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也有伤者,黎礼将所有空余的房间都分了出去,一直都是茶香和花香还有府中的人在照料。
一走进去,就是浓浓的中药味道冲鼻而来。
同样忙了一个月瘦了一盘的李爷走上前来,已经习惯了黎礼衣装带血,素面朝天的模样,他低着头,尽职尽责的提醒她:“夫人,您也该去休息了,过不了多久将军便会回府,您只有休息好了,才能照顾好将军。”
整整一个月没有踏入将军府的安逸臣状况只会比她更惨。
她根本不知道安逸臣有没有受伤。
听了李爷的话以后,黎礼僵硬的点了点脑袋。
又见旁边的两个丫头虽面色憔悴却仍守在旁边,只道:“我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也下去休息,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一个月时间的持久战将整个蔚州都弄的浑身乏力。
黎礼随意的清洗了一下,等身上没有味道之后,才翻滚上了床。待她中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旁边却多了一个人,她下意识的在他胸膛处蹭了蹭,半眯着眼睛想起来。
后面有一只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很轻柔,这种舒心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体会了,慢慢的又闭上了眼。
这一睡,直接从正午睡到日暮。
黎礼睁开眼,懵懂的望着床帐,有些分不清中途醒来时是幻觉还是真实。
直到她透过床帐看见外间的安逸臣时,忽然完全清醒,直接从床上一坐而起,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几步蹦跶到那人的面前,伸手幼稚的戳了戳他的脸。
她不敢戳其他地方,生怕不小心戳中他的伤口,也只有脸看起来是没有伤口的。
安逸臣眼眸带笑,一伸手,将娇小的她直接抱在腿上坐着:“怎么,还不相信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说着,他用一个月未曾打理过的下巴胡茬故意蹭她的脸,她挣扎着要下去,见他眼神微深,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直接被他压在桌上亲。
书桌上的东西掉了一地。
她愣了,竟然忘记了反抗。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安逸臣这还是第一次主动亲吻她,而且还这么暴力,不给她一点挣扎的机会。
感觉到唇上的湿热,黎礼立刻从疑惑中清醒,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表示拒绝。
等安逸臣终于亲够了以后,他才放开了她,但是仍旧将她按在腿上不准动。
“大哥哥……你怎么了?”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否则怎么会忽然发神经的亲她?上辈子她各种送上门,各种诱惑都失败了,这辈子差别也太大了吧!
安逸臣从怀中拿出玉虎,那是很久之前黎礼被迫送给他的,也是她父亲留下,唯一在她手上的遗物。
时隔三年,没想到还能看见这只玉虎,黎礼很高兴的接了过来。
她仔细的看了看,忽然看见玉虎中间有一条不能忽视的痕迹,她看了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安逸臣摸了摸她的脑袋,又俯身轻轻啄了啄她的唇:“前不久我差点死了,她替我挡了一刀。”
似懂非懂,但她自以为弄清楚了安逸臣之所以这么激动的原因。
正是因为玉虎替他挡了一刀,而又是她送的他的,所以算起来是她间接性的救了他的命。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救命之恩,忽然在男女问题上开了窍,打算日后好好对待她,将她当成真正的妻子?
虽然听起来有些邪乎和不可置信,但她了解安逸臣,也安逸臣的性子,是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又听见他差点因为那一刀而丧命,黎礼的脸色立马紧张了起来,想从他的大腿上跳下去,仔细检查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但某人死活不松手,不愿放开她。
她挣扎了几番,又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不得不安分下去,只伸手扒拉着他胸前的衣服,还问:“大哥哥,你哪儿受伤了?给我看看,我给你包扎。”
经过这一个月的锻炼,她对自己的包扎技术十分有信心,还能进行简单的伤口清创术。
安逸臣按住她的手,忽然又将她压了过去,右手护住她的背部不让她难受,细细的亲吻起来,含糊不清的回道:“轻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唔……”黎礼挣扎着不从,好的差不多了是还差了哪儿?
但他没有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彻底扰乱她的思考。
她没有发现,安逸臣手上的那串佛珠断开了,珠子正一颗又一颗规规矩矩的摆在矮几上。
她更没有发现,隐藏在他眼底深处的复杂…有怜惜……更多的是悔意……还有狂喜。
他刚刚说的那一句回来了,并不是她理解的模样。
此回来非彼回来。
他一直都弄不明白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可在不久之前,在那一箭射中他心脏位置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上辈子最后的记忆。
在佛珠断裂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重生一回,本就是他的意愿,是他与别人做的交易。
他有遗憾,有愧疚,有不甘心。
而她,就是他的遗憾,他的愧疚,他的不甘心。
091变化
黎礼是被热醒的。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正躺在床上,自己被旁边的人抱的很紧,手臂只轻轻的一动,另外一个人也睁开了眼睛。
他将手从被子底下她的腰肢处移开,自然而然的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柔和的不可思议:“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她先看了看窗外,外面已经彻底的黑了,而被子下面的她和他,都已经是赤/裸相对。
不,不对,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衣服!
而他的,还、穿、的、好、好、的!
衣冠禽兽啊这是……
黎礼咬牙。
虽然他们已经成亲了,但对于这一幕的发展,她还是有些接受不能。他们刚刚只是单纯了接了个吻,后来怎么到床上,还是这幅模样的她完全不知。
如果说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黎礼现在的心情的话——天雷滚滚!
抬头看着安逸臣,她结结巴巴,十分纠结的道:“我们……你……和我……怎么……成这样儿了……”
突如其来的羞涩感让黎礼没能完整的说出。但安逸臣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头顶上有人轻轻一笑,声音里满是揶揄:“我没动你,你放心,我对小豆芽没有兴趣,再怎么样饥渴,也得等你及屏,是你睡着了一直嚷嚷着热,我才顺手把你衣服脱了。”
黎礼:“……”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没办法考证他说的是不是事实,况且就算是她自己嚷嚷着热要脱衣服,但是谁知道他在她睡着之后,有没有被身边的人吃豆腐。
这一点,除了天之外,也只有安逸臣自己知道了。
想来想去,他们一直维持现在这个状态也不好,又没法直言自己要穿衣服,她只得找了个借口将安逸臣支出去:“我饿了,大哥哥你出去让他们准备吃食。”
话一刚说完,黎礼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安逸臣是谁啊,她怎么可能支使动这样的一个人,她立刻改口:“不用了不用了,我等会儿自己去叫好了……”
但是安逸臣就像是没有听见他后面的那一句话,在黎礼说她饿了的时候,他就已经掀开被角自己钻了出去,又很细心的将她捂在里面。
黎礼没想到安逸臣能答应的这么干脆。
在他披上外套的时候,他仿佛又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恰好我也有些饿。”
直到他吐出这样的一句话之后,还在床上当缩头乌龟的某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还以为是安逸臣脑袋一出了问题,才会顺着她。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之后,黎礼不知不觉间便觉得自己很是悲催,安逸臣对她稍微好一点点,她就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待他推门走出去之后,黎礼也不敢耽搁,裹着被子自己找了衣服穿上,整个过程动作比以往利落的快上了好几倍,生怕中途有人推门进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将军府依旧灯火通明。
下人们呈上的晚膳很清淡,至少黎礼认为安逸臣是一定吃不惯的,他的口味一向很重,特别喜食辣味。
而她一贯是不怎么能吃辣的。
她眼睛瞟了瞟,纠结的看着安逸臣,好半天才说:“大哥哥,你如果想吃辣味菜的话,不用顾及我的。”
“无碍,我正好也要养养肠胃。”
好吧,既然人家正主都这样说了,她要是再劝几句就该没眼色了,黎礼埋着头,认真的解决面前的这一碗小米粥。
就在他们两个人吃得正欢的时候,管家李爷却从外面走了进来,低着头汇报道:“将军,夫人,那些借住在将军府中的伤员们,都在院子里等着要见将军和夫人,说是要感谢将军和夫人的救命收容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