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归了府中,晚饭之前传来消息,说明王妃那二位兄弟和一众随从暂时排除了嫌疑。
“这么看来,皇叔已经查清楚了,估计他们马上也就能出宫了。”
我晃了晃茶杯。
顾君则笑着摇头:“公主此言差矣。”
“只有出宫的时候,才是彻彻底底摆脱嫌疑了。”
“现在明王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不想显得难为明王妃母家人,才放出消息来,实际上肯定还在查着。”
我皱眉看着他:“为何这般讲?宫中大火是百年不遇的事,多查几日也无可厚非,但是如今他于宫中掌权,便要说话算话——说没有嫌疑了,就要尽快放出来,不然难免为人诟病。”
顾君则笑笑:“不错,他肯定也在努力说话算话,所以从现在到真正把人放出宫的时间,他们恐怕要没日没夜地审讯。”
“但是如今这‘没嫌疑’的话也必须先放出来;并且,就算到时候真审出什么事情来,只要不是太关键的问题,明王多半都会盖过去。毕竟明王和明王妃的关系坚固、明王妃母家的支持,也是明王上位的重要条件,闹出事情来,他更难收场。”
我皱起眉头来,算计着这一环。
‘只要不是太关键’的问题吗?
那如果我再添几把火,是不是就可以离间他二人?
我皱眉思量,倏忽间顾君则却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抚弄着我的头发:“别想这般多了。”
“他的麻烦,便由他去处理吧,放心,如今这里安安稳稳的。”
我抬眼看着他:“可是……难道仅仅是安稳吗?”
话说出口,我沉了口气又低下头。
也对,因为皇叔算计了我们一家,所以我不甘心被他夺了帝位。
可是顾君则不一样,顾君则原本就是摄政王之后,安安稳稳对他而言,也许已是极好,如果我要求他赴汤蹈火地去谋求帝位,未免太自私、太不为他考虑了。
于是,不等他答话,我笑了笑又看他:“也对,现在安安稳稳的已经很好了。”
顾君则愣了一瞬,随后只是摇了摇头:“公主这话也对,也不对。”
“厚积薄发,厚积之时,势必要安安稳稳的。”
他的声音甚是沉稳,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我微微一愣,他却是执起筷子率先给我夹了一块儿鱼肉:“来,不说了,吃饭吧。”
闲散下来的顾君则,一向无比黏人。
晚饭过去,这厮便拽着我陪他在屋里写画。
我一开始本还想和他说说饭前说的事,可随后我又想——他是他,我是我,如今我武功回来了,手下也有些人了,该做的事,我自己去做便是,虽然他答应了我,我却不能害他,更不能逼他去做什么。
所以,还是不提了吧。
于是我索性把一切都抛开,靠着他的胸膛嗅着他的幽幽沉香,听着他在我耳畔缓声念着诗书、同我讲话。
正当我执着一本《志异》瞧得入神,顾君则起身来,他似是挑了挑灯芯,随后收拾了衣着便去里屋洗漱。
我便伴着里屋隐隐的水声瞧书,直到一转眼,看见自家夫君只披了一件松垮的浴袍,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一头墨色的长发落着水,借着微晃的灯烛,光影将他身形四下轮廓勾勒得清晰却又迷蒙,堂堂正正却又半遮半掩,真真是一番不可方物。
他便走到我面前来,半侧过身子去,不紧不慢拾掇他那一头长发。
而我却再难专心致志地看书了,总觉得有沉香味隐隐约约钻了过来。
不知不觉已然一抬手臂勾住他结实的窄腰,偏头过去嗅了嗅。
结实的腰腹上依旧氤氲着沉香味,我触上他的一瞬,这厮一如既往地身形微滞,随后有些匆忙地伸手下来,扣住我勾着他腰身的那条手臂。
而我那手臂本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如今我只是想闻闻他。
“顾君则,你这厮怎么这么好闻呢。”
“还是从始至终的好闻,现在刚洗完香,白日里也香,那时在大殿里你抱起我的时候,我感觉你身上也好香……”
顾君则轻笑一声,颇有几分得意洋洋之意。
头脑一抽,莫名其妙地想起此前御膳房的老嬷嬷腌咸肉,要泡在汤里准备好久,最后当真是入味了,香味儿洗都洗不掉。
于是,不等顾君则继续说什么,我张口便又道: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腌过好一阵子?”
正文 145羡慕
只觉得,我这句话问出去,顾君则身形猛地一滞。
我忽的意识到自己把他和那些鸡鸭鱼肉萝卜黄瓜放在一起说,大抵是不太妥当,犹豫了一瞬抬眼看他,却见他半红着一张俊脸低头看向我。
“自然、自然是不曾。”
他有些促狭地开口解释着,一对漂亮的凤眼里带着几分迷茫和质询的意味,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
而我不过是随口调侃一句他香啊。
顾君则面色有些迷茫,低头看着我,长长的睫毛有些慌乱地抖了一下:“公主,微臣……可是有什么不好,让公主不满意吗?”
说着说着这厮手也放下去了,整个人还往我远处动弹。
我心下一‘咯噔’,我明明是夸他香啊,哪里有半分不满意?这厮怎么就突然这么疏离了?
要不……给他解释一下我的意思?
“我是说,就像……比如说之前宫里,冬天会把黄瓜切……”
谁知话没说完,顾君则愣了愣,后退一步便把我甩开了。
他停了停,随后低头看向我,愈发委屈地眨着眼睛:
“公主为何如此说?明明之前……”
看他这幅样子,我心下一懵,手忙脚乱又伸手把他的腰身拽过来,凑近他又闻了闻,这次索性不喘气地解释: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好香,就好像在沉香里腌过一样,就像宫里腌黄瓜那样,我夸你呢。”
话说完,只觉得顾君则身形一僵,我抬眼看,却发现顾君则这厮瞪大了眼睛瞧着我,半晌眨了眨眼,面色发红突然便扬唇笑了。
“唔,这样。”
我思量着他此前的反应:“你以为是如何?”
顾君则低低哼了一声,抬头又别过脸去,有些别扭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听岔了。”
他这别别扭扭否认的样子,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惹得我愈发想琢磨他究竟听成了什么。
思量着,只觉得顾君则这厮动弹着就要从我身边走开去。
这一瞬间头脑一动,突然便明白了八成。
顾君则倒是溜得极快,我回手一拽,拽住他的衣袍:“哎,刚想明白,原来你这厮想岔成了……”
顾君则哼了一声打断我,转头不再理我便继续走。
我拽着,他走着,这厮义无反顾仿佛一头拽不住的牛。
直到听到‘刺啦——’一声,我二人双双傻了眼。
我抬眼一看,发现这厮的衣袍从下摆处被我生生拽裂开一条口子。
我愣在原地。
一早就知道,哪怕颇有身家,身份亦是重要,顾君则因为早年行军在外,除了外衣外衫,旁的衣裳,譬如里衣、浴袍,都以简单为上,简简单单的棉质,可是我断然没想到,这衣裳这么薄这么容易被拽开。
我讪讪收回手来:“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
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怎么说的好像我是故意拽开的一般?
“不、不是容易,我只是想让你过来,不小心……”
乱七八糟地解释着,一抬眼,却发现顾君则这厮‘委屈而又幽怨’地瞧了我一眼,随后施施然一转身,径直拖着半开的衣裳走到床榻边上,褪下衣袍来又寻一件换上。
我斜过眼去瞧了瞧他,却又不太好意思总瞧着,便回头看书,余光略略瞟着他。
顾君则那边换好了衣裳,又用毛巾擦着头发,半晌大抵是收拾妥当了,却也不过来,就坐在床边拿着他那件被我拽坏了的袍子。
我低着头看书,却是越看越心虚,终于抬头正眼看向他。
孰知顾君则却对着我拿起他那件袍子:“坏了,不会补。”
一副碰瓷的模样。
可毕竟是我给他拽坏的,不占理,我只得讪讪放下书本看向他:“那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让我给你缝?”
顾君则乖乖点头。
可我只会一点点,手法还糙得很啊。
“你怎么不找……”我脱口而出四个字,随后马上闭了嘴。
刚刚差点脱口而出说洛伏苓针线活好,哎,我是不是个傻的,怎么能让别的女人给他缝。
顾君则向着我有些无辜地眨眼:“不要别人缝的,只要公主。”
倒是懂事。
心里倏地一暖——不就是缝件衣裳吗,不大的一个口子,应该也没问题。
于是嘴上说着:“那本宫就给你随便缝缝,好不好的你都凑合着吧”,倒是站起身来走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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