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估计安家又要头疼了。
而他的小徒儿,又要因为这些人算计过来算计过去。
明明是一个小小的姑娘,整日里心思缺那么多。
安逸臣说道:“我这次来,是想给内子求一张平安符,听说国寺的平安符有龙气附身。”
一僧略有诧异的望着他,皱眉道:“你不像是一个会信奉平安符的人。”
就像是他手腕上虽然戴着一串佛珠,但他却从不因为这一串佛珠而信奉神佛。
一尘打断一僧的话,径自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开了光,并且放置了许久的平安符:“施主,这是你此次所求的东西,平日里小僧时时携带,从不离身,若是施主不介意的话,便将这张带回给尊夫人吧。”
一尘刚刚说完,一僧就故作夸张的张大了嘴:“师兄,这可是师父留给你的东西,平日里你宝贝的不得了,今日怎么这么轻易就送人了?”
这话他可说的不假,要知道,以前仗着他们两人的关系,他无数次向一尘讨要这张平安符,只不过次次都以失败而终。
本以为他到死都要带着这张平安符,结果现在居然拿出来送人了,实在是让人意外了一把。
一尘扫了他一眼,眸色淡淡:“小僧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拿着这张平安符的作用也不大。况且师父当时也已经说了,这东西要赠与更为需要的人,想必师父在天有灵,也会赞成小僧今日的做法。”
一僧:“……”
好吧,看在他是师兄的份上,他想说什么都行,说什么都对。
他就不多与他辩解,也就不戳破他以往为了平安符而吝啬的假面具了。
安逸臣动作顿了顿,很快便恢复正常,低垂着眉眼双手从一尘手中将平安符接了过来。
因着平安符的来历不同寻常,他本想拒绝,可又见寺主说的情深意重,便又觉得若是再拒绝,未免太过辜负寺主好意。
想了想,他接了过来。
“我在这里代替内子向寺主道谢。”
一尘面色温和,点了点头。
直到安逸臣走远,再看不见背影后,一尘才收回目光,将眼神放在一直坐立不安,伸手挠着光突突脑袋的一僧身上。
温和的说道:“我倒是不知,师弟你什么时候收了个俗家弟子,并且还是女子。”
“师兄也知道,师弟我收徒一向讲究一个缘字,既然那女娃子与我有缘,收了她又如何。”一僧心肝颤了颤,连忙说道。
哪怕他已还俗,可面对这位师兄时,还是本能的感到心虚。
一尘仍旧淡定:“刚才我见那男子手腕上有串佛珠,似乎有些眼熟,这时才想了起来,那本是天师阁内的东西。师弟莫不是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算起来,他们一个是国寺的徒弟,另外一个与天师阁渊源颇深,否则天师阁也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佛珠赐予他。
一僧笑了笑,装傻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我只需要管好我的徒儿,至于我的徒女婿,那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啊。而他与天师阁的关系,我更是半点也不清楚。”
潜意思也就是,不关一尘再怎么问,在他这里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算几十年之前,国寺与天师阁有密不可分的密切关系,但是现在,天师阁已经败落了,而新一任的天师阁阁主又不喜与外交流。
一尘摇头,浑身洁白的他尽显出一种神圣的光芒:“师弟,师父在世的时候曾说过,你的心思比我更多,若是你真的什么都不晓得,又怎么会用国寺中的佛绳帮他?”
一僧木着脸,抬头望着释迦牟尼,半天回不过神。
他就知道瞒不过这只老狐狸,世上再也没有比这只老狐狸眼睛更尖利的人了。
只不过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串佛珠上,他动了手脚。
也是他失策,当时一不小心,便用国寺独有的佛绳替他串住那串佛珠了。
见一僧不回答,一尘也没放在心上,双手合十朝着释迦牟尼拱了拱手,神色肃穆:“师弟,我不管你此次回来所谓何事,但是你要知道,国寺是天下人的国寺。你我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守护它,切不可因私忘公,因小失大。”
一僧脸色稍显颓废,一种被打击了的感觉快速的蔓延着:“师兄放心,我虽已还俗,但这点很明白,只是他们,我不能不管。至少我与那小女娃子,有一世的师徒之缘。而我现在已是俗世之人,早已进入世俗之内,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与国寺扯不上关系。”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力排众议,非要还俗的原因了。
只因呆在国寺中的束缚太大,行差步错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在小心翼翼了半生之后,他扔想试试,不受佛家束缚的世俗生活又是怎样的。
这点也是修行。
一尘点头,知道继续劝下去也无用,便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师弟你行动方便,什么时候替我给宫内的天师阁传个消息,让现任天师来国寺一趟,我有重要事情要与之商议。”
一僧:“……”
所以,话题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阶段?
师兄难道真的以为皇宫就像菜市场似得来去自由吗?
想当初,他为了进一趟天师阁,也是煞费苦心,兜兜转转数十遍才躲过了宫中的许多眼线。
现在又一次进去,他并不觉得会比上一次更简单。
但是面对自家师兄的请求,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两字。
看着一尘温和的脸庞,他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就是进一趟宫内,又不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勉强可以接受。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尘脚步轻快,转身,朝着那许多小和尚做功课的地方走去。
至于当今陛下的安全,他们从未担心过。
先不说皇帝陛下从宫内带来的无数高手,就说寺庙内本已存在的十八罗汉阵,足以保证他的安全。
另外一边,姜昆守在陛下院子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悠悠琴声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渐渐的回神,睁大了困惑的双眼,身体下意识的紧绷着。
直到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他才放松了神经,不再像是随时都会发起攻击的野兽。
姜昆打了个哈欠,姿态不雅:“大少爷,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差人去寻寻你了。”
他们这些值班的家伙,若无必要,肯定不敢擅离职守,要是等会儿陛下突发奇想的想要见大少爷,而他却找不到人的话,那才是才真的麻烦。
127中毒
“辛苦你了。”安逸臣真心实意的说道。
他知道时间已过去了许久,因着刚刚他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口,一尘已做了许久的功课。
从不轻易夸奖于人的长平大将军竟然能够说出这几个字,姜昆心里激动,竟然红了面颊。
他本想说些什么,可琴声越发的悠扬,他只得僵硬着脸,恨不得双手捂着耳朵。
原谅他是个粗人,根本欣赏不来这所谓的优雅。
若不是里面弹琴的人是是陛下身边最受宠的徐婕妤,他甚至想大逆不道的,偷偷将那琴弦挑断。
看出了姜昆的不适应,安逸臣又道:“你若是无事,便带着兄弟们在国寺内巡视一圈,只是勿要寻事,莫影响了各位师傅的修行。”
姜昆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明白,属下这就去。”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留安逸臣一人半皱着眉头,耳中听着里面算不上精致的琴声,忽然想到家中那位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家伙。
又觉得,似乎那样挺好。
京都里,安府中,黎礼带着黎宁在天香楼召开了紧急大会,只因为他们救回来的莲姬犯了病,而百安王府的百安王妃又大张旗鼓的收购了此病所需要的所有药材。
花娘紧皱眉头,眼中是浓浓的煞气:“那婆娘一定是故意的,她早知道我们需要那些药材,所以才会这样做,一点儿也不给我们留!”
书生缪覃扶额,用扇子轻轻敲了敲花凉的额头,警告道:“那位可是王妃,又真是我等粗俗之人能用‘婆娘’称呼。”
不等花娘反驳,他又岔开了话题,不给花娘反击的机会,疑惑的说道:“不过确实,这件事很是怪异。但是,百安王妃又怎么知道我们需要那些东西,从而提前将所有药材收购?”
黎礼道:“或许她不是为了故意针对我们,只是为了针对将莲姬救走的人。”
也是宫中的人太狡猾,直到莲姬犯病时,他们才知道莲姬身上竟然带有剧毒,等将那毒素分辨出来,配出药方时却又发现,京都的任何一间药铺都没有所需药材。
然后就听说,百安王妃早已在十天之前便已收购了所有配方。
花娘磨了磨牙:“百安王妃到底是百安王的人还是陛下的人,我绝不会相信这只是简单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