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又道:“那马状元公家中人口简单,你嫁过去便能当家作主,而以马状元公的资质,迟早能飞黄腾达,但是他要你在一个月以内与他成婚……”
一个月的时间太少,她是怕委屈了三姑娘。
“我愿意的!”安心声音坚定。
看着安夫人惊诧的面容,她又道:“母亲,女儿愿意的。”
心中羞涩,但理智使她开了口。
安夫人再次询问:“三姑娘,母亲再问你一次,你若是愿意,我便通知马睿,你们的亲事也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因为无论是安逸臣娶妻,还是安然嫁入百安王府,都是有许多事情未来得及准备。
所以家中的这几个姑娘,安夫人一直想的是要精心准备,结果没想到马睿居然提了这个要求。
实在是令人惊讶。
安心红着脸,深吸一口气,努力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女儿愿意。”
她并不担心一个月的时间不够准备。
只因她的年纪摆在那里,前两年关于她的事宜也一直准备着。
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急是急了一些,但是足够了。
黎礼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分赞成马睿的做法。
总觉得这件事还是尽早落定为好,免得之后又出现意外情况。
要知道,皇室宗亲之女并不少,要是某个时候皇帝陛下脑袋一热,想起要给状元公赐婚的话,他们家三姑娘可就要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了。
想必马睿也是在别人口里听了点风声,所以才会急着成婚。
甚好甚好。
安夫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明日便差人弃状元公府传递消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礼数一样也不可少。”
京城再次热闹了起来,只因安太傅家又要嫁女,嫁的对象正是前一次的新科状元。
听说是新科状元,亲自到安太傅家提亲,指名点姓的要娶安家三姑娘。
若说那三姑娘,在京都也是名人一个,只是她的名气在大姑娘和四姑娘之间夹杂着,并不显著。
安府忙着安心的事,黎礼也在听书阁内焦头烂额,为莲姬解毒的药材并未完全收集齐。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过,在无计可施之下,黎礼着人硬闯了一次百安王府,打伤了几个护院,在王府的地窖中找到了所需药材。
而此时的莲姬已经奄奄一息,本就瘦弱的身躯,此时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具骨架,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脸上的疤痕纵横遍布。
易濯皱着眉头,从莲姬陷入昏迷开始,那眉头就从未松开过。
黎礼守在旁边,心情颓丧:“易大夫,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易濯冷静的说道:“救是救得回来,可是救回来之后也是一个废人,哪怕是救回来了,她也撑不过三年,这些药只能暂时吊住他的命,她身子的根基已经被毁了。”
身为一个大夫,他早已见惯了生老病死,可一个柔弱女人被折磨成如斯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黎礼早将一切与他说清楚,他是绝对不会踏入天香楼一步的。
正是因为当今皇帝不人道的行为,在易濯的心里种下了一个暴君的名号。
莲姬的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色的鲜血,黎礼本想拭去,可易濯动作极快的阻止了她:“你别乱动,她现在就是一个毒人,浑身上下全是毒,就是她血液沾到你的身上了,会影响你的。”
好吧,这就跟她们那个时代的传染病没两样。
黎礼听话了,收回了手,站在一旁,保证不影响易濯的行动。
她看着莲姬被放了血,一碗又一碗黑乎乎的药水被硬灌了进去,浑身上下全被细细的银针扎着,紧闭的双眼没有半分反应。
两个时辰之后,易濯才抹了一把汗,在一旁干净的水中洗了手,说道:“她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绝不能太过刺激她。”
黎礼满口应下。
易濯:“最近这两天要让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要是有任何不对劲的,立马来告诉我。”
黎礼:“明白。”
整整两个时辰的施针,哪怕是易濯,体力也有些跟不上了。
不知不觉之间,黎礼也就这样站了两个时辰,直到她反应过来稍微的动一动脚,却发现小腿的肌肉抽筋了。
一时间,她的表情有些扭曲。
发觉她的不对劲,易濯叹了口气,认命的拿出剩余的银针,快准狠的扎住了她小腿的穴位,感慨道:“我从未见过比我还傻的人,又没人罚你站着,你竟然不知坐着等。”
不一会的时间,小腿肌肉恢复了正常,那一股酸麻胀重的感觉终于消失,黎礼松了口气,也不介意易濯的嘲讽,心理素质十分强大。
“多谢易大夫了,这两日还请易大夫住在天香楼里,我会让人安排好一切。”
易濯挥挥手,并不在意这些:“不用谢,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只需要让人将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就是,其余的不需要你操心。”
黎礼苦笑,这还真是直接的可以,她有些怀疑,按照他的智商,上辈子的易濯到底是怎么混入太医院,并且差点骑到皇帝头上拉屎拉尿的。
也幸好前不久她运气爆棚,正巧遇上了出谷历练的易濯。
否则的话,今日的情况还真不知该如何解决,估计连莲姬的性命都无法保下。
又过去了几日,莲姬终于度过安全期,易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不顾黎宁等人的挽留,一门心思踏上了外出历练的路。
而这几天,因为心中担心莲姬的情况,黎礼大约将事情跟安逸臣诉说了一遍,两人几乎是天天都要往天香楼跑一趟。
到了九月,经历了一个漫长炎热夏天的京都,终于有了些许微风,一阵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气,让人觉得心情舒爽。
不过短短几日,气温平稳,趁着天气越发凉爽之际,京都城内主街上的安府和陛下亲赐的状元公夫,同时挂上了大红色的红绸。
哪怕是嫁府中庶女,安府的气势一样也没少。
热闹的景象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力,许多好事者带着看笑话或是祝福,等在街道两旁。
过了几日,一切已准备就绪,敲锣打鼓的吹唢呐声响彻整个京城,安家三姑娘安心穿着大红色的嫁衣,盖着红盖头,被兄长安逸臣背上了花轿。
从此以后,安家三小姐便成了状元公夫人。
状元公府在另外一条街道上,与安家相隔甚远,平日来往也需半个时辰,至于状元公府家的摆设,是经过安夫人把手的知音,状元公家没有一个能做主的女眷。
因着马睿之姓,状元公府又名为马府。
129婚宴
作为兄长,安逸臣是要护送迎亲队伍,,并且到马府参加婚宴的。
而黎礼则是待在安府,他对于那些热闹的东西,一向不怎么推崇,如何安府也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待,她走不开。
直到一天过去,客人走了大半,剩余的事情只需要让黎礼一人把守过关。
直到客人完全离开之后,回了正院,安夫人才面带苦涩的拍了拍安诺的手:“现在你三姐姐也已经嫁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你了,想一想,母亲还真的不舍得。只要一想到我千娇万宠的女儿就要成为别人的媳妇,我的心里面就难受的紧。”
安诺满眼无奈,瞧了一眼同样的忍着笑意的黎礼一眼,她才说道:“母亲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何必要为了一盆水而难过呢?”
安夫人气急,若不是常年的规矩告诉她不可轻易动手,她非要揪着安诺的耳朵教训她:“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黎礼在心里感慨着。
忙碌了一整天,安夫人又觉得腰酸腿疼,毫不客气的使唤着安诺,指使她在身上揉揉捏捏。
收到安诺的求救眼神,黎礼的眉眼中自然而然的添了笑意,显得柔和可亲,笑着岔开了话题:“母亲放心,三妹夫是个好人,他顶不会欺负三妹妹的。”
说到这里,黎礼又忍不住笑了笑。
就算看在曾经他们救过他的份上,哪怕马睿并不喜欢安心,也定不会辜负她。
安夫人舒展开了皱着的眉眼:“我相信你和臣儿的眼光,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你们也知道安心是个什么性子,我就怕她转不过那个弯儿。”
至于什么弯儿,夫妻之间的相处,并不是一方无止境的退步就能平和的。
不过,哪怕安夫人再怎么忧心,也不得不承认。
现在的她,就算想指点安心,也是鞭长莫及。
黎礼和安诺走在长廊里,几个丫鬟走在她们后面,长廊中的红灯笼长久亮着,倒也不需要特意让人带路。
安诺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香樟树,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枝头旁边,疑惑的说道:“嫂子,嫁人是一种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