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以后,为了晚上能更暖和,她直接去拖了两棵枯树回来,足够燃一晚上。
安泽清:“……”
呵呵!
打击来的太快,安泽清心情复杂。
杜子衡做两了个简单的架子,隔在两人中间,在面对安泽清疑惑的目光时,她摸着下巴笑道:“湿衣服穿着不舒服,等会儿我会将外衣褪下烘烤,你也将外衣褪了吧,我保证不偷看你。”
望着她一副好像在保证不会占他便宜的模样,安泽清嘴角抽了又抽,忽然觉得面前的姑娘不能以平常的道理来判断。
要换做其他人,哪一个姑娘不是羞答答的?
索性他并没有在意,瞥了她一眼后,便自顾自的将身上的外衫脱了,他也不是个想受虐的人,有条件能更好,自然是要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瞧见他如此不避讳的脱掉外衣,杜子衡微微睁大了眼睛把他盯着,待一件长衫隔绝了她的视线后,她才遗憾的叹了口气。
虽然早已作出承诺不会偷看,可奈何安兄的身材实在太吸人眼球。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色微微一红,而后又掩饰性的拍了自己两下,便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
她穿的本就是男儿衣裳,等脱了之后,若忽视胸前的那点糊涂,其余的地方与男子并无多大的差别。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静谧扰乱了杜子衡的心绪,隔着两件衣服,她拿着一支木棍,若无其事的戳着火堆,将火势挑大了一些。
耳边弥散的,只有旁边人的呼吸和不远处海浪击打着沙滩的声音。
她隐隐能听见远处在退潮。
“安兄,你跳下来的时候心里就不害怕吗?你就没有想过,说不定你跳下来就再也没有机会爬上去了。”
她将脑袋放在膝盖上,目光迷离的盯着不远处,无意识得向已经燃得很旺的火堆里丢柴火,硬生生的将燃的极好的火堆差点弄灭。
安泽清在一旁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一边拿着木棍,为杜子衡处理后面的事。
他总不可能真的任由她将火弄灭吧?
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火,要是弄灭了……想想就觉得崩溃。
他没好气的道:“跳下来便跳下来了,当时情况紧急,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现在想起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诧异,他从不视生命如鸿毛之人,自然也极为珍惜这条小命。
可那时候,他竟然连想都没来得想,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不听使唤,跟着她一起跳进了海中,直到现在,他仍能记得当时震撼的心情。
“哦。”杜子衡闷闷的应了一声。
心情不怎么愉快,他的答案仿佛在预料之中,又仿佛超出意料之外。
安泽清抿唇,眼神中难得划过一丝阴郁:“我都奋不顾身跳下海救你了,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嗯?”
杜子衡撇嘴:“安兄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吗?你不仅没有救到我,还差点赔上自己,要不是我力大无穷,咱们现在早就沉尸海底了!”
“那又如何,总归你不能否认我有救你的意图,只是结果与预想相差甚远罢了。”
“所以呢,你有什么要求,需要我报恩吗?”
“嗯,需要你以身相许。”
第350章私定终身
这天聊不下去了!
几句不离成亲的事,他是中了成亲的毒吗?
算了算了,看在安兄一片赤诚的份上,她就勉勉强强的答应好了。
“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也知道我不讨长辈的欢心,你家中父母亲戚有可能会不喜欢我,我的身份与你也百般不搭。你……若是以后遇上了更为喜欢的姑娘,可否能给我一份放妻书?”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可女子到底比男儿更加成熟,更何况她还比安兄大上一岁。
说到最后,他仿佛已经认了命,对此事的抵触也消散了。
或许,是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印下了极深的印象。
这世上,任由是谁在面对一个可以为自己放弃生命的男子时,都不会无动于衷。
“好,若真到了那一日,我放你走。”
安泽清目光微凝,望着浅笑嫣然的她,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她既然想要一个承诺,那他便给。
得到想要的答案,杜子衡的心情蓦地放松了下来,伸手翻了翻烤得半干的衣裳,重新翻了一面,又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柴火。
望着一旁两个大大的枯树,她略微估算了一下,撑过今天晚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明天再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暂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就看什么时候这里会出现过往的船只载他们回去了。
不然的话,要让她凭体力直接从这里游回去,显然不可能。
更何况身边还带着一个比旱鸭子还不如的安兄。
安泽清并不知自己被嫌弃了,等衣服烤干以后,他们各自将衣裳穿上,挨在一块儿坐着,是不是你问我答或我答你问,到也不觉得无聊。
望着在旁边不停打着哈欠,眼角都渗出泪水的杜子衡,安泽清目光柔和了一瞬,忽而开口说道:“你若是困了,我的肩膀借你靠一会儿。”
杜子衡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诱惑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刚开始她还不敢用力,直到最后完全放松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随意了许多:“咱们被人陷害到了这个地步,你说等谢兄反应过来后,他会不会把胡姑娘给弄死?”
再怎么样,安兄都是谢兄的表弟,谁能忍得了外人这么欺负自家人?
况且谢兄还是堂堂的小侯爷,以他的本事,应该轻易就能报复胡姑娘吧。
只可惜了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做了不该做的事,想了不该想的人,到最后得不到一个好下场。
自己自己的仇能不能报,她十分放心,也链接谢兄的为人,他不会轻易放过谋害他表弟的家伙,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姑娘。
安泽清颔首:“弄死倒是不会,不过胡姑娘日后的生活怕是不太好过,她并不是我大周人士,而是胡族之人,在胡族的地位不低。仅此一事,恐怕大周和胡族的关系会很紧张,日后恐怕会发生战争。”
杜子衡微张着嘴,有些惊讶:“这么严重的吗?”
见她仿佛被吓到了的模样,安泽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似乎在安抚她,想了想后才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回去,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胡族便会损失一位小郡主。”
谢怲会不会亲自动手杀了胡月他不知道,但他就知道,若是自己失踪的消息传入东郭或者传回阿娘耳中,对胡族而言都是一项莫大的灾难。
但现在他并没有想阻止这场战争发生的意图。
胡族的人太放肆,或许是该用狠绝的方式,在他们心里再次深刻从前的印象。
杜子衡眨了眨眼:“你是说胡月?”
“自然,她是这件事的主使,当然会由她负责。”
一个因爱生恨,满脸丑陋的女人。
杜子衡啧了一声,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安兄,如果我们平安回去,你会不会为胡姑娘求情?”
两国交战,受苦的是无辜百姓。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不一定能受到多大的惩罚,当然,如果安兄非要惩罚胡月的话,糊涂的人因心中有愧到底不敢多吱一声。
安泽清摸着她脑袋的手一顿,漠然的说道:“为何要求情?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选择付出代价,胡月身为胡族的郡主,在做事之前她应当考虑到事情的后果,明知是错,后果难料,可她既然仍旧有胆子去做,那么就该早有准备,知晓整个胡族就必须为她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不得不说,安家的男人在某些事上真的很小心眼,也非常的记仇,任何得罪过他们的人都会被他们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报复回去。
安泽清在这方面更是深得他父亲的真传,记仇记得比安家祖辈更认真。
“明白了。”杜子衡了解点头,她并不想为胡月求情,可惜还是有点难受。
如安兄所说,胡月在做事之前显然早就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可她仍旧要去做,推荐不在意胡族子民的生死。
眼看日头西落,天色渐渐被一片寂静的黑夜笼罩,安泽清伸手挑了挑面前的火堆,任由那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
他拍了拍杜子衡的后背,安抚似的说道:“睡吧。”
杜子衡真的打了个哈欠,乖乖的听安泽清的话,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一阵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迎面吹来窜入杜子衡的鼻尖,她下意识伸了个懒腰。
伸手胡乱的在旁边摸了摸,却没在旁边找到另一人,她立刻清醒,惊愕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散发微乱。
目前的火苗还没熄灭,等她再细细一闻,竟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原来为了不打扰到她,安泽清在另外一个地方重新生了一堆火。火堆上架着的正是两条散发着香味儿的鱼,昨日她烤着的,闻起来不知香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