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要?”他挑起眉梢,脱下她的小裤,露出白皙纤细的腿,微微笑道:“当真不打算洗澡?陛下自打病了,还记得上回洗澡是什么时候吗?”
华仪又是一噎,她一向何其爱干净,此刻觉得有些掉面子,脸颊便烧了起来。他趁她愣神时一举脱得她只剩下亵裤和红色小肚兜,低头在她香肩边,喷洒的热气让她发痒,她推开他的肩,自我嫌弃道:“朕臭成这样,你还闻。”
沉玉沉默了一瞬,起身道:“陛下看起来皮痒,真的该洗洗了。”
华仪:“……”
沉玉要是敢治她的“皮痒”,她就敢治他的“下流”。
所幸这场澡洗的没有危险,沉玉到底是顾忌她风寒未愈,不曾做那些不太和谐的事。华仪靠着沉玉,被他屡屡非礼,她每次要叫宫人近来,想把这色狼赶出去,可是沉玉在上,她何其弱势,常公公哪怕听到了女帝的声音也不敢进来——女帝反正被沉玉吃得死死的,不进去不要紧,进去打扰了沉玉的兴致,秋后算账起来那才要紧。
沉玉虽然不至于斤斤计较,但是常公公还是怂得不行。
华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被沉玉抱出了御池,莹亮的冰蚕衣料质感微微透明,衬得她更加白皙瘦小,锁骨透出衣料,娇躯带着暖暖的温度,他把她放在床榻上后,后情不自禁地低头亲她,亲得尽是眼睛耳朵,她轻轻扭动,不住惊呼,他此刻温香软玉,还不忘调侃她道:“现在不臭了。”
她抬脚踢他,被他抓住脚踝,他俯低身子,注视着她的面容,瞳孔泛着冷玉般的光泽,三分审视探究,七分欲色浓重,她忽然起身,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口。
她仅仅只是亲了一口,却分外撩拨他的心,他的身子崩得死紧,把控着克制着,鼻息微重,低头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她又亲了他一口。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蹙眉,他把她的手腕按到她头边,道:“我越是动情,越是非你不可。”
她偏了偏头,没有懂他的意思,沉玉蓦地松开她起身,袖中手捏了捏,偏头看她道:“越是非你不可,越恨不得将你压在身下,控制不住,理智尽毁。”
她心口蓦地一跳。
这若是情人间的旖旎情话,那便能让她听了连心也软下来,可是这不是。
她忽地就想起前世那七日,身子没由来得一颤。
沉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什么都没有质问她,而是挑起一抹奇怪的笑意来,问她道:“所以,仪儿想好了吗?地狱天堂,此生同行?”
华仪慢慢坐起来,抬眼,望着他的眼睛。
许久,她答道:“需要想吗?有反悔的道理吗?”
“没有。”他道:“就算陛下反悔,我也不让了。”
他其实心里冷静得可怕,也知道多问她一句是多此一举。
她答是答非,他都不会放手,不同的是,她若答是,他还能勉强得到一丝宽慰,让他那颗屡屡躁动阴鸷的心,暂且得到抚慰。
沉玉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总是那么极端,看见华仪就恨不得将她藏起来,让全天下人都看不到她,如那些日子她一直沉睡一般——可是沉睡的华仪无法在他身下婉转求欢,他不喜欢死气沉沉的华仪,所以他让她重新焕发精神,她对他笑一次,他就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他自诩冷酷,工于心计,睚眦必报,这世上偏偏就出了一个让他痛恨又无可奈何的存在。
他如果能更冷酷点,他就对她下手,毫不留情。
可是想到如果她会恨他怕他,他就在想:再等等吧,如果她能让他满意的话……
是夜,沉玉吹熄了灯,华仪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你白天说出宫玩,去什么地方玩?朕有点想吃云吞面了。”
沉玉道:“听说最近有庙会,陛下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嗯……”她抬头看他,“庙会里有什么呢?”
“人山人海,万家灯火。”他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喜欢吗?”
“喜欢。”
第32章
京城郊外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宅里, 卫陟刚刚换了身不起眼的麻衣, 将佩剑小心地收好, 便听见敲门声,他怔了怔,起身去开门, 便看见一位戴着斗笠的老者。
老者年过七十,朝他颤颤巍巍的下拜,道:“老、老奴……见过将军……”
卫陟颔首道:“是王公公否?”
“老奴正是。”
卫陟微笑道:“公公进来罢, 关于十几年前后宫的一些事情,在下想细细一问。”
王公公点点头,拄着拐杖艰难地进门,卫陟合上大门, 又关紧了小屋门窗, 倒了杯热茶给王公公,坐下道:“王公公当年任职内务府总管。在下想问:十几年,宫里可有一个男孩?此男孩并非任何世家公子,也不是皇子,而是没到入宫的年纪,便已早早在宫里为奴。”
王公公细细想了想, 蓦地想起什么, 面露惊异之色。
卫陟暗暗观察他的神情,道:“公公是想起什么了吗?”
“确实有一个。”王公公面露凝重之色, 低声道:“那孩子,原本好像是在皇后宫里做个打杂小童的, 后来似乎是冒犯了哪位贵人,被杀了,据说尸体是投井了……”
“被杀了?”卫陟皱眉道:“公公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王公公想起那事,现在都有些唏嘘,“那孩子原本长得灵秀,颇讨中宫喜爱,后来太后亲自下令说留不得,皇后娘娘便亲自赐了他毒酒,那孩子……死之前磕头求着娘娘,被灌了毒之后就跑了出来,直接吐血惨死在宫里过道上了,吓了不少人,后来那段路就时常传着闹鬼……”
卫陟沉吟道:“那其他的呢?可有什么宫人与人私通,偷偷生了孩子而不为人知?”
王公公摇头道:“孝睿皇后在时,治理后宫颇严厉,凡不守宫规扰乱风气之人,皆被杖责驱逐,无人敢堂而皇之地做这种事情,别提偷偷生孩子了,便是与人私通,也是要被直接赐死的。”
卫陟心底一沉。
沉玉的来历居然查不出。
他究竟是谁?
倘若是一个查的清来历的人,都可知根知底地对付他。
可是沉玉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必然目的不纯。
送别了王公公后,卫陟戴上斗笠,拿出已经事先准备好的腰牌,低头入城。
到了一间私人药铺,他找了与他熟识的掌柜,以眼神示意,进了屋内隐秘隔间,才掏出袖中的纸包,将其打开,便是极少的粉末。
暗香闻来馥郁华贵,像是宫中是御用极品。
这是西域进贡的香料,掺了少许宁神的药材。
掌柜地捻起一颗闻了闻,道:“三分龙涎香,还有一些道不明的香料,却无毒。”
卫陟摇头道:“一定有问题。”
华湛将此物交给他时,就很笃定的说,这是女帝拍在他身上的,肯定有问题。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抓炉鼎里的香料,更不会做这等反常举动。
掌柜地抬头扫了卫陟一眼,似笑非笑道:“大将军,究竟你是识药的行家,还是草民自己是?”
卫陟紧抿了唇,淡淡道:“香料事关大事,还请掌柜的再验验,若有什么香料药物食物,与之相克,也请掌柜的尽快告知。”
掌柜的叹息一声,也是拗不过他,拿起这纸包转身进了另一处隔间,卫陟站在原地默默等着,许久,才见掌柜的面色凝重的出来,道:“你自己进去,邱神医亲自与你说。”
卫陟脸色一肃。
傍晚时分,卫将军关于回京述职的折子递交皇宫,帝王批准之后,卫陟“立即自边关马不停蹄快马加鞭赶回来”,只需两日就可飞速抵达京城。
此是后话,在此之前,华仪说想去看万家灯火,沉玉便真的和她一起去了。
华仪打扮成寻常人家的小姑娘,坐马车出了皇宫,在京中大街小巷里四处玩耍,吃了想吃的云吞面,也去茶馆里坐了,才出城门去京郊国庙。
这日国庙大开庙会,大钟鸣响,百僧诵经。信徒自山脚蜿蜒而上,山顶寺庙辉煌,大佛金身铸就,香火鼎盛,直上云霄。
沉玉觉得华仪是没力气走上山去的,哪年年关帝王亲自来时,不是把御辇抬上去的?更何况她现在是个病患。华仪却偏要自己下来走,拉着沉玉在人流中穿梭,看着前面密密麻麻毫无尽头的人群,叹了口气,“人多至此,我也是长了见识。”
沉玉把华仪紧紧地护在怀里,不让别人碰到她分毫,抿了抿唇,道:“我不喜欢这里。”
他脸色冰冷,偶尔被别人擦到手臂后背,但是将她护得滴水不漏,好像抱着一件至宝。
华仪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环在她身前的手,道:“你别紧张,朕被人碰一下没事的。”
“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怕她被人弄伤,而是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碰到她,他的人,谁都不许碰一下。
华仪沉默了一会儿,改口道:“我正好带了宫里的令牌,我们还是去走另一条无人的路吧,不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