眼角余光却一直放在门口人的身上,他看见她像做贼一样的心虚,仿佛他是吃人的恶魔一样,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黎礼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书桌上空余的一角,细心的没有碰到桌上的东西,她扬起笑容,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大哥哥,该吃饭了,我把饭菜都拿了进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所以,看在她这么用心的份上,就不要计较不久前她幼稚的藏衣服的行为了好不好?
黎礼眼神发光的看着安逸臣,就差直白的在脸上写‘负荆请罪’四个字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将军府的书房,这里的摆设比她想象中的简单了很多,没有多余的装饰品,除了书柜和书桌,还有几张桌子椅子之外,她根本找不到其他的东西。
而且,就这简单的桌子和椅子,也是很普通的,根本不值几个钱。
当然,最吸引她的是安逸臣头顶的牌匾,上面有一个字——静。
黎礼收回目光,好吧,安逸臣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上面那字根本就是他的笔迹,不愿意多说也就算了,就连写,也是简而言之又简而言之。
她偷偷的吐了吐舌头,稍显局促的绞着手指。
安逸臣终于放下手里的军报,将桌上收拾出了一块儿媳地方,再打开食盒,将里面简单的三菜一汤摆上来。
然后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
“来来来,多吃一些,可好吃了。”黎礼高兴不已,不停的为安逸臣布菜,她其实是不爱这些东西的味道,但是为了感谢今天他的帮忙,她才特意让厨房准备的这些。
都是上辈子他的最爱。
等提着食盒出去时,黎礼整个人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走远了之后,姜昆才从拐弯处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黎礼的背影,又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看紧闭着的书房大门。
他要是记得不错的话,大少爷也从来都在书房吃饭的,说是玷污了书房圣地,但为什么换了一个人送饭进去,大少爷就能享受得心安理得?
这种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报!将军,战场急报!”
一位身穿盔甲浑身是血的士兵骑着马飞奔到将军府门前,门房迅速的将人放了进去,他径直到了书房里。
“将军,百部来犯!”
没过多久,安逸臣满脸煞气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回房换了身衣服,手拿头盔,黎礼也得到了消息,连忙追了出来。
安逸臣看见她,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好好呆在府里,没事不要出去,等我回来。”
来不及等黎礼点头,说完这句话之后,安逸臣便带着送来急报的那个小兵出了门,一路疾驰。
她只能在后面愣愣的看着。
同一时间,不止是战事告急,就连蔚州城的空气也不一样了,街道上再也没了从前的总计,空空荡荡的少了许多人气。
将军府的管家李爷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向外面望去,街道上时不时的便会走过一队巡逻的城兵。
整个蔚州都警戒了起来。
姜昆本想跟着安逸臣一起上战场,可是却被迫就在将军府保护黎礼,他本就不是个能冷静的人,这时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又没办法违抗军令。
黎礼察觉到不对劲,连她似乎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看着坐立不安的姜昆,顿了顿才问:“这一次很麻烦吗?”
姜昆本来就不耐烦,突然有人问他问题,也就像倒豆子一样将该说的都倒了出去:“特别麻烦,前段日子我军才大败百部军,本来还以为百部会安静几天,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调整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